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葬禮,整個流程議會完全是按照頂級帝王的待遇來安排的。
孫承宗親自主持此次葬禮;
其餘五位在京大議員為之抬棺;
所有在京議會議員出席,所有在京官員無要事者也必須全部出席;
另外史可法等南京城使團人員也被要求暫緩離京,參加先帝葬禮後再行動作。
此舉,有人說是王琦為了掩飾心虛而做出的補救,也有人說是當今太后為自己夫君所爭取的最後的體面,當然,更多人相信,那是王琦給與大明朝最後一位真正帝王的敬意。
而因為皇帝駕崩事發突然,天啟的陵寢還未修建完備,故而議會商議之後,擬定先行讓皇帝棺槨停放至乾清宮內,一方面加快修建陵寢的進度天啟登基之後便開始陵寢的修建,但是現在時間才過去短短三年,要知道,其父親泰昌帝的寢宮還未完工呢
不過這種事,王琦向來不在意。
身死如燈滅,人人如此,修個陵寢,做個體面的告別,也算是圓了君臣一場的情分。
天啟三年九月初三,風和日麗,天清氣爽,整個乾清宮莊嚴肅穆,整個大殿都以白色綢布覆之,蟠龍金柱也沒有了往日的光澤,漢白玉地板也沒有了往日的堂皇,仙鶴龍龜亦失去了他們的神采,整個大殿,沉肅中帶著淡淡的悲傷。
王琦身著素服,胳膊上繫著一根白色絲帶,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望著前來弔唁的人群來來往往。
有的人京城宿老,皇親國戚此刻是痛哭流涕,從進殿便是膝行而前,悲傷的不能自己,趴在大行皇帝的棺槨旁,聲嘶力竭,幾乎要暈厥過去,要不是有侍衛和太監在一旁看著,其可能要翻身入棺,於皇帝同寢了。
而有的人三朝元老,曾為定策元勛,撒兩滴淚,念叨兩聲為國為民,為江山社稷之類的話,磕兩個頭,也便是離開了。
也有的人,新朝議員,躬身下拜,朗朗正氣,緬懷故去,不帶絲毫留戀。
「大人,史可法帶人來了,」李青松走上前來,在王琦身旁耳語道:「帶來的那些人,都是原本留在京城,意圖後事的勛貴故舊,如今糾集起來,估計是想要趁著今日鬧事」
話音剛落,自從那也大行皇帝駕崩後便沒有再出現的史可法,此刻一身孝服,帶著烏泱泱十餘人進了大殿。
眼見如此聲勢的一群人進了大殿,原本肅穆莊嚴,帶著一陣陣低沉哭泣聲的殿宇內,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孫承宗,葉向高等人皺眉望著史可法,眸中明顯帶著疑慮。
坐在玉簾後的皇后自然也注意到了史可法一行人,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王琦。
「臣!史可法為大行皇帝送行!!!」
史可法邁步進殿,先是開口大喝,而後雙膝跪地,咚!額頭在地板上重重一磕。
「臣!程士讓為大行皇帝送行!!!」
「臣!崔大軍為大行皇帝送行!!!」
「臣!」
十幾個赳赳老臣,如此聲勢浩大,神色悲愴。
也引得眾人側目,有人感佩,有人落淚。
整個乾清宮,因為史可法等人的到來,氣氛變得有些異樣。
王琦面如表情的望著史可法等人的表演,他也想要知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已經窮途末路的東林黨,究竟還能做出什麼事情,還扭轉瀕臨絕望的事實?
膝行而動,一步一磕頭。
隨著史可法等人的移動,乾清宮的光潔石板上,也留下了一道道惹人注目的血痕。
「臣未能救陛下於水火,無顏去見先皇,更無顏去往南京城,面見袞袞諸公!」史可法已經膝行至皇帝棺槨前,抬起頭,淚眼相望,唇齒顫抖著一時間無言以對。
「史大人,節哀,先皇若是在天之靈,也不想要看到」孫承宗上前一步,想要將史可法等人扶起來。
「難為你孫大人,也知道先皇在天之靈?」史可法順勢起身,眉宇間的悲痛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決絕。
嗯?
孫承宗眉頭微皺,突感不妙。
霎時間,史可法退後一步,立於棺槨前方。
一時間,眾人皆驚,廷尉們自史可法出現的一瞬間,就已經神經緊繃,隨時準備保護在場議員了。
而王琦身邊更是重重護衛在前,若是想要刺殺,難如登天。
「王琦,原來,你也惜命啊?哈哈哈哈,」史可法見到已經被護衛層層保護起來的王琦,狂笑不止。
王琦沒有因為史可法的嘲弄也有任何憤怒,嘴角掛著淡淡冷意:「史大人,今日大行皇帝入葬,還請保持一絲體面。」
「體面,事情到今天這個地步,你覺得你我之間還有體面可言?」史可法收斂笑意,霎時間,已經是一臉冷靜地望著王琦。
「回南京城去吧,」王琦搖了搖頭:「有些事,不是你一個人可以解決的了的。」
但是,很顯然,現在的史可法已經近乎於喪失理智,沒有理會王琦的言語。
整肅妝容,向著盛放先皇遺體的棺槨行大禮再拜。
而後在眾目睽睽中起身,眸中決絕之意更甚。
到現在,王琦終於知道史可法想要做什麼了。
現有韓爌,再有劉一璟,如今,連史可法都要步其後塵了嗎?
只見史可法立於棺槨前,並指如刀,怒指王琦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今日自可法始!」
言罷,也不去管驚駭的眾人,直接向著兩步外的棺槨,一頭撞了上去。
砰!
一聲悶響。
史可法的腦袋就如同西瓜開瓢一般,霎時間紅白相間的漿水便流了一地,這位南京使團的東林黨人,立時死絕了。
眼見如此血腥場景,殿內有些人已經昏厥過去。
而王琦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便吩咐李青松:「好生收殮屍體,交給使團其餘人」
此刻,史可法帶來的那十餘人則是開始哭天喊地,好似要大鬧靈堂一般。
「靈堂肅穆,還請不要喧譁,」王琦走到大殿中央,以目光掃視眾人,直接壓得十餘人不敢吱聲。
「史可法死了,他的遺體你等可以抬走,好生安葬吧,」王琦目光帶著警告:「若有心,活著總比死了好,至少可以看著,天下是怎麼由家天下,變為天下人之天下!」
言罷,扭頭看向在已經躺在地上的史可法:「史憲之其人,稱君子可以,稱能臣?不足也!」(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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