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這就是最後的欺騙
「我就猜你們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死亡，現在看來我總是猜對的那一個。」
白衣的青年行走在時間的夾縫之中，看著那逐漸崩潰的四個王座，伸出手指向著那王座輕輕觸碰了一下。一種莫名的味道開始滲入到了他們自我崩解的流程中。
在最開始，他們想著依靠就算是自身的死亡也能夠持續下來的靈能和亞空間的殘骸給自己留下來最後的後手的。畢竟他們本質上是邪神，想要如此偉大的奉獻出來自己的一切那簡直是開玩笑。到最後他們也依舊藏了一手。
只不過很遺憾的是，這藏的這一手並沒有什麼用處。
他們精心謀劃布置的最終的後手，還有復活用的手段，自己邏輯思維還有亞空間內部存在的憎恨還有一切思考，都開始灌入到了時間加速的流程之中。
「噓，別說話，別掙扎。就算掙扎也沒有用，他們看不到我們的。」
看著那恍然不覺，正在瘋狂的向著整個南極巨塔前進的無數救世軍們，李昂臉上依舊是那一副溫和的笑容，只是站在了逐漸支離破碎的混沌眾神的身邊，像是好夥伴似的靠在王座上面，笑嘻嘻的面對這眾志成城的一幕。
這確實是很值得感慨的一幕。能夠抵達這裡的，無一不是每一個種群之中的英雄和精銳。上千億的生靈之中，總有那麼數千萬乃至上億人存在著超越了種群，超越了自我認知的犧牲精神。他們璀璨的靈魂在這亞空間之中熠熠生輝。他們也會恐懼，也會害怕，但是卻堅定不移的將所有有用的東西送入到了巨塔內部。
對於這個已經成為了惡的象徵的巨塔，在這靜止的時間之中，無數人心匯聚成的河流發誓要將其摧毀。如果這時候再加上混沌眾神的祝福和犧牲，那就再好不過了。
「多麼完美的劇本，世界都擰成了一條線。」
拍著王座，李昂看著下方那些默不作聲，咬著牙拼盡全力也要拖拽著重型火力進入到王座之間的眾人們，很是欣賞的說道：
「混沌的神明在最後的時刻，為了這個世界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存在，給予智慧生命最後的祝福。而家園被摧毀，世界都已經毀滅了一部分，徹底走入了倒計時的人們，也開始回饋眾神的賜福，決定放手一搏，這多好啊。」
「——！！！」
「讓這幕戲劇演的更逼真一點，讓世界的情緒波動更大一點，不是很好嗎？你們導演的這個狗屎一樣的舞台劇即將落幕，更高興一點吧。」
「你……不可能，為什麼！你明明是追求自我毀滅的神明，你明明是會死在自我的追求之中，為什麼你還保存這麼龐大的力量？！你為什麼能從儀式下來？！你怎麼可能從儀式之中走下來的？！這世界沒人可以從命運中掙脫！」
力量的流逝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封鎖也是沒有意義。混沌的神明震怒的看著那輕而易舉就將所有的謀劃粉碎的男人，憤怒的大喊道。這些神明們根本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好像是時光自身出現了致命的差錯，就好像是因果本身都出現了悖論。
自我毀滅的神明走下了儀式，而真正的毀滅現在正在他們面前談笑風生。這種操作的逆天程度堪比時空逆轉，這是根本沒可能的事情。
而對於混沌眾神的質問，李昂只是聳了聳肩。
「我是毀滅？我被命運錨定？真是滑稽。那我倒是要反問一句……」
「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了我是毀滅的化身的錯覺？」
眨了眨眼睛，那烙印著毀滅痕跡的螺旋瞳孔變化成了正常的黑色。
「……」
消失了。
毀滅的氣息，死亡的氣息，那仿佛要註定將世界用自我毀滅的意志摧毀的氣息，就這樣消失了。
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眸，仿佛正常人類一樣的李昂站在了原地，雙手張開，笑嘻嘻的看著那已經震驚到了無語的混沌神明，將這個橫跨了數年的騙局完整的展現在了這註定要毀滅的亞空間面前。
「我可從來都沒說過我是掌管毀滅的神明……準確的說，是你們認為的。」
