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愛慕,糾纏……這十二年,仿佛耗盡她短暫的一生。
夢裡很溫暖,夢裡什麼都有。
一切歲月靜好的模樣。
可當夢境醒來的那一刻,灰飛煙滅,才真正叫人信念崩塌,痛得支離破碎。
夢醒了。
是該徹底清醒了。
監測儀器上的數字不斷在變化,時不時發出的滴滴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密密麻麻鑽入她耳膜。
「星星?」
是有人在喊她。
溫暖的嗓音貼近在她耳邊。
姜星緩緩轉動空洞茫然的眼眸,乾涸的眼底好籠罩著淡淡的霧氣。
目光靜靜地望著他,她艱澀地出聲:「陸教授,你怎麼在這裡?」
猶如潮水般的痛感,又肆意涌在她胸腔里,讓她連呼吸都只能輕輕緩緩的。
從前她不覺得自己這樣怕疼,但是現在,一丁點的疼痛,她可能都承受不起了。
冰涼的掌心動了動,她想要撫摸自己的小腹,可她卻連碰都不敢碰。
陸硯辭握住她隱隱發抖的手,溫暖的掌心傳遞給她溫度。
凝視著她毫無生氣的臉,他心臟一抽一抽地發疼,輕聲安慰道:「孩子在,別害怕。」
姜星灰暗的眸光好似有了一絲變化,心口浸潤著痛楚,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氣。
孩子……
還在她的身體裡。
外面走廊,一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裴琛一直在病房門口。
看著怒氣沖衝到他面前的男人,他目光平靜,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怎麼,陸瑤脫離危險了是嗎?」
傅庭洲一把攥住裴琛的白大褂。
不由分說,拳頭直接砸了上去!
「她在手術室搶救,為什麼沒有聯繫我?」
他眼底湧出憤怒,疲倦地眼眸一寸寸發紅,泛出暴戾的神色。
裴琛生生地挨了一拳。
他抬了抬手,示意旁邊的護士退讓開。
目視著傅庭洲,向來斯文紳士的他終於按耐不住,他脫下白大褂,緊握起拳頭……
活了將近三十年,這是他頭一次揍人。
只是他的拳頭還沒落下,陸硯辭已經一拳頭過去,硬生生砸在傅庭洲下顎。
「傅總覺得她沒有聯繫過你嗎?」
陸硯辭冷聲逼問:「她被人一腳一腳踹著肚子,她滿身鮮血躺在地上,她差點被幾個流浪漢欺辱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當時,應該正著急陪另一個女人,還有心思顧及她的死活嗎?」
傅庭洲身軀僵硬,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掐著,痛得他無法喘息:「你說,她怎麼了?」
她被人……
怎麼會?
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用力攥緊拳頭,眼裡浮現著一根根血絲,嘴唇微張,他發出嘶啞的聲音:「她在哪?」
雙腿像是灌了鉛,他邁開沉重的腳步,走向病房。
陸硯辭用身體擋住:「傅總,你覺得她現在想看到你這張臉?」
「請你別進去噁心她!」
「從今天開始,我來保護星星。」
「至於你,你根本不配出現在她眼前。」
傅庭洲冷銳的眸子注視著陸硯辭,仿佛壓著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嗓子深處狠狠地發出聲音:「讓開。」
見他仍擋著不挪開,他揪住他衣領,一字一頓低吼:「我的女人,輪不到你一個不相干的人來保護。」
「我再說一次,滾開!」
陸硯辭眉宇冷沉,低聲說道:「孩子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