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王琦昨晚已經派人傳來消息,宮內城中一切安好,府中切勿驚慌,一切如舊。★😝 6❾Ⓢ𝔥𝔲x.ᶜoᵐ 🍬🐙
所以今天一早,宮中傳來那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的時候,海蘭珠也只是吩咐府中加強護衛,外松內緊,而後便一切如舊,等待夫君出宮回府。
但是
海蘭珠沒有想到,自家夫君沒有回來,那傳說中的寧德公主卻在今天上門了。
「公主,這是今年新上的鐵觀音茶,端是潤肺護肝,糕點也是顧順齋新出的花樣,蟹黃加了蜂蜜,味道也不錯,」海蘭珠命人給寧德公主上了茶水和糕點,便坐在一旁陪著說話。
「夫人,今日冒昧前來,還請不要怪罪,」寧德公主一貫在人前都是這般的溫婉寧靜,沒有盛氣凌人,也沒有皇天貴胄的傲氣,微微垂眉,語氣恬靜。
「你我姐妹,理應多多來往,打攪之類的話,說起來就見怪了,」海蘭珠望著眼前這張嫵媚的俏臉,悄然間稱呼已經換了:「妹妹可是擔心夫君?」
「昨夜事發突然,現在從宮內傳出來的消息又是各人各話,教人不知道該信哪一個,所以妹妹還是決定來府中一趟,問個明白,」寧德公主昨晚聽到消息便急匆匆趕去宮外,想要一見皇兄,但是那時候沒有王琦的手令,任何人想要出入宮闈,難如登天,所以寧德公主才轉而在王琦府外等候了一晚上。
「因此而來?」海蘭珠本來臉上還掛著笑意,當寧德公主說出那一句『問個明白』的時候,這位科爾沁草原的明珠的一雙美眸已經收斂笑意,泛出一絲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若是因此而來,姐姐勸你一句,還是趁早回去吧。」
「這是為何?」寧德公主一愣,望著海蘭珠,不知道這位前一秒還頗為親近的姐姐變得如此冷冰冰。
「為人妻妾,你如果前來是關心夫君的安危,我喚你一聲妹妹也是應當,但是你若是來此質問什麼那這府中,沒有妹妹要的答案,」海蘭珠先是回了一句,而後扭頭望向窗外,眸中好似追憶一般,
其實從海蘭珠認識王琦的第一天起,便知道,這天地間的男子,和夫君比起來皆是螢火之光,那日草原篝火旁的低語,讓海蘭珠明白,王琦此生所志在的理想和目標,遠比世人所能想像的更加廣闊,他想要成就的東西,遠非皇城中那任人擺弄的龍椅可比,所以有些人可以站在夫君的對立面,那是道統,或者說是國本之爭,這是正常的,無關對錯,無關正義與否,結果便是動輒身死族滅,動輒億萬黎民災禍相隨但是作為妻妾,要做的,便是站在其身後,堅定的予其溫存,給其休憩,家宅安定,才是最好。
半晌之後,海蘭珠雙眉微蹙,盯著朱徽妍道:
「妹妹你今日過來,若是想說予夫君溫存,那便是最好,若是想質問昨日內宮一二,此時此刻,姐姐便可回你,」海蘭珠客氣異常:「女人家,不要想著插手政事,世間有幾個武曌和劉娥?」
聽著海蘭珠的話,朱徽妍自覺有些委屈,眸中淚珠滾了滾,終究是沒有流下來,只是低頭軟糯道:「姐姐誤會了,妹妹沒有這個意思」
此間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報名。
「老爺回府!!!」
不多時,王琦便已經邁步進了後院,往廳堂而來。
海蘭珠和朱徽妍一起起身,向著王琦一禮。
「見過夫君!」
「見過國公爺!」
「坐吧,」王琦擺了擺手,隨意挑了一把椅子坐下,而後扭頭看向海蘭珠:「夫人,府中可備了粥水茶湯?先墊墊肚子罷。」
「廚房一直在熱著呢,奴家這就讓人取來,」海蘭珠聞言起身,看了一眼朱徽妍,才施施然離去。
趁著這個功夫,王琦才抬眼看向寧德公主:「聽說,公主殿下,在府外等了一晚上?」
「奴家奴家,」原本氣勢洶洶,想要向王琦問罪一二的朱徽妍,此刻真正望見了心上人的時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且,方才海蘭珠的一番話,也令朱徽妍有些心有所感——為人妻妾,自當為夫君分憂,又有哪一個妻妾,是如此前來向夫君興師問罪呢?
