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匈奴
漢朝,元狩四年。♝☝ 69ѕ𝔥𝓤Ж.ςⓄⓜ 🐒🍟
劉徹眯了眯眼睛,沒錯,在祖父對於同姓諸侯王總體而言的寬縱態度下,又隨著各個封王長大成人、太傅等年長病退後,劉氏王侯在各自的封地可以說是無法無天,積累的勢力同樣不小。
若非如此,他父皇又何必那樣急迫地想要削藩,又何必遭受周亞夫等大臣的脅迫?
當然,他並不反對祖父當時藉助宗王的力量與功臣列侯相抗衡,這是當時的一大選項,也是比較省事的方法,就如他在未曾掌權之前同樣對許多人多有妥協。
只是,劉徹對那些諸王和大臣的惡感,就如同曾經逼迫自己妥協的人的惡感一樣深重——不論是諸王還是大臣,天子任用你,你卻自視甚高、反過來威逼天子,你還記得記得身份嗎?
既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那最後遭到處置,也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漢朝,文帝前元年間。
劉啟更關注天幕的最後一句話:「劉武在劉啟在位期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劉武是太子的同母弟,關係確實要比其他兄弟更加親近,但到底在什麼情況下,才能讓一個封王給皇帝發揮巨大作用?
大漢的封王與列侯不同,能夠掌管軍權和行政、稅收,這也是劉興居和劉長能夠反叛的基礎。可這不是劉武能夠給劉啟巨大幫助的全部條件。
不過,若是再與上文賈誼的觀點聯繫,讓梁王的封地成為長安天子的屏障……劉武是梁王,也就是說劉武運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劉啟抵擋了一定的攻擊?
「莫非朕的藩王政策會帶來這樣大的影響?」劉恆把思考調整藩王政策列入了日程。
能夠讓劉啟動用劉武來抵抗的再加上樑國的地理位置,說明對方必然是藩王、且不止一個,而天幕先前也說過,劉啟削藩具有「迫切性和必要性」,那麼啟兒當時的舉措八成有些激進,能造成這樣影響的也只能是自己這個父皇。
明朝,洪武年間。
朱元璋冷笑著看了一眼朱棣,陰陽怪氣:「勉之,世子多疾!」
「……」朱棣訕訕,老爺子不能看到一個皇位畫大餅的人,就想到一次他啊,實在太不友好了。
關鍵是,這句話又不是自己說的,那個自己和如今的自己有什麼關係?他怎麼可能會把心尖尖大兒子的東西變成大餅畫給另一個兒子?
【除去中央和地方王侯的問題,賈誼對於漢朝的另一大關鍵:與匈奴的問題上同樣提出了觀點。
而從他對匈奴的看法來看,賈誼顯然不負那句「年輕氣盛」的說法。
「陛下何忍以帝皇之號為戎人諸侯,勢既卑辱,而禍不息,長此安窮!」用天子的名號成為匈奴的諸侯,地位卑微屈辱,但這樣的做法卻並不能讓禍患平息,長此以往也根本不可能有窮盡的一天。
當時漢朝採取的是與匈奴和親等方法,而賈誼認為這樣的方法並沒有太大的用處,而是提出了「三表五餌」的方針:天子樹立信譽、接納匈奴人的外表、認同匈奴自身的各種技藝;同時,賜予匈奴人華服車乘、盛食珍味、音樂舞蹈、財富金玉、並厚待安撫匈奴人。
賈誼認為,通過這樣的舉措,能夠收攏匈奴人的心,讓他們向漢朝靠攏,最後使匈奴單于無人可用。】
漢朝初年。
劉邦無奈:「大漢還是不夠強盛,因而只能以這樣的方法嘗試分化匈奴。」但是這樣的分化能夠起到多大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最理想的方法,還是在用強大力量震懾匈奴後,再通過「三表五餌」來德治人心,讓他們願意成為大漢的一員;畢竟,沒有力量的中央和王朝,是不能真正讓匈奴等異族心悅誠服的。即使有著再多的財富,也不過一時好看。
