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總可汗

  曹營的使團抵達西安時,正好趕上一件大事——納敏夫的即位典禮。閱讀sto55.COM

  納敏夫當然沒有稱帝,而是給自己起了個奇葩的稱號——總可汗。這個「總可汗」是蒙古、西藏、葉爾羌共同的可汗,並非世襲,而是靠「推舉」產生。

  稱總可汗可以規避四大反王盟約的限制,只要不稱王稱帝,納敏夫願意叫總鑽風都行。

  讓耿三桂和劉哲奇怪的是,納敏夫重新制定了他轄下領土的行政區劃,將全部的地盤分為十一個省、五十個府。

  陝西省,下轄西安府、鳳翔府、漢中府。

  延綏省,下轄延安府、榆林府、伊克昭府。

  寧夏省,下轄寧夏府、平涼府、慶陽府,阿拉善府。

  甘肅省,下轄蘭州府、鞏昌府、涼州府、甘州府、肅州府、敦煌府、額濟納府。

  青海省,下轄西寧府、海北府、海南府、海西府、黃南府、果洛府、玉樹府。

  綏遠省,下轄綏遠府、烏蘭察布府。

  西康省,下轄雅州府、建昌府、松潘府、康定府、昌都府、林芝府。

  拉薩省,下轄拉薩府、山南府、那曲府、不丹府。

  日喀則省,下轄日喀則府、阿里府、列城府。

  哈密省,下轄哈密府、巴里坤府、吐魯番府、奇台府。

  喀什省,下轄喀什府、葉爾羌府、烏什府、和闐府、阿克蘇府、庫車府、焉耆府。

  用劉哲的話來說,這十一省五十府的區劃,就和閉著眼睛瞎畫的差不多。且不提省份的劃分多麼不科學,單是所有地方都叫府就很奇葩了。這年頭阿里、那曲才多少人口,特意設個府,專門管轄兔猻嗎?而且完全不按照三大汗國的邊界來劃分,延綏、寧夏、甘肅、青海、西康五省全都是跨界的。

  典禮也沒太鋪張,三大汗國的代表依次出來表忠心,納敏夫便成功當上了總可汗。奇怪的是,陝西的代表左勷僅僅是對納敏夫表示了祝賀,顯然這個總可汗的頭銜是管不到陝西的。在原明朝的秦王府門前,「順天安民大元帥府」的牌子也並未摘掉。

  納敏夫行事一貫天馬行空,耿三桂和劉哲早有耳聞,他自入陝西以來,一直以「包從胥」之名發號施令,顯然是走「入漢則漢」的路線,而今卻突然強調自己是個可汗,讓人著實摸不著頭腦。既然摸不著,那也就別摸了,耿三桂趕緊呈上羅汝才的書信,要求面見納敏夫,完成任務要緊。曹帥給的條款就這麼多,談不成也不能怪他。

  即位典禮的第二天,納敏夫便接見了耿三桂和劉哲,在帥府花廳設宴,純以私禮相見。

  「二位遠來辛苦。」納敏夫今天穿的是漢裝便服,「這些天忙著典禮的事,什麼都準備得倉促,沒什麼好招待。」

  耿三桂和劉哲連忙遜謝。桌子上堆著手扒羊肉、全羊湯、琵琶肉、蒸牛舌、炸灌肺、白腸、架子肉、大盤雞、饢包肉、烤羊排、羊肉串、烤羊腿、葫蘆雞、帶把肘子、拌腰絲……宴席上沒有酒,但「大塊吃肉」的原則是貫徹到底了。有的菜是這個年代已經有的,有些則是納敏夫自己「發明」的,比如說大盤雞,雖然是新疆的代表性美食,但其實也就幾十年的歷史。

  遺憾的是現在還沒有辣椒,納敏夫可是個無辣不歡的人。他派人到闖軍那裡問過了,闖軍說從來沒收集過辣椒的種子,王瑾認為推廣辣椒毫無意義,還不如直接多運點鹽,氣得納敏夫跺著腳罵了他半個時辰。