「這些天,若有時間,可入宮陪陪你皇嫂,」王琦自然知道朱徽妍前來做什麼,但是他無意向其解釋什麼,只是向其張嫣在宮中可能寂寞,便開口提醒了一句。
「皇嫂對皇兄感情真摯,如今皇兄驟然而崩,這些天想必很是悲慟,等一會,奴家便入宮一趟,陪陪皇嫂」朱徽妍乖巧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海蘭珠也帶著下人回來。
兩個食盒,打開之後一共三盤菜餚,一份羹湯,還有一小碗米飯。
「夫君昨夜未曾休息,少吃些,妾身已經吩咐廚房,明早做些清淡飲食」海蘭珠先幫王琦盛了一碗蓮子羹。
「娘子有心了,」風捲殘雲一般,王琦端著羹碗,兩口便將鮮湯飲盡。
而後自有丫鬟為其地上米飯和筷子。
「大行皇帝下葬,原定的婚期需要延後,此事事發突然,沒有和你商量,」王琦喜歡吃清淡小菜,今天廚房預備的小炒青菜,頗合胃口:「過段時間,我會讓人從新挑一個日子」
朱徽妍聞言先是一愣,先是皇兄駕崩,如今就連心心念念的婚期都要再次延期,小女子眸中的淚花終究是有些止不住了,又惟恐王琦看到,急忙低著頭,但是此時淚珠已經啪嗒啪嗒的往地上砸去,浸濕了一片。
「吾並非毀約,」王琦見狀放下筷子,雖然語氣並不嚴苛,但是臉色已經是肅然起來:「為政者,從大局著想」
這個時候的朱徽妍雖然淚如雨下,但是仍舊強忍著一聲不吭。
好似在無聲控訴:小女子家的婚事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更,還說是掌控億萬黎民的首席執政?
一時間,委屈充盈在朱徽妍的心頭。
王琦前世今生都多和男子打交道,如今見到朱徽妍落淚,一時間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坐在一邊的海蘭珠見到朱徽妍落淚,終究是有些於心不忍,好似補償一般,試著開口道:「夫君,你不是打算在科學學會新成立一個婦女幼童司嗎?現如今正好沒有合適的人選,奴家覺得,寧德公主便是極好的」
「寧德?」王琦剛剛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聽到海蘭珠此言,也是一愣。
「妹妹既是皇家嫡女,將來又是夫君妻室,掌管婦幼司,當給天下人做一個表率。」海蘭珠一邊說著,一邊給朱徽妍遞眼色。
「奴奴家願意,」後知後覺的朱徽妍急忙起身,對著王琦一禮。
「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王琦思忖片刻,點了點頭:「此事我會和愷陽先生聊聊,具體如何,三天之內給你答覆。」
王琦也覺得這個法子不錯,畢竟朱徽妍身份在那裡擺著,兩邊都能照拂的到。
不多時,王琦用完午膳,看了看海蘭珠和朱徽妍,知道兩人必定還有話講,便藉故離去。
皇宮裡有一個張嫣太后,府中又有海蘭珠和朱徽妍,王琦覺得女人家,最是無理取鬧,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
王琦離開了,此時廳內,也只剩下海蘭珠和寧德公主姐妹兩人。
「方才多謝姐姐解圍,」寧德公主以錦帕擦拭眼淚,聲音依舊帶著哭腔。
「男人家一貫便是如此,在外面言出法隨的慣了,回府難免帶上點,等你習慣了,便也知道了,」經過方才的一番話,海蘭珠對朱徽妍的觀感也好了些,畢竟是要娶過門的女子,未來也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
不論是為了後宅安穩,還是為夫君解憂,海蘭珠都不希望日後姐妹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嫌隙。
有了王琦在其中的潤滑,兩姐妹的關係霎時間也拉近了不少,朱徽妍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