而想要大漢強盛起來、能夠戰勝匈奴,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要努力恢復國內混亂的經濟,讓軍隊有足夠的後勤保障;又或者,要加強對戰馬的培育,讓大漢能夠打造出一支戰無不克的精銳騎兵。
漢朝,元狩四年。
劉徹贊同道:「和親稱臣,猶如抱薪救火,怎可換來長久安寧?不過一夕苟且。」所以,他自登基伊始就力主討伐匈奴,讓大漢軍隊主動向那些匈奴人發起攻擊。
雖然同樣經過了波折,但到現在,誰還能說他的主張是錯誤的?只是有一些還停留在舊時代的人需要被淘汰掉了。
衛青等人紛紛對皇帝的話表示贊同,如今能夠跟隨皇帝一同觀看天幕的,基本都是主戰派——主張主動出兵攻打匈奴的主戰派,之所以要這般註解,是因為大漢的主戰主和與後世、特別是那個宋朝的主戰主和是不一樣的。
自然,他們也清楚,皇帝的話只不過是抒發一下感想,順便對一部分內心尚存疑慮之人發表,讓他們堅定立場而已。本身皇帝對於先祖出於形勢所需而採取的和親等追求平穩的政策並不反對。
【對於賈誼在這一方面的建議,劉恆的態度如何呢?
他沒有直接表態,但在對於匈奴的應對方式上確實有所體現。當然,劉恆採取的種種措施,很難說賈誼的話在其中起到多少影響,因為劉恆本身對待匈奴就是充滿警惕和敵意的。
劉恆依舊維持著克制忍讓的基本政策,和親等方法並沒有停止,對於匈奴內部不和的分化和拉攏也一直在進行,甚至在軍臣單于以六萬騎兵入侵漢朝直至句注塞,劉恆最終也依舊整體採取對匈奴的懷柔態度。】
漢朝,文帝前元年間。
劉恆捕捉到了這段話中對他而言非常關鍵的一個詞彙,或者說人名:「軍臣單于?」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之前,冒頓單于死了,他的兒子稽粥即位,也就是老上單于。老上單于在(文帝)十四年的時候發動了對大漢的戰爭,這次的規模相當之大,匈奴前鋒軍隊距離長安不過二百餘里。對此,劉恆雖然緊急調動了軍隊,用了月余讓老上單于退出塞外,但卻並不能對匈奴造成真正的打擊。
因為,漢軍出塞即還;而匈奴出塞呢?那才是蛟龍入海。
所以,這麼說來,老上單于沒幾年時間了,這個軍臣單于應當是他的繼承人。
劉恆很快把老上單于曾經進攻大漢的事情放下,轉而思考匈奴單于的更換問題,既然他已經大致知道老上單于壽數不久,那麼能不能在大漢本來就有的基礎上進一步從中獲利……
【劉恆知道漢朝不能一直依靠求和政策嗎?他當然知道,或者說,這是整個漢朝有識之士的共識。當然,匈奴中有遠見的人同樣是這樣的看法。
但劉恆目前只能這樣選擇,因為此時的漢匈實力對比,並不允許他直接採取攻勢,掀翻那並不牢靠的和平協議。
通常,王朝建立之後,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如明朝等朝代一般,外部存在一些力量,但這並不能對王朝產生太多負面影響,很快就會被統一王朝所壓制、或者消滅;
另一種,是如漢朝,外部勢力並不弱小、還有可能相當強大,能夠輕易對王朝產生影響,而王朝本身可能還存在種種問題,所以,就需要在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內用各種手段求得和平,從而換來發展時間。
當然,求得和平後,是否真的能夠把自身發展起來,最後反擊外部勢力,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漢朝面對的匈奴,就是一個並不弱小、反而相當強大的勢力。】
秦朝。
嬴政點點頭,確實如此,他大秦統一天下後,且不說內部的種種妄圖復辟六國的勢力,大秦的外部也並不算平靜,雖然那些外族懾於大秦軍隊的力量,但他們的存在是不可否認的。
至於說需要花費不短時間來獲取發展時機,這也沒錯,大秦能夠有如今一統天下的局面,同樣離不開歷代先王的奮鬥。
雖然他們大秦當時求得外部和平的方法與這個漢朝並不相同。
只是,匈奴到底是如何強盛起來的?莫不是如中原一般,有人統一了所有分裂的聲音?
