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曜久久的眺望那嬌小的身影,說不出話。💀☜ 69ˢĦ𝓾ⓧ.𝓒𝕠M 🐨💚
茶杯里的茶水逐漸失去溫度,如同那話語一樣冰涼。
「從源頭。」
「···」
「只有這樣才是最優解嗎?」
良久,蘇曜開口打破了沉默。
「優夜認為,不是。」
她晃了晃腦袋,細長的黑髮也隨著動作晃動。
現在,她的頭髮留的更長。除了一成不變的偽貓耳,髮絲已經到了纖細的腰部。
「未來的優夜,沒有說過為什麼要這樣做。」
「所以優夜只能去猜想。」
「如果是優夜想要不惜任何,哪怕是回到過去將一切搞的亂七八糟,那只會是一回事。」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大哥哥吧。」
「雖然優夜不清楚在另外的未來,大哥哥和未來的優夜之間有什麼變故。」
「但只要肯定這一點之後,從優夜自身的角度去理解。」
「對未來的優夜做的任何事,優夜既不認同,也不反對。因為將現在的優夜換到未來去,大概率會做相同的事。」
「而對過去的優夜,優夜更加理解。但也是不認同,也不反對。」
「何為最優解呢?」
「優夜想,那一定是只能由對大哥哥感興趣的外力因素親自和大哥哥以某種途徑會面後,才會知道的方法。」
「要說完全相同的頻率,倒是對外力因素的困惑和抗拒不管是過去、未來,還是現在的優夜,都是保持一樣的態度。」
「可是換種方法去思考,如果一切都應當按照正確的軌跡來發展。」
「那麼,很多東西都會一併被丟棄。」
「優夜可以相信過去的優夜可以把事情做的很好,事無巨細的不會留下任何疏漏。」
「但是大哥哥還能和優夜見面,還能記得。」
「這便證明故事沒有完結,外力因素對大哥哥還有某種期待。」
「···」
蘇曜飲了口茶還是覺得不舒服。
「這裡。」
正當思考時,優夜從客廳靠牆的壁櫥里拿出一盒蘇曜沒見過的香菸。
「是優夜後來特製的香菸。」
「謝···啊,嗯。」
點燃香菸。
這和蘇曜自己買的完全不同,有澹澹的清香。類似與薄荷萬寶路但又比那個更好。煙霧也不嗆人。
優夜以非常柔和的視線看著蘇曜,那讓他說不出是覺得好還是不好。
「那個···」
「所以說,你知道外力因素到底是什麼嗎?」
輕吸香菸後,總算開口了。
「不知道。」
優夜晃了晃腦袋,「在這裡,和大哥哥一起生活後因為實在搞不懂,就按照大哥哥說的遇見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思考浪費時間了。」
「我···算是和它有過接觸。」
「編輯。」
「還記得我投稿的編輯嗎?」
「不用和現在的優夜說。現在的話,說了優夜也無法幫上忙。」
優夜抬起手,「嗯,已經到時間了。」
她的手指尖端變得透明了。和夏弦月的影子一樣。
「現在的優夜能幫大哥哥的只有一件事。」
「···」
「不用對現在正在經歷的事感到難過。」
「因為是過去的大哥哥,不必對本該在未來發生的任何事感到焦慮。」
「但,正因為是過去的大哥哥。」
「所以,也許能再找到優夜。和很久以前,在臭臭的下水道找回優夜一樣。」
她又邁步靠近了,這回沒有坐在蘇曜腿上,只是身高正好和蘇曜坐著差不多,這樣平視著蘇曜的眼睛。
「不管是過去的優夜,還是未來的優夜,做法都讓現在的優夜無法徹底認同。」
「可以的話,能再試著尋找一次優夜嗎?」
「我···」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那還是略顯稚嫩的臉,蘇曜鼻尖發酸,眼窩也開始發熱了。
「大哥哥不用覺得難過,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請求。」
「我沒有像你那樣的頭腦,也沒有像你那樣的計算力···我,真的···」
「不對喔。大哥哥是很厲害的。」
優夜伸出手,輕撫著蘇曜的臉頰,「如果大哥哥真的是一無是處的人類,優夜又怎麼會喜歡呢?」
「哪怕是外力因素,但如果是懦夫,就算得到那樣的東西也一樣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是大哥哥說的。」
「人類勇敢的心,才是人類最擅長最厲害的武器。」
「也是最吸引優夜的地方。」
「過去的優夜和未來的優夜都沒有說過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話,所以只好由現在的優夜來說了。」
