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團。
一片漆黑的辦公室,傅庭洲靜靜地佇立在落地窗前。
俯瞰著窗外夜色,他神情肅冷,握著酒杯的手指依然有些細微的輕顫,腦海里全是她那張絕望破碎的臉龐。
慌亂、掙扎,他的心不得安寧,一秒鐘也不得安寧。
曾經他覺得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中,但現在,他內心深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在這寂然陰冷的深夜,那點恐懼感被無限放大。
離婚了,孩子沒有了。
他們之間僅有的牽絆,不復存在。
就好像,她隨時會無聲無息從他身邊、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宋青禾敲門進來。
一股濃烈的菸酒味讓他不禁皺了皺眉,瞥見茶几上的空酒瓶,他輕聲嘆息。
「傅總,姜沉舟在警察局裡依然什麼都不肯交代,只要一坐進審訊室他就畏畏縮縮的,全身發抖,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後來昏迷被送進醫院。」
「那名保鏢趁亂逃走了,目前還沒找到他的下落,至於那三個流浪漢……」
「這件事顯然是有人精心設計,想好了所有退路。」
喉嚨嘶啞,低沉的嗓音從傅庭洲胸腔里傳出:「那幾個流浪漢對她做過什麼?」
宋青禾呼吸了一下,沉重地開口:「他們對太太……」
他只說到一半。
驟然間嘭的一聲!
傅庭洲生生捏碎了手裡的酒杯,眼眸猩紅,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一股肅殺。
「傅總,我知道該怎麼做!」
宋青禾胸口悶得難受,上前一步:「您的手在流血,我去拿醫藥箱。」
「你出去吧。」
傅庭洲越發用力地攥緊長指,玻璃碎渣狠狠扎入皮肉里,鮮血從掌心邊緣一滴滴流淌下來,可卻一點都抵不了心裡的痛,半分都抵不了。
這些痛算什麼。
當時,她一定比這疼上千萬倍。
夜色越沉,他的心越痛,被酒精和痛苦麻痹著全身。
……
翌日清晨。
宋青禾將一套乾淨的衣服送進辦公室。
「傅總,您一夜沒合眼,先休息一下吧?」
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暗沉的臉色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忽然他開口:「讓喬娜進來。」
宋青禾稍愣了一下:「是。」
轉身出了辦公室,宋青禾找到喬娜:「喬秘書,傅總找你。」
「好。」
「哎,你先等等。」
「喬秘,我的意思是,太太的事你心裡知道就行,待會兒言語上千萬注意點,別再戳傅總的心窩子。」
喬娜注視著宋青禾,嘴邊掛著幾分淺薄的譏笑:「那宋助理真是有心了。」
「不愧是傅總一手提拔,跟了傅總那麼多年,忠心耿耿、體貼入微。」
「你這話我怎麼聽著……」
喬娜走進辦公室,眼裡微微詫異,方才她還以為宋助理又在誇張。
然而眼前,男人那張疲倦暗沉的臉,還有下巴處的刺啦啦的胡茬,消沉的模樣像是遭受了沉痛的打擊。
「把你手裡的工作暫時交接一下。」
傅庭洲抬眸:「我太太在醫院裡,她這段時間需要人照顧,如果你方便的話,白天替我看著她,她有任何情況隨時跟我匯報。」
「這個月的工資和月考核獎翻三倍,提前打到你卡里。」
如今她不願意看到他。
他不想在這時候給她壓力,不想讓她情緒激動,影響身體康復。
而喬娜是他信得過的人,跟她關係也算親近,或許還能開解她。
喬娜聽懂了,卻毫不猶豫拒絕:「謝謝傅總信任我,但這監視人的活,我幹不了,更不願意做。」
她說得直白了當。
……
此刻,醫院裡。
傅伯遠帶著兩名手下,氣勢洶洶闖入病房。
響徹的關門聲把病床上的陸瑤嚇得渾然一震:「傅,傅叔叔,你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