宋朝,開寶元年。
趙匡胤再次沉默。
開國情況確實大致如此,有些極為強大,外部力量不過是日後的國土;有些則需要發展,而謀求發展機會的方法各有不同。
但是,還是但是,求得和平後並不能夠保證真正實現發展,這不正符合大宋的情況嗎?
幾次觀看,他已經摸清楚了趙光義的後代的德行:朕和眾卿為大宋帶來了和平,這還不夠嗎?這就是天大的仁德之舉,堪為三代之後的聖君啊!
說實話,揣摩出這些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後,趙匡胤只覺得自己想要把他們挨個揍一遍,這樣的邏輯是一個正常的皇帝能擁有的嗎?這樣的話語和想法是正常的執掌國家大權、身登金鑾殿的國家柱石能夠搞出來的嗎?
他只能再一次確認了,大宋從皇帝到宰輔重臣,有一個算一個,大部分都被莫名其妙的思想荼毒了個乾淨。
和平——什麼和平?
說實話,趙匡胤這樣的人,本質上在乎的並不是那些人口中追捧的和平,他所在乎的,是通過和平得來的發展時間,他所想要的一直都是發展。和平,能夠給大宋更好的發展環境,那麼,自然要維持和平。
但是,獲得和平的方法卻有很多,和親貿易是一種,發動戰爭同樣是一種。
若是如他所想,大宋能夠平定北方除遼國以外的力量,穩定定難等地區,並且奪取燕雲,那才是他概念中的和平。
可是大宋的後世君王是怎麼做的!大宋的臣子又是怎麼做的!他想要約束一下武將們過分的行為,不是想讓所有人都丟掉唐時的勇武啊。
趙匡胤深深嘆氣,面對趙光美等人擔憂的目光,只是道:「沒什麼,朕只是突然有些明白,古時那些帝王渴求長生的原因了。」
說什麼都沒有用,特別是有過前車之鑑,趙匡胤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對其他人執掌江山能夠放心,因此,說一千道一萬,都不如自己活得長久。
【關於匈奴的來歷,有多種觀點。
有人認為,匈奴與中原祖上同出一源,「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於北蠻,隨畜牧而轉移。」(司馬遷)
也有人認為,匈奴最初並非單一民族的名字,而是對於鬼方、獫狁、戎、狄的統稱。
但不論如何,在最初的階段,匈奴都是一個鬆散的、沒有絕對中央的、各自聚散的割據的部落聯盟。他們與中原王朝時有衝突,但並不是一個統一的政權,而當時的中原,實際上也並非一個統一政權。
秦王政二十六年,秦國吞併六國,統一中原,建立了真正意義上的中央集權,秦王政也不再是以往的「共主」,而是一個全新的身份:皇帝。
而與中原的征戰統一併行的,是草原上的征戰統一。
在秦國統一六國之前,分布在陰山南北的匈奴部落已經逐漸整合了散落各地的部族,形成了有著中央王庭、掌管東部的左賢王、掌管西部的右賢王的政治體制。
但此時的匈奴依舊不是一個絕對強有力的力量,草原上仍舊有許多地方不在掌控,即便歸於掌控的也並不受王庭的絕對統治。
這時的匈奴,依舊不是中原的對手,秦始皇時期,蒙恬帶兵三十萬駐守邊塞,「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出自賈誼的話語印證了當時匈奴的勢弱。
直到胡亥於陰謀中登基,秦二世元年,匈奴終於迎來了他們的君主——冒頓。】
秦朝。
嬴政並不為匈奴達成統一而感到驚訝,也不為賈誼描述自己治下的邊疆而感到愉快或其它,他在意的只是一點:這個真正意義上統一匈奴,讓匈奴成為一個強橫勢力的君主,是在秦二世元年開始登上舞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