「大哥哥···就再試著找一次優夜,那些記憶···都是很珍貴的東西,如果有另外的途徑,優夜並不想就這樣消失。」
「即使和大哥哥已經生活了幾十年,找不到很有新鮮感的事再去創造回憶,已經很滿足。但是一想到會什麼都沒有,甚至被大哥哥忘記,還是會覺得寂寞呢。」
「所以···如果大哥哥還是在意優夜的話,就試著最後努努力。」
「如果,失敗了,那就不要再思考關於優夜的事。」
「也不要再去思考外力因素的事。」
「其實那是,弄清楚後會更加絕望的難題。」
「你知道外部因素是什麼?」
「···」
「嗯,所以優夜才能以這麼放心的態度和大哥哥見面。」
她的身體已經消失了大半,留下莫名的微笑,「因為,最壞的結果,只是優夜從此從來也沒存在過而已。」
「···」
沒有了。
屋子裡空空的,只有剛才優夜拿出的香菸和還擺在茶几上。
「啪嗒。」
從裡面抽出一隻點燃。
「咳咳咳。」
嗆到了,喉嚨辣的厲害。
眼淚也出來了。
不知道是嗆的,還是真的忽然之間很難過。
拿出手機。
給那莫名奇怪的編輯打電話,但是在夢境世界裡直接提示是空號。♡💗 ❻❾s𝓗𝕦𝔵.ςO𝐦 🏆💎
【你到底對我有什麼期待?!】
【把我原本的軌跡變成這樣亂七八糟的!】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
毫無目的的發了好幾句消息,都石沉大海。
對方的頭像都是灰色的。
心灰意冷的走到通道。
夢醒了。
才凌晨一點,邊上蜷縮著溫暖的軀體。可現在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是不自覺的,驅動身體拿著香菸輕手輕腳的離開,到陽台。
用帘布遮擋著,依靠在落地窗上。
看到欄杆,會想起曾經差點把優夜丟掉,見到那上面兩處尾巴留下的痕跡。
還在這裡留下過小魚乾,想為她踐行。
有時候天氣好,會拿一把椅子放在這看書或者用筆記本寫作。
每當那時候優夜會像慵懶的貓一樣爬上來,坐在自己懷裡愜意的搖曳尾巴。要是被對面的人看見,還會故意像貓一樣炸毛,齜牙咧嘴的故意嚇唬對方。但怎麼看都像是賣萌。
「···」
「呼,啊···」
怎麼回事呢?
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著落地窗,忽然就不受控制的顫抖。
溫熱的眼淚也大顆大顆的落下。
多輕巧的話語。
只不是她從來不存在而已。
只不過讓自己順便努努力試試看罷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
曾經在這裡就想過要拋棄掉她,現在這樣也沒差。
命運。
時間。
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想去思考。
但腦海里很多記憶自動浮現。
戴著戒指,會在人前和孩子前叫老公,在人後還是叫大哥。
兩個孩子很可愛。
現在想來那時候也很幸福。
去玩的時候經常會一蹦一跳的邁步,雀躍的拉著自己看這看那。和夏弦月在室內關燈大膽地性格不同,優夜是喜歡拉著自己出去玩的。
控制不住的眼淚。
真的很怪,就連知道母親其實只是個影子的事實也沒覺得有多難過。哭不出來。
優夜突然不見了,也沒有。
夏弦月的筆記被自己刪除,記不得很多事,也沒有。
從房東嘴裡知道喬傾三年前就死了也沒有。
很奇怪。
偏偏是在什麼也沒發生的現在,淚流不止。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顫抖。
「···」
直到,有溫暖的手拉自己進懷裡。
「阿曜,我一直都在的。」
也是非常溫暖的話語。
拜託請不要這樣。
這時候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會更加難看。
夏弦月什麼也沒問,只是這樣抱緊自己,然後輕撫著後背。
「早就覺得阿曜有心事。」
「偶爾釋放一下才對,要再憋下去真的會要去看心理醫生。」
「可以和我說喔?」
「因為是絕對很愛阿曜的女孩子,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可以對我說。」
「···」
「啊,不是現在。等阿曜心情好一點點想說的時候再和我說就是了,現在乖乖的。就像我依靠阿曜一樣,阿曜也就這樣偶爾依靠一下我就可以了。」
很久沒像這樣。
不像話的蜷縮成一團,淚流不止。
真的是非常丟臉的事。
她是蹲在那,一直這樣抱著蘇曜沒動。也許時間太久,腿早就麻了。但什麼也沒什麼,只是溫柔的傳遞她所能傳遞到的溫度。
能依靠她嗎?
