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寬儉待民

  第119章 寬儉待民

  漢朝初年。

  劉邦被這段內容中的新情報吸引住了:「丞相灌嬰?」之前不還是周勃嗎,陳平死了,周勃再次擔任丞相……他還想著周勃要擔任多久,沒想到這就變成了灌嬰。

  而且,這灌嬰明顯比周勃更受信任,連太尉的權力都歸屬了丞相,也就是灌嬰軍政一把抓。灌嬰什麼時候這麼能獲得信任了?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

  倒是周勃,到底是靈光一閃,自己發現問題,再次自請辭去丞相之位了,還是被劉恆給用某種方法趕下去了?

  八成還是被劉恆用不知道什麼理由撤掉了吧,劉邦實在不覺得周勃自己能有這個腦子。

  蕭何看了看,道:「諸王需要就藩,治理自己的封國。」既然如此,怎麼能夠長久地留在長安呢。

  秦朝。

  縱然知道大秦已經消亡,但看到如今的林光宮變成了那漢朝的甘泉宮,嬴政還是臉色沉了下來。

  明朝,洪武年間。

  皇子們對於劉興居選的時機都非常不屑:「這濟北王選了半天時機,還不如不選。」

  朱棡感嘆:「情報工作一定要重視,再重視都不為過,」不然像劉興居這樣挑了這麼個時機,只能是貽笑大方、留名青史,「這就連宋太宗的情報工作都遠不如。」

  朱橚還懷抱一分善意,勸道:「好歹濟北王以同姓諸侯王反叛,是史上第一例,畢竟沒有什麼可以參考的對象,做成這樣也很正常。」雖然能力當真不行。

  嗯……

  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他們為什麼要開始討論同姓諸侯王造反的事情?還嘲笑對方時機選的不好、情報工作太差?

  兄弟幾人面面相覷幾秒,都齊齊閉了嘴,將這個話題略了過去,轉而開始誇讚起劉恆。

  「文帝知人善用,重視恩德……」

  【知道劉興居造反後,劉恆讓灌嬰回防長安,又派棘蒲侯柴武為大將軍、帶領十萬兵馬去鎮壓,自己則趕往長安。

  回到長安後,劉恆下詔,大軍未至時就自行安定的官民、投降的官民都無罪、官爵不受影響;就連和劉興居一起反叛的,只要及時回歸正道,同樣無罪。

  很快,劉興居就被俘自殺,國除。

  起兵作亂的劉興居死了,壓力再次來到了功臣集團,特別是周勃頭上。】

  漢朝初年。

  劉邦有些驚訝,周勃都回到封地了,還能有什麼事情?

  他選擇性忽略了自己在諸侯王回到封地後搞出來的事情,劉恆的時候和現在怎麼能一樣呢?自己可是因為那些諸侯王都不安分,才只能忍痛下手的。

  想到這裡,他不由道:「我兒仁厚,對所有人都頗為寬和,必然是周勃又做了什麼事,才讓他走向不好的境地的。」

  「……」呂雉幾人無言以對。不只是對他這樣的厚臉皮,還對他這個「我兒」。

  劉盈則是感到了區別對待的痛苦,以往這種痛苦都是在面對劉如意的時候才會感受到的:為什麼父皇不誇讚自己呢?自己難道不夠仁厚寬和嗎?

  【前面我們提到過,陳平死後,周勃再次擔任丞相之位,但很快丞相就變成了灌嬰。

  這是因為,在周勃擔任丞相十個多月後,劉恆決定再一次削弱功臣集團的勢力,他對周勃說:「前些時候朕讓列侯回到自己的封國,有的人託詞不願前往。丞相是朕看重的人,應當做一個表率。」

  於是,周勃就被罷免了丞相之位,前往封國。

  但到了封地的周勃並沒有能夠安享晚年,每當河東郡守、以及各級地方官員到達絳縣的時候,周勃都經常身披鎧甲、讓家人手持兵器來見郡守、郡尉——因為他擔心這些人是來誅殺自己的。

  其後,很有可能因為這樣的行為,有人上書告發周勃,說他想要謀反,劉恆就把這件事交給了廷尉,廷尉又交給了長安的府衙,逮捕了周勃。】

  漢朝初年。

  饒是劉邦也一時沉默了。

  周勃為什麼要披堅執銳地面見郡守和郡尉?因為他害怕自己被誅殺。

  為什麼周勃會有這樣的想法?除去他們當年自己搞的政變誅殺諸呂、以及呂雉為了鞏固統治而對劉姓諸侯王的舉措,最根本的當然是劉邦的種種行為。

  劉邦當年說的多好聽啊!結果,後來呢?舊人們或死或廢的有多少?

