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趕著馬車帶著白家人逛了大半個府城,又吃了不少好吃的東西。→白成祥看見變天了,預計要下雪了,才吩咐他趕車回客棧。
「嗝......嗝......」白元雪摸著自己肚子打了幾個飽嗝。
白元霜笑罵道:「叫你少吃點兒不聽,現在還撐著吧?」
白元風也嘿嘿取笑她:「羞羞羞,待會兒又要找茅房了!」
白元雪氣不過,拉了拉坐在自己身邊的白成祥說:「爹,你看他們,姐姐和哥哥都取笑我!」
「誰叫你是小饞貓!多大了,還死吃爛脹沒個底?」白成祥將座位上的木匣子往裡推了推,生怕小丫頭將東西打翻,裡面有給家裡人和孟老太買的鐲子、簪子啥的。
「貓!小貓!」坐在夏氏腿上的小平安也跟著老爹說話。
白元雪伸手去撓他的胳肢窩:「小壞蛋,小壞蛋,你也取笑我!」
逗得小平安咯咯直笑。
夏氏忙招呼道:「行啦行啦,別鬧了,在車上呢,都給我坐好了,待會兒不小心碰了頭可別哭!」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有吵鬧聲,林江的馬車也慢了下來。
「林叔,怎麼回事兒?」白元霜問。
「前面圍了好多人,好像有人受傷了,在攔截過路的馬車!」林江往車裡面回道。
白成祥正好坐在車窗邊,他順手撩開了帘子,原本人多又飄著雪沒看清什麼,可一聽見嘈雜人群中的求助聲他臉色一變。
「停車!停車!我怎麼好像聽見冬至的聲音了?」他忙喊道。
此刻的林江也聽出了異樣,他拉了拉韁繩,馬車還未停穩呢,便有人喜極而泣的大叫了一聲林叔。
圍著的人將路讓開,林江大吃一驚,「哎呀,真是冬至!」
幾個幫忙叫馬車的路人一喜,「認識的?趕緊來幫忙啊,看老太太要不行啦!」
在馬車上已經看見孟冬至的白成祥縱身從還未停穩的馬車上跳了下來,一個箭步跑了出去,邊跑邊心驚的怒問:「怎麼回事兒?你奶奶怎麼啦?」
坐在最裡面的白元霜也動作利索的跳下了車,當看見地上一臉是血的孟老太時心裡一個咯噔。
孟家旺扶著昏迷的孟三柱眼睛泛紅的喊道:「白老哥,快送我們去醫館,再晚就來不及了!」
白成祥一把脫下自己厚厚的長棉袍扔給林江喊道:「讓他們都下車,把衣服鋪上車!」
說著,他便跑了上去將老太太從地上輕輕抱了起來,「大娘,您忍著點兒,我們馬上去醫館!」
尚且有意識的孟老太覺得渾身又冷又痛,這種痛苦又好像只是錯覺,她分明覺得身體木著不聽使喚。→
她扯著歪斜的嘴,拼盡全力終於喊了聲:「手......」
孫子出手護著她的時候她都知道,她的孫子再過段時間就要下考場了,怎麼能受傷呢?
孟冬至從地上爬起來,即使老太太沒說清,他也知道,他哭道:「奶奶,我的手沒事兒,您老別擔心!」
白成祥將孟老太往馬車上抱。
「大娘!怎麼會這樣啊!」
「孟奶奶,您怎麼啦?」
「嗚嗚,血!孟奶奶流血了......」
已經下車的夏氏抱著小平安一臉著急的問,白元風叫著孟老太卻不敢靠近,白元雪見老太太一張慈祥的臉上此刻滿是血嚇得哭了起來。
白元霜見孟老太狀況不好,又看對面有家茶樓,忙對夏氏道:「娘,你快帶著弟弟妹妹去茶樓里取取暖,就在那兒等我們!」
「你們小心啊!要是沒事兒了千萬要來通知娘啊!」
夏氏心裡著急,想跟著去,可也知道馬車坐不下,她只能一邊擔心一邊讓白元霜他們空下來了趕緊報個信兒。
這邊白元霜正焦急的交代著,孟冬至拖著一隻受傷的手跟著白成祥上了馬車。
那邊兒鍾大又攔下了一輛願意幫忙的馬車,他和孟家旺合力將孟三柱給抬上了馬車。
白元霜也上了車,林江便趕著車跟著鍾大他們那輛借用的馬車往醫館跑。
「奶奶!您痛不痛?孫兒沒用!」孟冬至跪坐在馬車的一角,看著老人家從頭流到臉上的血覺得很是無力。
白成祥也擠在一邊,看躺在車上的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越發沒有光彩,他心慌的握著老人冰冷的手喊道:「大娘,您撐住,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
「元霜,你快來看看你孟奶奶!」猛然看見上車的閨女,他才想起自己女兒也是會些醫術的。
白元霜將老爹擠得貼在了車壁上,她忙蹲在老太太面前檢查傷口,「讓我看看傷了哪裡,我馬上止血!」
「應該是頭頂側!」孟冬至冷靜下來,忙回道,「剛才車被撞翻的時候受的傷!是在車上碰到的!還有......還有奶奶受傷前就不對勁了,我看著像是以前我們村裡有個老人中風的跡象,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
白元霜心中一凜,這真是禍不單行!可現在沒有什麼比止血更重要的,血流多了是會要人命的,何況老太太一把年紀更禁不住折騰。
她見孟老太頭髮都被血打濕了,頭上枕著的白成祥的棉袍也沾上了血漬,一時不好分辨傷口,索性從懷裡掏出了止血藥將可能是傷口的一塊兒地方全都倒上了藥粉。
然後,她又將內服的止血藥餵了一顆進老太太的嘴裡,在喉嚨處用巧勁兒讓她吞了下去,這都是她用過的很有用的現代藥。
接著,她小心的查看著老太太身體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白成祥和孟冬至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兒的看著老太太,可老太太沒有好轉,眼裡的光還是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斜著的嘴角也抖動得越來越輕了。
「奶奶!您別睡著了,您看看孫兒!」孟冬至摸著她的臉喊道。
白成祥眼見著老太太好像是不行了,這張慈祥的臉和他記憶中的母親重疊,他想起了自己老娘離開時候就是這般眼如死灰的模樣,不禁悲從中來。
他緊緊握著老太太的手哭喊道:「姨母!您老挺住!我們還沒相認過呢!我還沒堂堂正正給您老磕過頭呢!娘啊,您老要真是在天有靈,就保佑姨母渡過這關,您在世的時候不是說娘家就姨母最疼您最護著您嗎?嗚嗚嗚嗚......姨母您別睡啊......」
孟冬至還掛著眼淚的雙眼驚愕的看著痛哭的白成祥,車裡頓時只聽見白成祥的哭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