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秀哭的抑制不住,仿佛積壓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一下子宣洩了,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媽,別哭了,我說了不怪你,何況徐建國也沒有占到我便宜,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我為了你弟弟,不顧你的感受,我真的卑鄙又無恥……」
「媽,小宇是我親弟弟,他身上和我流著一樣的血,這世上除了你,就只有我最愛他了,我怎麼可能會因為你袒護弟弟就跟你置氣呢,不會的……」
馮秀頭搖如鼓,女兒越是這樣說,她越是感到萬箭穿心。
她哭的幾乎說不出話,即使說出來也語不成句,「麥子、你,不是,不是的,撿來的……」
「媽,你想說什麼?」
芃麥按住了母親的雙肩,「你別哭,好好跟我說好嗎?什麼撿來的?」
「你是我撿來的,麥子,你不是我親生的女兒啊……」
轟隆一聲。
像是從天而降的一道炸雷,把芃麥的大腦一下子炸懵了。
她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睜著一雙不可思議的大眼睛,驚恐的望著母親,「媽,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你騙我的,這完全不可能……」
「閨女,我沒有騙你,二十五年前,你是我在山裡撿到的孩子啊!」
芃麥瞬間覺得頭痛欲裂,這一個月來,她遭受了太多太多的打擊,但都沒有這一瞬間,對她造成的衝擊性嚴重。
她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你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給我聽。」
「二十五年前,你父親跟人去城裡打工,那時候我正懷著身孕,即將臨盆,為了撿麻芋子去賣錢,我獨自一人挺著大肚子進了山里,那天我撿了半麻袋麻芋子,本來心情很好,突然臨近傍晚時,下起了狂風暴雨,我一個孕婦提著麻袋走在泥濘的山路上,一個不小心滾下了山坡,當時肚子就疼的要炸開了,我努力想爬起來,卻怎麼也起不來,隨後我就開始流血,肚子更是一陣一陣緊縮的疼痛,最後,孩子自己出來了,但讓我感到晴天霹靂的是,孩子生下來卻沒有一點呼吸,一生下來身體就是冰冰涼涼的,不管我怎麼拍打,他就是沒有一點反應。」
「過了許久,我才接受一個殘酷的現實,我生了一個死胎,當時我痛不欲生,一個人坐在雨里哭的聲嘶力竭,最後,天黑了,我一個人抱著沒有了呼吸的孩子,慢慢地往山下走,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摔跤把孩子摔死了,我內心充滿了自責和恐懼,正巧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一陣嬰童的哭聲,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直到順著哭聲來到一處山洞旁,才看到真的有個孩子躺在那裡,那個女娃娃就是你。」
「我當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生了個死胎,卻又意外發現一個活著的嬰兒,我抱著兩個孩子,那一瞬間,腦子裡閃現一個念頭,會不會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補償,覺得我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所以又賜給我一個,而且當時我真的怕極了,我怕你父親回來質問我孩子為什麼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交代,深思熟慮之下,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把這個活著的孩子撿回家,冒充是我剛剛產下的,反正也沒有人知道我生的男孩女孩,只要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你是撿的,於是就這樣,我把那個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永遠的留在了那座山里,最後把你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