  劉家的皇帝值得信任嗎?周勃顯然對此沒什麼信心。

  或許最初覺得劉恆好控制的時候不這麼覺得,但經過幾年的接觸,劉恆到底是什麼情況、手段如何,周勃到底也看清了一二,他自然再不能認為劉恆是一個無害的存在了。

  他到底是劉邦的兒子。

  劉邦清清嗓子,堅定道:「我兒怎會是一個冤枉功臣的人?周勃的事情明顯不是真實的,這樣的情況,定會還他一個清白,怎會讓他背負污名而終?」

  【周勃被關在監獄裡惶惶不安,還遭受了獄卒的欺凌。無奈,他只能給獄卒送了金子,獄卒就提醒他說,讓公主,也就是劉恆之女他的兒媳作證,證明他的清白。

  周勃又把自己因為增封獲得的賞賜都送給了薄昭,薄昭向薄太后進言,獲得了太后的認同。

  於是,太后就責備劉恆:「絳侯當時身掛皇帝賜予的印璽、掌管北軍的時候不謀反,如今身居絳縣,反而要謀反嗎?」

  劉恆已經看到了周勃的供詞,又有太后的話,就派使節持符節釋放了周勃,恢復他的爵位和封邑,其後,周勃再次回到封地,直到十一年去世,諡為武侯。】

  漢朝初年。

  劉邦越看,越對劉恆這個兒子的手段感到滿意:「明確自己的處境,先示人以弱,再恩威並施,伺間而動,一擊即中……天下之事至矣。」

  沒有因為得登帝位就一時忘形,也並沒有因為缺乏力量而怯懦不安,而是心思沉穩、頭腦冷靜,通過各種方法先穩固自身,隨後再製造或尋找時機來處理這些驕橫無禮的功臣集團。

  最後,既抑制了這些人,又沒有引發動盪,做得實在是好啊!

  這是乃公的兒子!

  至於說周勃給薄昭送禮,讓薄太后幫自己說話的事情,劉邦不以為意。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當時劉恆心裡已經有數了,薄家不過是意料之內罷了,況且,大漢的外戚就是這樣啊,和後世那些王朝還是不一樣的。

  他放鬆了身體,現在看來,大漢交到劉恆手上,他沒什麼不能放心的,現在的問題還是那個:自己若是沒能多活幾年,那在劉恆長成的這段空窗期,大漢該怎麼辦?

  呂雉一扭頭,就看見劉邦盯著自己。

  她神色冷淡,暫時並沒有什麼和劉邦交談的興趣——左不過就是這人死了之後的事情,等天幕結束後再說也不遲。

  漢朝,元狩四年。

  劉徹對劉恆這個祖父報以極高的欣賞:「文帝素來仁德寬厚,力求消減刑獄,武侯又是有功的列侯,怎會蒙受不白之冤?」雖然他本人對黃老並不感冒,但是他對劉恆在當時施行寬厚政治的行為還是認同的。

  漢家的治國之法,本就不應該局限於一家之言,而應當擇適合者而用。

  而周勃送千金給薄昭,在劉徹眼中卻是印證了另一件事:外戚之家,有時候很好用。特別是一些皇帝不適合直接出面或發言的事情,通過外戚這個途徑轉個彎,就能處理了,若是再加上太后、太皇太后的出面,有孝道這個大旗,就更方便了。

  與劉徹這個皇帝不同,在場的幾位文武大臣們看到劉恆的這些故事,則是再一次在心中提醒自己,一定要謹言慎行,不可居功自傲、看不清形勢。

  雖然他們也知曉文帝的事情,但畢竟只是從長輩口中和一些文字中獲取,受到的衝擊遠不如天幕直接展現畫面來的強大。畫面中,不論是周勃在封地時惶惶不安、披堅執銳的樣子,還是他困守牢獄、被獄卒欺凌的場面,都讓在場大臣不斷以此警示自己。

  大漢建立以來,文帝已經是最為寬和、仁慈、念舊情的皇帝了——啊,惠帝不算,但即便是文帝,同樣會對威脅自己不合自己心意的人下手,完完全全繼承了高皇帝的風格,更何況如今的這位天子?

  周勃是好運逃過一劫,他的兒子周亞夫又是個什麼下場?