「姐姐,那婦幼司,是個什麼衙門,可還需要女子坐堂?」聊了一會,朱徽妍想起了方才替自己解圍時候的話。
「夫君仁厚,專門設立為天下女子和幼童申冤解難的有司衙門,」其實海蘭珠也只是聽王琦隨口說過幾句,並不太懂:「若不有心,可去找夫君請教他向來喜歡教人讀書識字的。」
聽了海蘭珠的話,朱徽妍俏臉微紅,只是低頭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
後宅,書房。
王琦本來打算小憩一會,但是門堂送來的一封加急密信,讓王琦的睡意瞬間消散。
七月份時候,接到王琦手令的曹文詔,在鳳凰城休整一番後,直接率領手下遼東軍順著大蟲河,兵鋒直抵朝鮮邊境義州。
僅用了半個月時間,便兵臨漢城下。
而朝鮮國主李宗率領滿朝文武向著南部而去。
在追擊的過程中,曹文詔遇到了來自倭國的浪人集團。
在前期的試探過後,曹文詔探明了這些浪人的意圖。
趁著中國國內不穩,出兵占據朝鮮,以圖大陸,擺脫撮爾之地。
而現在,曹文詔據漢城,實際控制區域為高句麗抵禦,而倭國挾朝鮮國主占金城,實際控制區域在百濟和新羅兩個地域。
「倭國?」王琦手持信件,而後命人找來了朝鮮地圖。
其實在王琦心中,對外擴張那是國內工業革命之後的事情了,但是如果現在朝鮮和日本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試試水,王琦也不介意用他們來當個小白鼠。
朝鮮不必說,國弱地貧,民困而君狹,不堪一擊。
但是日本,王琦卻不能不加以重視。
這是前世數十年課本上的血淚教訓,融入骨子裡的。
其實在諸城時候,當初海上有一面之緣的鄭芝龍就給王琦寫信,想要帶著日本當地平戶藩的松浦氏的信件,拜訪王琦。
不過當時王琦正忙於和天啟帝之間的君臣政鬥,並沒有時間回復。
「來人!」王琦朝門外喚了一聲。
「大人!」
「去找李青松來!」
不多時,李青松站在王琦身前,望著紙上的幾個字,有些疑惑道:「福建人,鄭芝龍?」
「把他給我找出來,然後帶來見我。」
在沒有搞清楚日本如今局勢之前,王琦不打算大動干戈,畢竟南方還未平定,北方局勢不穩,稍不注意,便有反噬的風險。
召來鄭芝龍,其人可謂日本通,若有問題,一問便知。
就在王琦派人去找鄭芝龍的時候,北京外城,崇北坊。
衣衫襤褸的鄭芝龍正大躺在一處柴房中呼呼大睡。
咕咕咕
夜深人靜,鄭芝龍的肚子叫聲格外大。
睡眼惺忪的爬起身子,隨手從腰間掏出一個白面饅頭,一口一口的啃了起來,就斜靠在拆房門口,鄭芝龍眸光深邃,望著天空,恍惚間,天空就好似大海,似有無盡神秘等待自己去探索一般。
天可憐見,當初海上一別,鄭芝龍再給王琦去信,便是石沉大海,等去到諸城,才知道王琦已經去往京城,因瑣事耽誤了一番,現如今,等自己一路風餐露宿抵達京城時候。
便是皇帝駕崩,全城戒嚴的消息傳來。
令鄭芝龍入內城見王琦的計劃也落空。
不過,從前在菲律賓當過苦奴,也在海盜船上當過擦洗甲板的水手,如今一路風餐露宿,鄭芝龍倒是一點不覺得有什麼悲慘的。
慣與海浪搏擊者,心態上,總比平常人有些許不同。
「等明日,我便入城,去見見首席大人,」鄭芝龍從來沒有忘記王琦當初分別時候那句話:若有機會,我當領略日本風光。
鄭芝龍覺得,無論如何,王琦在日本都是需要一個代言人和白手套的。
那麼,自己這個日本通,也許正是王琦所需要的人!
將懷中的書信緊了緊,鄭芝龍將手裡最後一塊白面饅頭填入嘴裡,而後將遺落在腿上的殘渣撿食乾淨,才心滿意足的重新躺下。
望著頭頂的無垠星空,鄭芝龍微微閉上眼睛,自覺又回到了風起浪涌的大海上。
那種與天地搏擊的感覺,讓這個年輕人異常興奮,輾轉反側許久才沉沉睡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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