  劉哲是流寇出身,習慣了今天吃山珍海味,明天吃草根樹皮的日子,沒有他吃不下去的飯,耿三桂出身於一個殷實的寒門小戶,習慣了粗茶淡飯,偶爾吃肉的日子,像納敏夫這樣直接把一腔羊、半口豬擺在桌面上,他還真有些接受不了。

  「不好意思,陝西糧食緊張,我下了一年的禁酒令,今天就沒有酒了。不過牲口反正已經養這麼大了,不吃也是浪費。」納敏夫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歡迎二位。」

  納敏夫、劉哲和陪席的諸位一頓胡吃海塞,連筷子都不用,左手抓著骨頭,右手拿著匕首,吃得滿嘴流油。耿三桂和其他幾個文官頗為尷尬,耿三桂試著和其他幾個文官搭話。

  「在下姓鞏名焴,草字成我,忝居順天安民營禮部侍郎一職。」納敏夫也設立了六部,但只有侍郎,沒有尚書。羅汝才其實本來也想這樣做的,曹營只有豫西一隅之地,沒必要太張揚。但是為了保持和李自成、張獻忠平起平坐,羅汝才還是在部下力諫之下設置了六部尚書。

  鞏焴原本是陝西學政,另一時空的他歸降李自成以後也是做禮政府尚書。李自成失敗後,他堅不剃髮,帶著鞏氏全族隱遁山林,順治十八年時,鞏氏藏身之處被清軍發現,鞏焴堅持不降,清軍攻山數日不克,遂縱火焚燒,鞏氏滿門數百口全部遇害。

  本來鞏焴是負責接待和談判的,不過納敏夫越俎代庖親自過問,他也就沒什麼事了。耿三桂和劉哲其實就是傳話的,真正要緊的是羅汝才給納敏夫寫的那封信,所以鞏焴也無事可做。

  在座的幾個文官縱然不是明朝的降官,也是在鄉的讀書人,平時若有飲宴,都是詩詞唱和,今天這陣仗可不常見到。納敏夫手下也有一些陝西山寨的頭領,有的認識劉哲,今天能來的都來了,眾武夫又笑又叫,又唱又鬧,吵得這幾位讀書人腦漿子都要開鍋了。

  不過相對來說,納敏夫的儀態還是比較好的,他吃完肉不會把手往衣服上抹,也不用袖子擦嘴,還不時一邊嘬著羊肋條一邊告訴手下人:「如今大家都是體面人了,吃飯放斯文些。」

  吃了個八分飽,納敏夫站起身來:「曹帥的信我看過了,都說天下反王之中,以曹帥最為足智多謀,果然名不虛傳,闖王和活閻王都不懂我的心思,曹帥卻這麼容易便看出來了。我們也不用再談了,曹帥所言之事,我全都同意。我期待曹帥再次大展身手,上次中牟之役,僅僅是挫敗清軍企圖,不過癮啊。」

  「諸位兄弟,崇禎二年在遵化殉國的趙率教將軍,你們還記得吧。」

  趙率教的兒子趙光遠就在這席上坐著呢,誰敢說不記得,眾人齊聲道:「不敢忘!」

  「趙將軍是我們陝西人的驕傲!我是個蒙古人,皇帝是漢人還是滿洲人原不關我的事,但如今清兵已經到了黃河對岸,這些日子逃過來的難民是什麼樣,諸位也是親眼所見。我不管他是誰,要打到我的老家來,殺我的父老鄉親,老子就掏出他的心肺肚腸,送給黃河龍王做魚食!自薩爾滸至今二十三年來,歷代援遼將士,便是我們的榜樣。那些個帝王公侯的事,我們這些武夫也搞不明白,我們只會殺人!誰敢來犯,便殺他個乾乾淨淨!」納敏夫將手中的匕首往羊腿上一插(捨不得弄壞桌子),「若違此言,皇天不佑!」

  眾將群情激昂,紛紛表態,不管是在另一時空抗清殉國的官撫民,還是舍全家為大清,和李來亨打到康熙年間的董學禮,都是一般地慷慨豪邁。納敏夫的歷史知識遠不如王瑾,不知道這裡面誰是烈士誰是叛徒,但他知道,至少現在,這些人會對自己效忠,會幫助他完成他的最終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