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寶貝,我想先問問你,這裡發生了什麼嗎?」許清瑤沒有順著言言的意思,把他抱起來,反而蹲下身,認真嚴肅的看著言言。
言言左右張望了一下,終於發現了一地的積木。
「媽媽,髒髒。」
別看小傢伙年齡不大,但他跟顧沛然一樣都有潔癖。
身邊的環境稍微髒了一點,嘴裡就要開始不停地說『髒髒』。
「那是誰把地板變得髒髒的呢?」許清瑤又問道。
言言眨眨眼睛,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言言。」
小傢伙還記得自己剛才發了脾氣,把積木踢得到處都是的事情。
言言現在還沒有形成撒謊的概念,所以媽媽問的什麼問題,他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什麼。
「哦……原來是言言弄髒的地板啊。」許清瑤意有所指的重複了一遍。
言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不安的低下頭,不敢去看許清瑤的眼睛。
他一向見人下菜碟,如果現在面前的人是爸爸,他肯定就要撅起嘴巴,用哭鬧來掩飾掉自己犯的錯。
但這次言言面對的是,他最喜歡的媽媽。
他不想讓許清瑤覺得自己是壞孩子,但也不想承認自己做錯了事,便試圖用移開視線的方式解決問題。
然而許清瑤可沒那麼好糊弄,她雖然沒有長時間帶過言言,但一眼就看穿了言言的小心思。
「言言寶貝,是想讓媽媽一個人收拾髒髒嗎?」許清瑤指了指地上的積木。
言言趕緊搖搖頭,「不,不!媽媽,髒髒。」
他愛媽媽,所以不能讓媽媽一個人碰髒髒。
「那言言願意跟媽媽一起收拾嗎?」見言言表了態,許清瑤才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嗯!」
言言搖搖晃晃的走過去,彎腰撿起一塊小積木,扔進了積木桶里。
許清瑤立馬露出了笑容,邊拍手邊鼓勵道,「言言好棒!」
言言笑了起來,學著媽媽的動作,也拍了拍手。
「言言,棒。」
許清瑤心裡那點被言言搗亂弄出來的火氣,徹底熄滅了。
她來到言言身邊,給了小傢伙的臉頰一個大大的親親。
這可把言言高興壞了,撿積木的動作變得又快又有力。
許清瑤沒有真的打算讓言言獨立收拾,她跟在言言身後撿起來更多積木。
母子兩協助著,很快就收拾好了積木桶。
「言言,髒髒。媽媽,髒髒。」言言忙完後,再次變成了小潔癖。
他覺得自己變得臭臭的,尤其是碰過地上積木的兩隻手。
許清瑤抱著言言,進洗浴間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小傢伙才樂呵呵的躺回病床上。
在許清瑤這段時間的精心照料下,言言的身體指標已經接近了手術要求。
醫生們開始頻繁給言言抽血做檢查,為即將到來的手術做最後的準備。
或許是抽血太疼,言言變得一刻也離不開許清瑤。
許清瑤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只能等言言睡著後,外出工作一小時,然後再去監護室探望顧沛然。
好巧不巧的是,她每次探望的時候,顧沛然都在休息。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面了,總是會陰差陽錯的錯過對方。
現在家庭最重要的事,只能由許清瑤一個人拿主意。
她完全不敢讓自己有所懈怠,儘可能的打足精神去照顧言言。
直到正式手術的這天,許清瑤陪著言言來到手術等候室。
言言敏銳的察覺到自己接下來很有可能要跟媽媽分開,便緊緊抓著許清瑤的衣服,開始不安的哭泣。
小傢伙哭得抽抽搭搭,上氣不接下氣,就連白皙的臉蛋都哭紅了。
這可把許清瑤心疼壞了。
她連忙把言言抱在懷裡哄,「沒事的,寶貝,睡一覺起來就會看到媽媽了。」
「不,不!媽媽,爸爸。」言言用自己會說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詞,努力讓許清瑤聽懂他的意思。
言言害怕,想要爸爸和媽媽。
許清瑤大概能猜到言言想說什麼,但現在顧沛然躺在病床上,沒辦法趕來言言身邊。
她必須要替顧沛然,承擔起安撫言言的責任。
許清瑤拿出手機,翻出她一直存在相冊里的結婚照。
「言言你看,爸爸和媽媽一起在給言言加油哦。言言只要睡一覺,醒來就會看到我們了。」許清瑤的聲音溫柔,且有力量。
言言看著照片,在媽媽的聲音里,漸漸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手術正式開始前,許清瑤被護士帶出了等候室。
最初她想去找顧沛然,但又不想給重傷療養中的顧沛然再增加新的負擔。
許清瑤只能在走廊走了一圈又一圈,試圖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但無論她如何對自己做心理暗示,許清瑤還是覺得有些坐立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清瑤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度秒如年。
直到手術中的燈牌熄滅的那一刻,她才有了還在呼吸的實感。
醫生護士們快步走出來,許清瑤沒看到言言的病床,便急忙走過去,想要詢問手術結果。
一個經驗老道的護士攔住了她,「顧太太,言言手術剛結束,情況還不穩定。他已經通過內部通道,轉入了監護室觀察。」
「等觀察結果出來後,您才能見到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