那是不可能的事。
對於她,只能說會這樣是因為想起了母親。
對誰發現這樣的自己都只能撒謊。可說起來能發現自己這樣的人已經只剩她了。
要是連她都不存在了,自己會不會頃刻間瘋掉呢?
真的不清楚。
但夢境確實短暫的結束了。
「嗡嗡。」
手機會挑在只有蘇曜才能注意到的時間傳遞來新的信息。
【任何在遵循時間邏輯的生物,在能選擇時間時是最幸福的。】
【現在,你明白這件事實了嗎?】
【一遍遍訴說自身弱小的你,實際上是任何誰都比不上的存在。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寶藏。】
【當然,當你肆無忌憚的使用時間時,也自然會遺留下你所不清楚的代價。】
【我認為你現在需要的不是修整,那只會讓你更加壓抑。】
【所以,時間還早,你應該見證的旅途還需要繼續。】
沒有任何修整時間,才剛躺下,夏弦月擁抱著自己勉強入睡了。
那力度比清醒時還要用力,像是害怕失去自己一般擁抱著。
緊密的傳遞她的溫暖過來。
就感受著這樣的溫度,又開始迎來噩夢。
這次是在火車軌道邊上。
「叮叮冬——」
警示火車即將駛過的燈亮起。
蘇曜見到穿著漂亮的蓬蓬裙的女孩子站在邊上,抬起腳走進不允許行人進入的軌道。
那是茉莉。
已經可以見到遠處的火車頭,她就那樣站在那合上雙眼。
「···」
她見不到蘇曜,只是在那等待。
「果然···」
「還是做不到。」
在最後幾秒,她又離開了,臉色蒼白的注視火車駛過。
說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
「嗡嗡。」
她的手機在振動。
「小傾?」
「···」
「啊,我剛···去洗澡了。啊哈哈,因為上午去打了羽毛球,出汗了不好,所以就洗澡。」
「是嗎?進展很順利就好。」
「···」
在電話里她的語氣始終歡快,可只有在這的蘇曜才知道她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搖搖晃晃的。
視角始終跟著她走。
見到她移動到離軌道不遠的一片油菜地,眼神空洞的注視著金燦燦的菜花。
又撥通了電話。
「···」
「對不起,因為突然很想看油菜花所以就擅自出來了。」
「我的位置是···」
大概是讓人來接她吧。
她又拿著手機翻,翻到相冊。
蘇曜認得那張照片。
那是自己被她拉去看漫展無可奈何拍的。
「本來還說我來讓老師體驗一下有可愛的女孩子喜歡的感覺。」
「結果···被好朋友搶先了。」
「要是就這麼走了,小傾大概會以為是她的錯吧。」
「啊啊,要是能不做好人就好了。」
「開玩笑的。」
她笑著彈了下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你這壞老師,還說不幸福,加上我就已經很輕易的騙到兩個女孩子了。」
雖然在笑,但她很不輕鬆。呼吸急促,捂著胸口,好像隨時都會死掉。
她的父母心急如焚的找到這裡,急的臉都青了。
她需要嗎啡。
和她鄰近的病患因為身體原因性情大變,經常變得很暴躁。
那人很奇怪。
在疼痛的時候會咬著牙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反而是在注射嗎啡鎮痛之後性情暴躁,去虐待動物,殘酷的盯視小貓小狗在他的蹂躪下發出悽慘的叫聲。
沒多久,那人死掉了。推出病房的時候,茉莉在隔壁透過門縫見到了。
茉莉被護士和其他熟識的醫護人員戲稱為最堅強的小天使。
因為她不管是在發作還是不發作的時候都始終以樂觀和微笑見人,從沒有人窺見她有什麼異常。所有人都說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即便是馬上要進行成功率很低的手術也仍然微笑著。
只有現在的蘇曜才能見到,她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打開手機。微弱的光亮照耀著她蒼白如雪的臉部。
【如果我沒能醒來的話,請看看我說的話。】
瘦弱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著
才打了幾行字就忍不住抱著膝蓋,蜷縮著痛哭流涕。
她並不是堅強的小天使,她也害怕。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人知道。
現在才知道,她甚至想過給自己留言。
「在可能會死掉前表白也沒什麼吧?」
「···」
「算了,會給老師添麻煩的。」
「嗚···才剛體驗到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要死掉。」
「···」
她想要改成祝福自己和喬傾好好在一起,可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發送。就那樣簡單的留下給父母親人還有喬傾的話,等人又來,便又露出微笑。
告訴別人。
「我都沒有擔心,你們為什麼要擔心呢?」
就這樣裝作坦然的被推進手術室,陷入麻醉。
然後,再也沒坐起來,永遠的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