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有種被窺視的悚然感。💝✌ ❻➈𝓼ђǗⓍ.𝓒𝕆м 🐜💎
「呼——」
蘇曜抽了幾口香菸,努力讓心情平復。
在此期間電話沒掛,誰也沒說話。
「你是誰?」
良久,蘇曜才開了口。
「0分。」
「什麼?」
「還以為等了幾分鐘,你能說出什麼話。無趣。」
「···」
「很擔心她?」
對方頓了下說,「別在意,和你一樣,很快就會回來。」
「和我?」
蘇曜更加警惕了,「我···也是你搞的鬼?」
「那不是。」
「···」
「要和你這樣的普通人類說明還挺複雜,就簡單點說。」
「你認為氣球充滿越來越多的氣,一直充下去,會發生什麼?」
「···」
蘇曜遲疑了下,說,「爆炸。」
「嗯,很聰明。」
那邊又嘻嘻的輕笑,「那麼,如果又想往裡面充氣又不想爆炸該怎麼做?」
「不知道。」
「沒意思。難道人類不都應該在幼年時間做過一邊放水一邊注水的泳池數學題嗎?」
「···」
「很簡單的事,要想不爆炸就得注入新的氣體,換掉無用的氣體。就好比···你重置了很多事的結果。當然,用氣球放氣充氣是很容易的事,但換做是你所經歷的事就很有難度,稍有不注意就會——砰~的爆炸。」
「你想做什麼?」
「什麼也不會做。作為人類,你真的不會聊天嗎?」
「你覺得我現在有聊天的心情嗎?」
「現在不盡情的聊,也許···以後就沒機會了喔?」
「···」
蘇曜沉默片刻,直接把電話掛了。
「嗡嗡。」
手機在振動也不管。
蘇曜去客廳留下一張紙條,直接走了。
哪兒也沒去,也沒想再和不知道是誰的人聊天。
「你昨天是去哪兒了?」
這個點蘇媽聽到開門的動靜披著外套出來了。
「四點鐘···這個點。」
「你是去小夏那了?」
「嗯,我有點困了,先睡覺。您也接著睡覺吧。」
「你要在那邊過夜就過夜唄。」
蘇媽狐疑的盯視蘇曜,「我說,你該不會和小夏又吵架了吧?」
「和她吵不起來的,就是單純的認床,還是想回來睡覺。」
「是嗎?」
「···」
裝著沒事人的樣子鑽進房間,蘇曜倒是真的想打電話給夏弦月確認下是不是連她也被替換了。
但是看到凌晨兩點還發了個『笨蛋小兔子』賣萌的表情包,應該是她沒差。
蘇曜心裡是有點頭緒的。
「戀愛遊戲?」
「小愛?」
「···」
沒有回應。
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誰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金手指,裝作它潛伏在自己身邊。
更或者,就是它。
蘇曜還記得它說過,要不要交換來玩。
交換···說的不就是現在的光景嗎?
「大哥哥真過分,明明是主動給優夜打的電話,卻擅自掛斷還關機了。」
窗框那輕跳躍進來嬌小的身影。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軀體,但那表情和眼神讓蘇曜很陌生。
「要稍微聊聊嗎?如果你不介意被隔壁的人類聽見也沒關係。」
「···」
蘇曜沉默著爬起來,被她用尾巴捲起。
很容易就躍出窗外,到樓頂的天台。
月輪掩映在層雲之間,像是一朵美麗的花在綻開。遠處城市的燈火和霓虹燈交錯著,明顯是挺不錯的夜景,但無論如何心情也美妙不起來。
「人類建築的世界,很美麗。」
從她口中說出來更顯得怪異。
「別這麼繃著臉,又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你在意的存在也很快就會回來。」
「···」
蘇曜站在天台邊緣,「交換···是你乾的?」
「不是喔。是戀愛遊戲做的。」
「···」
蘇曜直直的窺視她的臉,對方從始至終都帶著微妙的笑意。
「我見到的地方,樹···是什麼東西?」
「最開始的盡頭。」
「最開始的盡頭?」
「見過就行了,不用再去深究了。現在什麼都不同了,這是···你們努力的結果。」
「你覺得我能簡單的信任你嗎?」
「信任不信任又沒所謂,我也沒在意那種事。」
她看向蘇曜,「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不然因為你的緣故有些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類又要消失了。」
「能不能不要總是做出一副謎語人的樣子···」
蘇曜握緊拳頭,又鬆開,「在某種程度上挺討厭的。」
「喔。」
她也沒生氣,點點頭說,「簡而言之,她是因為你才會存在的,你不去觀測她,當然也就會消失了。和人類說的神隱沒差。」
「如果你漏掉了誰,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後悔。」
「你是從未來來的?」