看著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的混沌眾神，李昂笑著重新走到了王座之中，拍了拍潰散的混沌眾神，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惡意。
「相信就會產生結果，當我聲稱我掌握毀滅的時候，當我真正展現出來那撕裂了亞空間的力量的時候，你們自然而然的就認為我是毀滅的化身。所以，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認為我是毀滅的？你們從什麼時候認為我和你們一樣的？」
「是從我拿到你們的信物的時候？是從我製造出無魂者的時候？還是說，我建造出巨石陣的時候？我只是從你們的魔法和道途之中推算出來了最後那道道途。我用巨石陣模擬了毀滅的假象，將毀滅的概念放置在了我身上。於是你看，毀滅就這樣誕生了，在所有人面前，靠你們的想像。」
「不理解麼？我掌握著禁忌的技術，你們的一切都已經被我解析乾淨了。想要推導出來一些東西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
「……」
混沌眾神很清楚，李昂說出來的這一番話就是為了動搖他們的情緒，來榨取最後的力量。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了選擇了。混沌的眾神現在確實被動搖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也沒有去思考過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情。
作為亞空間的聚合體，世界負面意識的最高傑作，混沌眾神從來都是靠著亞空間內部瀰漫著的力量認識到本質的。有些人看起來高潔傲岸，但是本質就是一個腐爛的淤泥。有些人看著污濁不堪，但實際上他是傑出的聖者。
不論外表是什麼樣子，不論展現出來的是什麼模樣，在靈魂的深處都會有著最根本的演化。只要擁有了靈魂，那麼亞空間的鏡子之中就會倒影出來他們的身影的。混沌眾神依靠著這樣的方法在世界上橫行了數萬年，檢查了數萬年，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差錯。直到今天為止。
「嗯，看起來你們已經意識到了，沒錯，就是靈魂。」
看著那細微表情變化的混沌眾神，李昂拍了拍他們潰爛的王座，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我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在吸納改造惡魔的靈魂，利用他們的技術和力量給自己蒙上了一層外殼。從拿到了混沌信物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了。」
「你們的判斷是正確的，自我毀滅的神明從來都沒有誕生過。但是很遺憾，我，比你們所謂的神更加強大。你們永遠無法見證我的偉業，因為我的夢想乃是星辰大海。」
「怎麼樣？我是不是一個很合格的騙子？但是沒有辦法，想要抹除掉你們的影響，想要結束魔法的統治，我必須要這麼做。不穩定的東西是沒法在星空生存的。從最開始我在北極的時候，我意識到了情緒即是魔法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一點。」
坐在崩碎的混沌神明之中，偽裝的騙子看著那些忙碌的眾人，給出了自己的理由和答案。
他利用自己的特殊點，來將所有人都欺騙了。
「靈能魔法是一個很強大的力量，一個很好的儲備技術。但是他太不穩定了，不穩定到了甚至在星球上我個人的修改都能完全篡改底層邏輯，將一個星球拖入深淵。」
「一個普通人，利用一個技術奇觀，能夠在五年內將一整個超大型星球的千億人全部送葬，我不會接受這麼不穩定的技術出現。因為我甚至沒法修改它，沒法遮掩它。只要有人心，存在靈魂，它就會必然不穩定。這是底層邏輯，我無法修改。」
「在我星空的征途，那是無盡的深空，動輒數百上千光年的旅途，結果因為一個人心中動搖，整個世界就會崩潰？哈哈，那可太好笑了。」
看著那些矗立在魔法的光輝之下，無比耀眼的諸多軍團，李昂臉上的表情也逐漸的嚴肅起來。
