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在槍林之下再會吧，我腐化的兄弟
「……最後的通道已經打開了！！」
「可是巨人們——」
「已經顧不及了！他們也讓我們快進去！快點！」
大聲吶喊著的獸人在下一秒鐘就被南極巨塔的外層自動防禦系統點殺，頭顱瞬間炸成了粉末，搖晃著倒在了地面上。
而那剛剛還在對話的士官愣了愣後，毫不猶豫的對著身後的士兵們發出了進攻的命令。數百上千名士兵沿著已經向兩側滑開的巨大關卡內部跑步沖了進去。他們已經不知道沖了多少層，但是毫無疑問的，他們還沒到南極巨塔內部。
死。
到處都是死。
名為死的屍骸正在南極大陸上焚燒，甚至讓人連對生死的感覺都模糊掉了。
人們匆忙的向著巨塔的內部前進，一層接一層的清理著內部湧現出來的負星者的軍隊，還有他們的自動火控系統。
不過幸運的是，負星者內部似乎發生了內戰，很多關鍵隘口上面都出現了拼殺的同歸於盡，亦或者殘存某一部分的負星者的戰場。這些地方並沒有阻攔救世軍的步伐多久，他們雖然傷亡慘重，但是卻也衝到了南極巨塔的附近。
衝破了作為阻礙的南極儀式山脈，就會面見到那個南極核心之中，聳入雲霄的巨塔。救世軍的法師和術士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在南極巨塔外圍打造了數十個防禦陣地和營區，用以阻擋負星者們的反撲，還有接連不斷的南極巨塔外圍還在運轉的自動防禦設施的轟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救世軍成功了。南極巨塔作為一個儀式性的地標建築，周圍並沒有像是橫斷山脈和南極山脈那樣巨大的關卡，但是在南極巨塔的外層之中，有著近乎數之不盡的自動火力點正在伴隨著儀式的運轉，不斷的轟炸襲擊著屬於救世軍的軍隊。這些自動火力點非常頑強的抵抗，這還只是外層的防禦措施。
在經過一天一夜的緊急商討和加工，救世軍最終從十幾個營地之中給分出來了數百個攻擊渠道，用最笨的抵抗攻擊一步步拱進去的方法來突破了這最後三十公里的平原。
只不過，打到了南極巨塔內部，他們才意識到了一個不算問題的問題。
南極巨塔，高度為，兩萬米。
地基占地面積，六萬四千平方公里。
內部充滿了各種自動化靈能防禦矩陣，還有負星者的無魂者大隊進行最後的頑強抵抗。每一層都鋪滿了反魔法金屬和自動化部隊。
甚至剛剛進入到巨塔內部的時候，人們看到的根本不是什麼廣袤的大廳空間，而是無數根聳入雲霄的大型能量柱。這些包裹著反魔法金屬和儀式符文的立柱內部就是強化到了極限的魅惑符文，想要攻擊他們，那就相當於給李昂白白送去前線最精銳的步兵，讓他有了一定拖延時間的能力。
都已經打到了這種程度了，自然不可能繼續拖延時間下去。人們也根本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的頂著四面八方的火力節點，繼續向著南極巨塔內部進行進攻。
他們要分析出來各種各樣的符文代表的含義，然後選擇那些維修節點和設施一層層打上去，不然的話內部的各種儀式和符文都會讓救世軍吃一記狠的。
救世軍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了，每一個人口和資源都非常寶貴。
而南極巨塔噁心的地方就在於，它不僅僅是毀滅計劃的原點，同時也是大陸洗腦的核心終端。你想要強硬的打下去，就必須要接受南極巨塔倒塌後導致整個舊大陸所有救世軍都被洗腦的風險。
這樣的話北極根本沒法打，只能等死。雙保險的北極如果在南極巨塔供能失敗還好說，但是一旦用引爆的方式將能量渦流送到北極的亞空間立場，那瞬間就會給第十二次衝擊完成充能，基本上摧毀目前全球的救世軍基礎。這種兩難抉擇之下，只剩下了一個笨拙的往上硬打的選擇。
所幸的是，李昂和負星者們也依舊希望用最標準的能量供能方式來為南北極的衝擊提供能量。它們不喜歡將所有的計劃賭在概率上，這也是負星者的最後時間。
但是，在巨塔攻略的第五天，人們還是絕望了。