「未來是參照哪個基準呢?人類所定義的未來本就是不準確單方面的事物。甚至連時間這一概念也不一定存在。」
「我認識你?」
「為什麼這麼想和我認識呢?」
她反而奇怪的看向蘇曜,「難不成這麼快就愛上我了?」
「扯澹。」
蘇曜點燃香菸,「我沒法信任你說的任何一句話。」
「剛才就說了,信任不信任都沒差。」
「重要的是,我已經和你說過了,不做就會後悔。」
「相信這句話在體驗過足夠多次失而復得的你腦海中,會改變很多觀念。」
「我和你講個故事,要聽嗎?」
「···」
「從前有個人類,他在南極考察的時候發現了一種藏在冰川下的遠古病毒。」
「他沒全數交出去給沒腦子只為了名利的科研團隊,留下一部分自己和妻子研究。」
「他們夫婦很聰明,很快就出了成果。」
「但不幸的是從一開始就有人懷疑他,一直在觀察他,他們那樣經常出入研究室的舉動當然就被一字不落的送到了別的人類的桌上。」
「被通知要他把成果分享給什麼也沒做成的研究者做出道名利薄的時候,他們夫婦出現了分歧。」
「妻子認為這樣既可以自保又可以多一條路。」
「丈夫認為是自己的成果,不願意給骯髒的傢伙玷污。」
「妻子知道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所以瞞著他想把成果拿出去換安全。」
「但是意外發生了。」
「她沒能想到,人類互相之間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一定要折磨到生不如死說出的話才算數。」
「總之,悲劇發生了。已經被玷污過的妻子神志恍忽的回來,拼命的向丈夫道歉···即便丈夫原諒她,也不在意成果只想她能好好的,她也沒多久便自殺了。」
「人類會因為這種事滋生出各種情緒。他變得徹底不在乎人類的存在。」
「女兒也滿不在乎,既然出生就是早產兒很可能會死,那就乾脆用來做實驗。」
「埋藏在冰川下的遠古病毒其中蘊含的秘密很多,比如說···將那形容為深淵,如若人類瘋狂的注視著它,它也會給予人類回應。」
「你看到那棵樹了吧?」
她問。
「看到了。」
蘇曜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那就是他的成果?」
「也許是吧。但到了最後他已經不算是人類,培養出的結果更算不得人類。」
「你說的是優夜的父親。」
「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他已經不存在了,無論在哪都不存在。但他留下的混亂持久的腐蝕氣球。」
「你要做的就是讓氣球不爆炸。」
「···」
「你在思考該不該對我說的話進行思考嗎?」
她輕笑一聲,「沒必要,不管你信還是不信,該有的事都會發生。」
「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存在都在身邊。」
「那麼···」
「你便竭力守護好。」
「再稍微努力一下,很快就會結束。什麼不好的事都不會發生。」
這話她既像是對蘇曜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
「要去吃東西嗎?難得能出現在這樣的世界,想體驗人類的生活。」
「···」
沒話說,蘇曜只想看著優夜的身體。要親眼等著她所說的很快就會結束。
——
另一邊。
優夜環顧周圍的一切,饒是她也有些發怔。
人類有夢境。
但是她只要不想有,就絕不會有。
那這是什麼?
被掛在雪白的吊燈上,腹部被破開,腸子、內臟···都被拉扯出,胃袋在其中扁扁的。
刺鼻的血腥味刺激著她靈敏的鼻腔。
這是曾經被自己虐殺過的雌性人類。
為何?現在會再見到這幅光景?
「烏拉烏拉——」
外面傳來督察鳴笛的聲響。
優夜鼻子微微聳動,又聞見了不屬於這裡更遠的血腥味。
「大哥哥?!」
來不及多想,拼命的衝出去。
見到的只是被碾碎的頭顱。
那是擺放在公交車輪胎下的腦袋,被整齊的碾過,黃白的東西灑了好大一片。
「真慘吶···」
「他媽的,太晦氣了!」
「這人是自殺的吧?」
「···」
旁邊的人類還在議論。
那是死物。
優夜可能很輕易分辨出,那絕對是已經失去任何生命跡象和意識的死物。是自己來不及搶救的生命體。
「##@%%%?!」
在混亂中,又聽見絕望的嘶吼聲。
是人類絕聽不懂的刺耳的聲響。
但優夜聽得懂。
「噗呲——」
「砰——」
還來不及思考,那黑影直直的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人類視線中,直接掀翻了公交車。
又當著人的面刺傷了其中一個離得近的督察。
「怪、怪物?!」
有人反應過來,當場就嚇尿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鮮明的記憶?
