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麥的胸口要窒息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不是母親的親生孩子,更接受不了自己近乎離奇的身世。
一出生便被扔在山洞門口,這種只有在電視劇和小說里才會出現的狗血情節,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她抱著頭崩潰的哭了。
哭的心碎神傷。
馮秀看著女兒無助的模樣,同樣心如刀割,「麥子,對不起,媽對不起你,我藏著這個秘密這麼多年,心裡何嘗不是忍受著摧心剝肝的痛苦和壓力,無數個夜晚,我夢到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毅然決然的要離開我和小宇,每每我都從夢中驚醒,這麼多年,我沒有一個晚上睡過好覺,我每天都活在恐懼中……」
「後來在看到徐建國對你動歪心思,我心理的負擔更重,我想殺了那個畜生,可是考慮到小宇,我只能把這口氣咽了,讓你忍受著他的侵犯,這些年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你真以為是被那個老畜生給氣的嗎?不,我不把他當人,他就氣不到我,我是心理的壓力太大了,每日活在愧疚和自責中,才拖垮了身體。」
「現在也好,我把這些事情都講出來了,我也沒有那麼累了,只是麥子,媽真的對不起你,我太自私了,明明你沒有義務照顧我和小宇,我卻還讓你犧牲自己為我們付出,如果小宇知道這些事,他一定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提到自己身患疾病的兒子,馮秀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小宇就是我的一塊心病,媽對他也是充滿愧疚的,你知道嗎?當初我生的那個孩子也是個男孩,是我親手把他埋在了山上,後來有了你弟弟小宇,我不是沒有想過,他會不會是哥哥投胎過來的……」
「一歲時他就開始患上心疾,我覺得這是哥哥對我的報復,他一定是埋怨當初我把他一個人丟在了孤寂冷清的山上,甚至都沒能讓他父親看上他一眼,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他在這個世上的存在,我時常胡思亂想,漸漸地就把小宇當成了他,所以我一直想要彌補他,竭盡全力也想讓他活下來,我已經讓他死過一回了,我不能再經歷一次他的死亡……」
馮秀痛哭著,芃麥很想安慰母親,可現在的她,同樣痛苦的快要窒息了。
她腦子很亂,很想一個人靜靜,也不知道眼下該如何面對母親,不,確切地說,是這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人。
「媽,我先一個人出去靜靜……」
她顫抖著說完這句話,便踉蹌著出了醫院。
出了醫院的大門,外面車水馬龍,天已經快黑了,她像一具行屍走肉,漫無目的地沿著一條馬路往前走。
轟隆一聲,伴隨著一道炸雷,天空沒有任何預兆的,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突如其來的天氣,就像她的人生一樣,意外的讓人措手不及。
芃麥站在雨里,任淚水滑落,這樣的天氣也好,不會有人發現她在痛哭,也不會有人看到她的失魂和落魄。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沒有心情去接聽,只是繼續麻木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