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林子期還趁機在楊槐山家洗了個澡。這樣又能在學校堅持一個星期不用發愁了。
楊槐山和林玉巧都有午睡的習慣,這會子還睡著。林子期便翻出一個吹風機,在浴室里吹起頭髮來。
喬旭見了,忙阻止她:「你剛洗完澡,浴室空氣濕度大,這樣用吹風機太危險了。你到書房坐著,我給你吹吧。」
林子期便斜仰在書房的老闆椅上,由著喬旭站在身後給她吹頭髮,漸漸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下午,喬旭送林子期回學校。林子期在街上看見了擺攤的,又嘴饞上了。
「烤地瓜,烤地瓜,又香又甜頂呱呱。吃了我的烤地瓜,保準兒你能上京大。」老闆那張嘴,也是深諳「鑰匙理論」的,說出來的話像烤地瓜一樣暖人心。
「喲,喲,切克鬧。在這寒冷的冬天來套煎餅餜子,香香的味道讓你神魂顛倒。」賣煎餅果子的老闆更拼,連說唱藝術都用上了。
「噯噯,買一個。」林子期拉著喬旭,往賣煎餅餜子的小攤那邊拽。喬旭不願意:「你中午吃那麼多,還吃得下嗎?別再撐著了。」
林子期堅持:「這可是正宗的煎餅餜子,外地吃不到正宗的。」
正宗的煎餅餜子,是用綠豆面薄餅、雞蛋、還有餜子製成的,配以面醬、蔥末、辣醬等佐料,後世才發展為白麵餅加火腿腸、加土豆絲、加生菜等。
「哎,這小姑娘識貨。我們這片兒都知道,我家的煎餅餜子那可是祖傳配方,絕對正宗。」攤主聽見有人夸,也是高興,抄起勺子舀了一勺麵糊,攤成一個微有綠色的薄餅,形似荷葉,煞是養眼。再卷上炸得酥脆的餜子,抹上醬料,外柔內脆,咸香兼備,好吃得很。
林子期讓攤主把一個煎餅切成兩塊,與喬旭一人一半拿著,邊走邊吃,慢慢逛回了學校。
一路走著,林子期向喬旭抱怨道:「我真不願回宿舍。天冷了,也沒法洗澡,洗個澡還得跑回我家那個房子裡去。好麻煩不說,還容易迷路。我上次因為迷路,都成我們學校笑料了,你聽說了嗎?」
喬旭搖頭,表示沒有。想了想,又建議道:「其實,可以申請走讀的。只要家長簽字就行。」
林子期一拍腦門,叫道:「對哈,我怎麼沒想到呢?四個人住一間宿舍,也是不方便,我乾脆搬出來住得了。」
喬旭忙道:「你一個女孩子家,自己住太危險了。你要是真想搬出來,還是得找個同住的。」
林子期想了想,笑道:「等我有空問問錢朵鈺,要不要出來跟我同居。」
喬旭默了默,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沒再開口。
林子期是個行動派,想到要吃方便麵就得立即去買的那種人。回到宿舍她就給錢朵鈺打電話,要問問她是否願意搬出來跟她一起住。
但是錢朵鈺宿舍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打了兩遍,林子期這口熱乎氣兒也散了。想想這其中還有很多環節得打通呢,還是先打聽下申請走讀的流程吧。
宿舍里只剩她一個人,司徒空和倉靜肯定是回家過節,商慧玲許是約了同學逛街去了。她又開始覺得一個人住太過孤寂了。
一如她上輩子,最後的十幾年,一個人孤零零守著那套兩居室。那時候好在精神上她還有林艾仁作陪,現在卻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了。
「新年快樂,林艾仁。」她呢喃低語,似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晚飯時分,「叮呤叮」一陣電話鈴聲,又把枯坐著的林子期嚇了一跳。宿舍里的固定電話響鈴音量普遍偏大,平時人來人往的還不覺得,如今在這空曠冷清的時空里,冷不丁來這麼一下,心臟真有些受不了。
林子期心裡罵著「媽賣批」,伸手接電話:「喂,找哪位?」
「林子期?」聽筒里傳來對方帶著些驚喜的聲音:「我就是試試,沒想到你真的在宿舍。出來一起過節唄?我們這兒好多人呢。」
林子期一個激靈,那種心底發毛的感覺又來了。
「哎呀,太不湊巧,我男朋友也在呢。我就不去了,謝謝學長的好意。」林子期敷衍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三秒鐘,師慕白又笑道:「那正好一起來呀,讓我們也認識認識。」
「額,我好不容易偷偷把他帶上來的,我倆就想過個『二人世界』,呵呵。」林子期笑道,忽又想起來師慕白還負責查寢,尷尬扶額,找補道:「學長你要替我保密啊,不然我得挨宿管阿姨的罵了。」
「好,那你欠我一次人情,記得還。」師慕白說了這麼一句,掛了電話。
林子期:「......」
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為了不被師慕白撞見,林子期連晚飯也不下樓去吃了。自己刨的坑,哭著也得躺下去。不過好在下午時分她啃了那麼個煎餅餜子,也不餓了,乾脆早點洗洗睡吧。
半個小時後,卻傳來敲門聲,宿管阿姨來送元旦禮物,說是凡是在校的學生都有驚喜。胖胖的中年歐巴桑,拉著她的手聊了十幾分鐘,期間還藉口尿急借用了三麼八宿舍的衛生間。種種舉動不禁令人疑竇叢生。
阿姨走後,林子期特意去敲了別的樓層宿舍的門,開門的幾個學生都說自己收到了元旦禮物,很是驚喜。
林子期又暗罵自己「疑心生暗鬼」:你當自己是哪根蔥?人家至於為了你這麼大費周章嗎?
心安當下,拆開禮物查看,居然是一個圓球狀的音樂盒,裡面一隻小鹿正撩起蹄子做撒歡跳躍狀。裝上電池,打開開關,好聽的音樂聲傳來,玻璃球里竟下起雪來。
這在後世是再普通不過的水晶球音樂盒,在九九年卻並不常見,倒真讓林子期生出了幾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