從優夜腦海中開始浮現出和她所知道的蘇曜的記憶不同,是屬於她自己的。
接下來的自己會···
「砰——」
有督察直接對著怪物開槍了。
「鏗鏘——」
但子彈直接被尾巴甩開,反而打在他的肩胛骨上,淌出大片鮮血。
「殺人了!」
「md,到底什麼東西啊!」
「嗚嗚嗚啊啊啊!」
「···」
這下再也沒人看熱鬧了,看到流血所有人都一鬨而散,只剩下幾個督察在那和怪物對峙。
「洞拐洞拐,春西路呼叫增援,春西路呼叫增援···」
有人拿出對講機拼命的叫人。
按照優夜閃現出的以及,那人根本沒機會說完一整句話。
是因為自己。
那怪物注視著自己。
「#¥%#···*?」
「@¥¥##¥?!!!」
絕望中又夾雜著憤怒的嘶吼聲嚇到有個督察牙關都在打顫。
而他們這時也發現了優夜的存在。因為只有她沒跑了。
「小朋友,快走···」
有個督察艱難的朝優夜呼喊,又拿出配槍對著怪物。
「唰——」
但怪物一直在觀察優夜,在他說出話的同時背後的尾巴就動了。
「鏗鏘——」
又是金屬般的碰撞聲。
怪物的背後只有一條尾巴。
而優夜有三條,通常用作攻擊手段的兩條一條牽制住怪物的尾巴,另一條直接把怪物整個醜陋的軀體都舉了起來。
「這···這是。」
幾個督察都看呆了。
「¥%%##?!
!」
只有怪物在空間不斷地扭曲掙扎,憤怒的嘶吼。
「烏拉烏拉——」
遠處傳來的急促警笛聲提醒著優夜其他人類要到了,她看也沒看別的督察,提起怪物看了一眼地上熟悉的屍體,粉色的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捲起那屍體,帶著怪物一起消失了。
怪物沒有理智。
但它明顯沒優夜的能力強,只能不停的嘶吼。
被優夜的尾巴一直束縛的死死的,可能是累了,也不再掙扎,就怔怔的望著優夜。
「¥#¥哥&……*……?」
看起來狂暴之後,總算有了點理智。
見到那彌足熟悉的醜陋軀體,優夜默默地鬆開了尾巴。
怪物也沒再動彈。
只是諾大的軀體下的軟體蠕動著到屍體邊上。
優夜見到了。
從它空洞的口器邊上的小孔淌下澄澈的液體。
它拼命的用尾巴和口器小心翼翼的抓著優夜帶來的並不算完整的頭顱碎片,試圖去合攏。
然而怎麼人的腦袋被徹底碾碎又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跟拼圖一樣拼湊好,就能正常運轉了?
優夜坐在地上,就注視著它。
見到它把自己僅有一根的尾巴切下來放在屍體內部,屍體確實立起來了。
頭顱也長出來了,然而眼神空洞,抽象的以奇怪的方式跪在地上爬行,沒十幾秒便跌落在地上。
「做不到的,他已經死了。」
優夜給出結論。
「%#%#?」
怪物怔怔的望過來。
「你接下來會因為這個不能接受的結果大開殺戒,殺了很多人類。最終失去理智在暴虐期死在燃燒彈和高爆炸彈下。」
「%#%#¥……¥*&*?」
「嗯,我就是你。」
「######***@@?!
!」
也許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總之怪物再次暴走。
「噗呲——」
根本沒學習多少知識,也沒進化幾次的怪物,輕而易舉的就被優夜精準的穿過病毒源體。
那弱點只有優夜自己最清楚。
「···」
「##&&···好?」
「嗯,大哥哥很喜歡優夜。沒有丟下優夜。」
到底是滿足了,還是臨死前也處於暴虐中呢?
反正確實也和那屍體一樣確實沒了生命跡象。
捲曲在尾巴尖端的血肉模湖的病毒源體,類似於心臟的東西跳動幾下也沒了跡象。
在這瞬間,不僅是『心臟』,連同草木風聲還有遠處的警笛聲所有全都停止了。
好像這裡已經結束,什麼事也沒有。
要從哪裡回去呢?
優夜能嗅見新的屬於蘇曜的氣味,不是面前的屍體留下的,是鮮活的氣味。
她往通道走的時候,回頭去看,不論是怪物還是那具屍體都消失了。其他的一切也在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