他們不論怎麼堅持，甚至巨塔內部都有一些殘殺和爆破的痕跡，但是他們依舊沒有辦法衝上去。距離巨塔的最頂層，還有五千米的距離。
雖然越是到後面，負星者的陣線就越是潦草凌亂。但是最後一天的時間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一天內突破所有負星者的防線，沖向五千米，在南極巨塔的頂層擊潰毀滅之神，然後將整個南極巨塔的供能封閉。
「時間不夠了！」
在城外營地之中，看著那些在南極巨塔內播放的無數靈能崗哨流出的畫面，指揮官憤恨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臉不甘心的低聲喃喃道：
「時間已經不夠了，不論如何都不夠。現在一萬五千米樓層的突擊部隊還剩下七千三百人，就算是剩下的所有區域都是空白的，他們也要花費二十六小時來確定管線和行走路線是否正確……我們時間不夠了。」
不論如何，還差一點時間。
看著那桌面上魔法投影出來的無數行進路線，所有指揮官們都是眼窩深陷，滿臉疲倦的樣子，麻木的不斷規劃部署著最佳的進攻路線。
不僅僅是在前線廝殺的軍隊，後方的指揮者們也基本都到了最後的關頭。他們挖空心思不斷的從負星者的矩陣干擾，精靈的內幕消息，還有一系列玩家的消息之中尋找到正確的方向，用六天的時間就勢如破竹的擊破到了一萬五千米。
這已經是歷史上都值得記載的偉大成績，但是對於目前的救世軍來說還是不夠。
在南極凜冽的風雪之中，無數的屍骸和火焰就像是雨點一樣從空中墜落。不知道多少萬人的血液不間斷的從整個南極巨塔的最下方流淌而出，將整個盆地淹沒成了一片血海。
甚至等到最後的時刻，所有人都已經瘋了一樣的將最後的物資和軍火送到了巨塔的內部，用以維持他們的攻勢不停歇，而自己乾脆餓死在軍營之中。
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不夠，每個人都已經拼上了性命還不夠。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看著那宏偉的，不斷向著四面八方潑灑著鮮血和烈火的恐怖巨塔，所有人心中都閃過了一絲絕望。而下一瞬間，四個意志就壓過了那絕望，站了出來。
「……不，還有最後的時間。」
混沌眾神的四個化身在指揮部之中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著周圍的領導者們，露出了一個最後下定什麼決心似的表情。
「從亞空間的角度來說，雖然儀式已經接近完成，但是以我們，還有整個世界的力量來進行估算和整理的話，我們還有最後的一點點時間。雖然並不是最開始那麼多，然而我們依然可以進行最後一次干涉。」
「真的嗎？！」
然而正當所有人都露出狂喜表情的時候，金色的絲帶開始在營地之中蔓延。一個看起來眉清目秀很是溫和的年輕人正微笑著看著營地之中的眾人。
「是啊，還有最後的時間。只不過想必你們的神肯定做不到這點吧？他們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現在亞空間都已經被我吸納到了這種程度，猶豫的眾神們還能做到什麼呢？時間停止十分鐘？一小時？五小時？但是在那之後，第十二次衝擊就會瞬間將你們所有人摧毀。」
「你們不還是有神明存在麼？想要對抗我但是什麼都不付出，未免想的太好了一點吧？混沌的神明。來，用你們的生的欲望衝垮我自毀的概念。如果你們真的想要活下去的話，為什麼不展示你們真正的身份呢？」
「等到了最後的時刻還想著保全自身的概念，覺得肯定會有智慧生物，或者生物活下來，作為你們的後手？那我在這裡告訴你們，一個都不會。」
金色的男人微笑著伸出了一根手指，笑著傳達了自己和善的建議。
「連一個蜉蝣都不會活下來，所有人都需要進入輪迴重新演化。你們想像之中我會手下留情這種事情，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存在。」
「……我們非要走到這一步麼？李昂？你應該能感覺到，你已經永生了。」