  比之先帝,如今的陛下更加可怕。

  【通過一系列舉措,劉恆成功壓制了一度氣焰高漲的功臣集團,穩固了自己的皇位,也加強了漢朝的中央權力。

  而在搞政治的同時,他也並沒有忘記處理政事。

  劉恆處理政事、進行決策的時候,基本圍繞一個原則:安民為本。

  這可以說是從劉邦建立漢朝以來,到呂雉,再到劉恆、劉啟都基本遵循的一大原則,畢竟,漢初的民生著實凋敝,這也造成了漢朝初年國力的衰弱。

  因而,對於漢初的執政者來說,保民生、促進民間恢復和發展可謂是第一要務。】

  漢朝,文帝前元年間。

  劉恆理所當然地認下了這個原則,沒錯,他執政的一個最大原則就是如此。

  就像他登基之後,屢屢封賞劉氏王侯,就是為了讓他們對抗那些功臣集團,而之所以採取這樣的方法,除去他自身力量不足外,也同樣是因為他不想讓天下再起干戈——大漢實在是禁不起啊!

  他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連宮殿都不捨得建,妃嬪衣著都不允許華麗,為的就是讓民間經濟恢復,可不是給那些野心之人打來打去的。

  唐朝,貞觀年間。

  李世民同樣點頭:「民為水也,重民為正。」事關天下百姓,再怎樣重視都不為過,何況漢初那百廢待興的情況呢?

  他的大唐同樣如此,自己登基以來,對民生賦稅始終放在最重要的一部分。

  魏徵順勢發言道:「昔文景年間,敬民愛民,則天下蒸蒸日上,人皆樂也;後耽樂而後貪淫泆,不知恤民之際,天下苦之,四方皆怨氣沸,大廈始頹毀。陛下宜戒此。」

  李世民連忙點頭,一邊回想這幾天自己又幹了什麼……沒幹什麼啊?自神跡出現以來,自己每天從早忙到晚,連歇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哪有時間去玩樂。

  懂了,玄成這就是瞅准了機會說自己的!

  【漢朝初年的經濟情況相當惡劣。

  劉邦建立漢朝的時候,因為多年戰亂,已經到了「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蓋」,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有商人囤積居奇,「物踴騰糶,米至石萬錢,馬一匹則百金」。

  呂雉執政期間,雖然經濟已經逐步恢復,但仍舊處於比較睏乏的狀態。

  到了劉恆在位,想要修一個露台,因為要花費百金而作罷;他的寵妃慎夫人,「衣不得曳地,幃帳不得文繡」,同樣要保持節儉的作風。

  這固然是劉恆愛惜民力,但同樣也是漢朝當時的經濟情況的一個反映。】

  秦朝。

  始皇帝陷入了沉默。

  大秦有這麼窮困嗎?連皇帝的車駕都湊不齊、修個露台都修不起?明明沒有啊。

  而大秦和這漢朝,也不過隔了一個胡亥,至多再加上幾年的征戰時間,就能夠讓情況惡化到如此地步,歷經幾代皇帝都還沒有緩過來——胡亥!

  說到底,還是要怪胡亥。

  不過,這倒是解決了他的一個問題,關於之前匈奴右賢王居然入侵中原的疑問。經濟情況如此差,那對外的情況大約也好不到哪裡去。

  倒是扶蘇此時精神一振:這就是要重視民的例子啊,等等找個機會和父說一說吧。經過他的觀察,在天幕降臨後,嬴政對待一些事情的態度也好似有了些許不同。

  【那怎麼恢復民力呢?最根本的還是賦稅。

  呂雉時,將田租稅率降為了十五稅一,又給所有漢朝百姓都分發了土地,哪怕是刑滿釋放的罪犯也能夠分到半頃,推動了漢朝經濟的恢復。

  劉恆更進一步,田租不再是十五稅一,而是三十稅一,以此激發農民的積極性;十三年的時候,還將田租全部免除。

  除此之外,算賦也由每人每年120錢減至每人每年40錢。

  處理完稅收後,還有徭役,劉恆「丁男三年而一事」,成年男子的徭役每三年服一次,極大地減少了百姓的負擔,為農業留下了充足的人口。

  除去關於農耕的政策,在錢幣商業方面,劉恆也採取了措施。

  由於漢初大發不義之財的問題,劉邦制定了對商業嚴厲壓制的政策,「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呂雉時期,因為天下初定,「復弛商賈之律」,稍稍放寬了限制;

  而劉恆同樣再次向前一步,開放原來歸屬國家的所有山林川澤,准許私人開採礦產,利用和開發漁鹽資源。

  這樣的政策,極大地放寬了限制、鼓勵了商人踴躍參與各種經濟活動,也促進了普通百姓的副業生產,以及鹽鐵業的發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