「我發誓我要走到這個宇宙的盡頭，我發誓我要永遠的存續下去。帶著我的文明，我的子民。而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是我篩選出來的最完美的排比。而魔法，一個只能在星球之中作用，有著極大副作用的體系，我不會允許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啊，還是有可能的。當我打不過的時候，那就全宇宙變成糞坑好了。」
「……你真是有史以來最畜生的領導者。」
已經徹底的走到了盡頭的混沌眾神已經溶解成了一個身影。
這個已經走向了自我崩潰，徹底開始崩塌的混沌的倒影發出了充滿了憤怒，憎恨，還有對於李昂本身怨念的聲音。
這才是毀滅的本質，當所有的憤怒和精神走到了盡頭的終點，就會誕生毀滅的神明。但是這毀滅也依然沒有什麼動作，因為上空的儀式已經取代了他的位格，開始運轉，不斷的將他的本質如他的宿命那樣剝奪，加入到毀滅的進程。
他只能發出聲音，詛咒這個怪物。
「你就是最惡毒的怪物，李昂。你就是那最醜陋的東西。」
「多謝誇獎，你們的咒罵就是我前進的動力。還有什麼疑問麼？我解答你們的疑問，你們給我回饋的力量也就越高，多問問吧，時間還有很多呢。」
「你到底怎麼做騙過我們的眼睛的？」
「是科技啊。」
李昂毫不猶豫的回答。
「科技……？？？？」
「是啊。情感既是虛空，虛空既是存在，存在既是世界，世界既是我自身。你們這一系列的延伸和力量的匯聚，我將會作為情感的禁忌科技，封鎖在我的地牢下面的。包括靈魂的製造方法，靈能人工理論這些東西。或許古聖和他們的敵人是正在拿你們做實驗？效果挺不錯，以後別做了。」
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惡魔的死亡增添的永遠都是科技的實力，魔力增加的也永遠是禁忌科技的能力。從頭到尾，李昂開發的沒有任何一個叫做『魔法』的東西，都是科技。
這些禁忌的科技打造出來了一整套讓人眼花繚亂的體系，讓人產生了一種這個世界是純粹的魔法靈能世界的幻覺。但實際上，這些東西的產生都需要一個物質的存在，那就是靈魂。只有靈魂存在，他們才會引導出靈能科技這個東西。
但是從無魂者的出現就證明了，靈魂這個東西，是外來的建立在諸多智慧生命建造亞空間的底色。
「很美好的設想，但是，人心是有極限的。」
「欲望真是個好東西啊，好像能夠走到宇宙的盡頭，好像能夠占據整個世界。可，人心真的是那麼無限的東西麼？我們是想像不出來我們沒見過無法理解的東西的。」
「可，通過科學和邏輯，我們能看到更多東西。那超越了人類認知的數學的悖論，那不可能被人類大腦理解的光芒和宇宙的黑暗面。只靠魔法或許會很美麗，我可能在短期內就完成一個星球的殖民，占據整個太陽系。但是那之後呢？」
人心是有極限的。
李昂如此認為。
「你們會重新歸來，壓抑的感情不可能永遠壓抑下去，亞空間的波濤不可能被我一人的意志永遠鎮壓。你們還想著利用我的欲望而活下去吧？抱歉，我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的。放棄魔法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別艱難的決定。就像是徹底清理掉這個星球上的所有生物一樣，只是一個選擇。」
「我只做正確的選擇，哪怕它最後會導致這星球什麼都不剩下。」
「一想到我可能是最差的星球統一者，真讓人噁心。這一切都是要拜你們所賜，老老實實的將星球交給我不好嗎？」
「……」
已經發不出聲音。
最後的毀滅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只是看著李昂，將自己龐大的力量灌入到了最後的儀式之中。
伴隨著神明的毀滅，時間加速會開始逐漸停歇下來。到最後還有五個小時的加速時光，足夠讓這些人做好最完善的準備，然後迎接最慘烈的結局。
「晚安，混沌眾神。雖然我一點也不想再見到你們，但晚安。」
拍打著毀滅的碎片，李昂的身影從高塔上跳下，消失在了忙碌的人海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