第九十四章毫無意義

  她覺得啼笑皆非,「我跟他沒什麼,請他吃飯是為了報答他之前幫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Google搜索而且,要是忤逆的話,我就直接搬東西出去了,而不是在這跟你商量。」

  話到最後,她柔柔地拉著他的手。

  「商量?」他笑了下,儘管面對她溫順的模樣,臉色仍舊未變,「這件事沒得商量!」

  他心底清楚得很,她就是吃准了他吃軟不吃硬這一套。果然下一秒,她的臉色就變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蠻不講理!」

  「怎麼,你受夠了?」

  她也火了,一跺腳,清晰響亮地回答了他,「是!」

  陸亦宸捏住她的下頷,如攫住獵物的獵人般死死盯著她,「你再說一遍。」

  面對周身戾氣的他,時夏不敢吭聲,轉身就要走,忽的被一股蠻力拉扯回來,她整個人被壓在冰涼的瓷磚牆上。

  「去哪?」

  「……」

  「不想看見我?」

  「……」

  陸亦宸鬆開她,看向她的眼神里不帶任何感情,「今天留在家,哪兒都不許去。」

  時夏瞬的瞪大眼,「你想要囚禁我?」

  他答非所問,話語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那部劇我會給你推掉。我也會讓容峻給你物色新的劇本,這段時間,好好待在家裡。」

  「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憑什麼?」他冷笑,眸色一凜,「原因你知道的不是?」

  時夏懂了,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目光看著他,「因為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所以你可以肆意操控我的人生,是麼?」

  「操控你的人生?呵,別說得那麼嚴重。我縱容你,前提是你要乖。」

  乖?

  時夏驀然笑了,身子貼著瓷磚慢慢往下滑,最終蹲坐在大理石地面上,臉上笑容不減。

  那明晃晃的笑容實在刺眼,陸亦宸目光一刺,心揪得厲害。

  他蹲在她面前,抱她入懷,和以往每一次的擁抱一樣,溫柔、憐惜,似對待珍寶,可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寒意,「夏夏,你當初答應過我要乖的,你做到了麼?既然沒有做到,就別怪我用我的方式讓你乖一點,嗯?」

  陸亦宸說到做到。

  她被囚禁了。

  房間門口站了兩排人,清一色的黑西裝,個個神色凜然。

  從窗台望下去,院子四周、大門口也是成排的人,這座別墅還從未如此熱鬧過。

  周姨第四次把吃的端上來,在她開口勸話之前,時夏淡聲命令:「周姨,出去。」

  她鮮少用這種命令口吻。

  只是這一次,他和她,到底是不一樣了。

  她唯一能與之抗衡的,是絕食。

  周姨所有話都噎在喉嚨里,輕微嘆氣,把托盤放下,無聲退下。

  時夏睨著新端來的一桌美食,肚子給出了最真實的反應,她平靜撇開眼,躺在床上,閉眼沉思。

  睜眼之時,眼前一片漆暗,她還沒適應這黑暗,耳邊就響起一陣聲音。

  「啪——」

  室內被光亮充盈,哭過的眼睛乾澀酸疼,她閉上才覺得好受了些。

  床微微一晃,左邊的位置明顯有下陷的情況。熟悉睜眼,視野之中是熟悉的身影。

  床邊擺了張小桌子,上面都是時夏愛吃的小菜。

  「起來,吃點東西。」

  時夏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我不要。」一整天沒吃過東西,她臉色慘白,聲音也透著一股無力感。

  陸亦宸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樣,從被子裡把她撈出來,讓她半躺在床頭,端起桌上的白瓷碗,「夏夏,別鬧小脾氣了。」

  「是我在鬧麼?」

  陸亦宸細細攪拌著碗裡的清粥,舀了一口的量,放在唇部輕吹,溫度適宜之後遞到她嘴巴,「周姨說你一整天都沒進過食了。聽話,先把粥喝了。」

  白粥熬得香糯可口,粥香味彌散在空氣中,肚子立即就給出了最真實的反應。

  時夏偏過頭,不帶任何情緒地問:「吃了你就會同意麼?」

  陸亦宸的視線落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眼底一暗,再次把勺子抵在她唇邊,「乖,吃飽了才有力氣。」

  時夏再次躲開。

  「跟我玩絕食麼?」他的聲音冷下來。

  時夏閉了閉眼,很微弱的聲音,「我不想的。」

  他把碗擱在小桌子上,沉聲問道:「是不是我不同意你搬出去你就一直這樣不吃?」

  「我想睡覺。」時夏滑入被窩,作勢要拉上被子。

  手臂被他抓住,陸亦宸把她拉起來,讓她重新靠在床頭。他重新端起那碗清粥,「吃完它,我們再談。」

  時夏抬頭,眼裡閃過詫異和驚喜。

  她知道,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說談,就一定會談,心平氣和地談。其實她心底是僥倖的,這一整天的煎熬沒有白費。

  陸亦宸薄唇緊抿,邊攪拌著粥邊看著她,她眼裡的希翼深深地刺痛了他。

  清粥熬得綿軟細膩,幾乎不用咀嚼就能咽下去。

  整個餵粥過程,他一言不發,連表情都是沒有的。

  一碗很快見底,他問,「還要麼?」

  時夏搖搖頭,胃裡空蕩蕩的,卻一點食慾都沒有了。陸亦宸兀自給她再盛了一碗,「再吃一點。」

  淡淡的語氣里透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第二碗,她只吃了一半,仰頭,對上他的目光,「我們先談好不好?」

  「這麼迫不及待?」他話里沒什麼情緒,扯了下唇角,「是怕我反悔?」

  時夏攥著被角,聽著他略帶嘲諷的話,眉頭緊皺,一時不知道回什麼。

  輕輕替她擦去嘴角的粥漬,陸亦宸起身,時夏立刻抓住他的衣服邊,抿一抿唇,說,「你說過的,會和我談談。」

  他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坐下,心平氣和地問:「為什麼要搬出去?」

  「因為工作。」

  「只有工作麼?」

  時夏沉默了。

  陸亦宸眼底暗了一暗。

  「不止吧?」

  她移開視線,逃避的姿態,「我不想永遠都活在你的庇護之下。我知道,我想要什麼你都能給我,可是如果很多事,不是我自己爭取來的,那就算得到了,也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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