「你們從來沒給我選擇，現在我也不會給你們。一碼歸一碼。」
「……」
一陣難堪的沉默。
指揮所只是呆呆的看著神明之間的對話，隱約感覺到了這對話好像要承載著他們的命運。過了半晌之後，萬變之神的化身嘆了口氣。
「沒有生命的世界，神明也沒有意義。我們是現實的鏡子，而現實徹底湮滅，我們也不可能存在下去。亞空間永遠存在渴求，他們或許未來會誕生不同的神明和信仰，但那已經不是我們了。」
「我們將會失去所有的存在，意義，自我，還有靈魂，來確保最後的毀滅不會發生。他是自我毀滅的神明，永遠奔走在崩塌自毀的道路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了活著的軀體，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的本質永遠不會改變，他是毀滅，終極的毀滅。他會拖著整個世界進入永恆的沉寂之中。」
「所以……與其被他送入徹底的湮滅，不如現在就直接拼了！」
看著笑容愈發明顯的李昂，混沌的神明背後出現了王座的虛影，無數的祈禱和祈願正在化作黑白二色的波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將世界萬物的速度減緩遲滯。
亦或者說，將某些生物的速度加速到了無限。
「智慧生物們！保護你們的靈魂！你們若是為善，我們就為善，你們若是為惡，我們就為惡！」
「這就是最後的時間停止了！」
「哈哈哈哈！好！」
看著那覆蓋過來的黑白二色，李昂看著被固定在原地的自己，哈哈大笑著說道：
「這才好！真不愧是四條硬漢！這才是代表智慧生物的混沌神明！釋放你們全部的能量吧！把你們所有生命獻出來吧！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獲得足夠的力量來面對這個閉鎖的世界！開始你們的表演吧！把你們的一切交給我！」
「在數百萬年的時光後再會吧，我悽厲哀嚎腐化著的兄弟。」
「……」
再一次的，時間靜止了下來。
但是，世界卻無比的喧囂熱鬧。
甚至不需要任何人的命令，在灰白的世界之中，人們默不作聲，齊心協力，步履矯健的向著南極巨塔的最上層沖了上去。
而在指揮室之中，四個已經化作了雕塑和王座，正在不斷崩解的神明正看著這些智慧生物們最後的掙扎，心中有了些許的安心。但是下一瞬間，如果他們能動的話，一定會震驚的瞬間跳出去。
「……還真是熱情的智慧生物，你們不這麼覺得嗎？」
「？！」
李昂？為何？！
李昂為什麼會在這裡？！
看著那從所有人目光之中走到了混沌眾神之中，伸出手掌笑嘻嘻的看著分崩離析的混沌浪潮的男人，眾神的目光之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不應該的，以亞空間的儀式進行錨定，作為毀滅的神明在如此毀滅的場所時必然會在儀式的最中心地區。那不是什麼玩笑或者固定流程，而是世界的錨定，你既然想要承擔毀滅世界的責任，在亞空間的重壓下也必然會在原點。
這就跟混沌眾神的概念一樣，是銘刻在規則上的。最強大的神明會在毀滅日的時候做出的儀式，這是亞空間的基礎規則。能夠逃脫規則的神明一個都不存在。換句話說，哪怕時間停止沒有運行，李昂也不可能走出他的穹頂，他選擇的決戰之地。而現在，李昂憑什麼用本體走到了他們面前？
能夠感覺到，能夠感受到，那個雙眼滿是毀滅的螺旋，一臉笑容的男人絕對是李昂在現實世界的肉身。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一幕卻讓所有眾神心亂如麻。
「看，智慧生命眾志成城的樣子，多麼讓人心生敬佩。」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一幕，你們不開心呢？
站在了四個王座的身後，李昂背著雙手看著無窮無盡的軍隊從四面八方魚貫而入，開始在加速的時空中一層層摧毀自己尖塔的樣子，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