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成祥握著孟老太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孟冬至正吃驚著,此時卻腦子一片混亂,不知從何問起。
他低頭看孟老太頭上的血沖開了剛剛敷上的止血藥粉,驚恐的喊正在檢查老太太身上的白元霜:「快!快!元霜你快再想想辦法!奶奶頭上的血還沒能止住!」
「林江,再快點兒!」淚眼模糊的白成祥心急的喊著。
林江也只能甩著馬鞭滿口答應。
白元霜查看老太太身上只有輕微的擦傷本稍微鬆了口氣,聽到他的話忙又去查看頭部,果然血沒能止住,還在往外涌。
她蹙眉從懷裡,實則從空間裡拿出了一卷紗布,將瓷瓶里的止血藥倒在摺疊了幾層的紗布上:「冬至哥,將孟奶奶的頭往上抬一抬!」
孟冬至抽噎著扶住老太太的後頸和耳側,使其頭部上揚一些,手上沾染的刺目血色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白元霜將紗布連帶著藥一起捂在了傷口處,頭上是血管最為豐富的地方,所以一旦受了外傷一般都比其他傷口流血量大。她只能學著上輩子的指壓止血法,將傷口周圍緊緊摁住。
白成祥和孟冬至見剛才還雪白的布,不過一會兒就又浸染成了紅色,頓覺心裡都涼透了,只有白元霜滿臉嚴肅,依舊緊緊壓在傷口旁。
「姨母!嗚嗚......」白成祥看了下老太太半闔著已然灰敗的眼,心裡不禁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他偶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一邊哭著一邊將座位處的木匣子一把撈到了身邊,然後手忙腳亂的從裡面拿出了一隻拇指粗的絞絲銀手鐲。
「嗚嗚......姨母,我還沒好好兒孝敬您老人家呢,這是......這是我和元霜她娘親自給您挑選的鐲子!」他邊說邊將那隻銀亮的手鐲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白叔......」孟冬至一看那款式就是適合老人家的,便知道是特意為他奶奶買的,頓時又哽咽起來。
白元霜也開始在孟老太耳邊鼓勵:「孟奶奶,您再堅持一下,只要到了醫館,只要到了醫館止住血就好!我會有辦法救您的!」
如今內服外敷的藥都沒能迅速的止住血,她唯一還能想到的便是曾經江爺爺用過的一套急救止血針法,可她還從未有有運針的經驗,她需要醫館的大夫幫忙配合。
「奶奶......奶奶您別睡!」孟冬至抱著老太太的脖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幾人覺得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外面終於再次傳來林江的聲音。
「老爺,小姐,我們到了到了!」
幾人喜出望外,白元霜立刻下了車。
前面馬車的鐘大背著孟三柱就進了一家叫「仁心堂」的醫館,孟家旺擔憂的跑了過來。
白元霜攔著想要幫忙的林江吩咐道:「讓孟二叔來吧,林叔你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兒!」
「你現在立刻回青西村,去把江爺爺給我接到醫館來,一刻都不能耽擱!」她鄭重的囑咐道,想做好一切能做的準備。
林江喘了口粗氣保證道:「小姐您放心,我立刻就回去!」
於是,林江趕著馬車離開,白元霜則跟著白成祥他們進了醫館。
還好這醫館不算小,不僅有兩名坐堂大夫,還有幾個抓藥的小童,見白成祥他們一個勁兒的喊救命,尤其看孟老太一頭的血,趕緊讓人安排去了後院兒的客房,其他的幾位病人只能讓他們等一等。
孟三柱和孟老太被分別送到了兩間房。
「哎吆,怎麼傷得這麼重啊!」年過花甲的老大夫見被白成祥和孟家旺抬到床上的孟老太一頭一臉,甚至連脖子上都是血,忍不住皺眉問道。
「大夫,您快救救我娘!」
「我奶奶是馬車上撞到了頭,大夫,您快救救她啊!」
孟家旺和孟冬至哀求道。
「聽我說!先別吵!」白元霜轉頭對那老大夫道:「內服外敷的藥我都用了,可依然沒有止住血,我這兒學了一套急救止血的針法,可我沒有運針的經驗,懇請大夫幫忙施針!」
白元霜三言兩語便將印堂、百合、太陽、合谷、太溪等穴位念給大夫聽,讓他趕緊為老太太施針。
可老大夫一聽便為難的說:「哎呀,這套針法老夫都不曾用過,我可不敢動手,若是出了啥事兒我如何擔得起責任啊!」
白元霜焦急道:「是我師傅教我的,他老人家醫術精湛,您只管按照我說的下針便是!」
白成祥一聽就知道是江老爺子教的自己閨女,忙一把抓住大夫的胳膊承諾:「大夫,您儘管按照我閨女說的醫治,有任何後果我們都能承擔,若敢找您老麻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家旺心裡習慣了相信父女倆,也立刻保證道:「求求大夫,您快動手救救人吧,我娘就拜託您老啦!」
那老大夫見幾人都如此說,又查看了孟老太確實出血嚴重,按照他一貫的治法恐怕也不行,於是只好開始跟著白元霜的方法開始施針,準備死馬當活馬醫。
孟家旺心裡著急的看著,卻還想著隔壁房間的孟三柱,於是抹了把眼角的淚又去看孟三柱。
此時的孟老太已經閉眼陷入昏迷,老大夫在她身上熟練的定點,找穴,運針。
白元霜這才看了眼孟冬至的左手,空出心思問:「冬至哥,你的手?」
孟冬至紅著眼睛搖搖頭:「沒關係,最多骨折而已,我不打緊,等奶奶脫險再說!」
接著,一個藥童端了熱水和乾淨的毛巾進來,立在一側等大夫吩咐。
老大夫的針在孟老太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後,他驚喜的轉身對白元霜道:「出血量變少了,真的有效!」
幾人聞言都鬆了口大氣,孟冬至此刻才覺得全身都是癱軟的,白成祥高興得直喊老娘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