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探子拱手退下。
就在此時，那黑衣侍衛再次出現，蹙眉問道，「王爺，你這是要親自上陣？」
剛剛他在外面聽到了事情經過，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首先這西金關的重要性。
蘇湛那等聰明才智，怎麼會做出氣走主將那等蠢笨之事？
更何況，那東籬王勝還是梁州天祿堂堂主東籬秋的親弟弟，與梁王府的關係更深一個層次，他怎麼可能負氣出走？
最重要的一點，就算是被蘇湛逼走的，他東籬王勝帶兵南下幹什麼？
南下荊州，只有一地的亂民……
不對！
黑衣侍衛雙眼微凝。
「王爺，這東籬王勝南下，很有可能就是衝著向江陵關馳援而去的！」
「管他去幹什麼？」
宋城卻絲毫不著急，眉眼微微舒展，「你要知道，他帶走的可是西金關的守軍，還是整整三萬！」
說話間，他站起身眉眼極為張揚。
不管是不是真的，蘇湛到底有沒有趕走東籬王勝，一點兒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西金關空虛，豫州軍可長驅直入！
黑衣侍衛眼前微閃。
宋城說的不錯。
但誰能確定蘇湛就只會做這一件事？
誰都不敢確定！
代價太大！
「你北戎不想分一杯羹？」
宋城側眸而來問道。
黑衣侍衛搖了搖頭，反問道，「王爺如此貿然攻擊西金關，朝廷那邊不會怪罪嗎？」
「怪罪？」
宋城忽地一笑，「等他們知道，只會捶胸頓足，沒有趕上這麼一個時候！」
「更何況，超三十萬大軍，還在向江陵關逼近，他們的關注點也不在西金關。」
聞言，黑衣侍衛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旋即退了下去。
他雖然不知道蘇湛有什麼辦法，但仍然肯定，蘇湛智多近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或許，早已做好了針對北戎的方法。
不能貿然行動……
……
夜半。
江陵關外，戰火短暫停歇。
硝煙瀰漫之下，宋北望雙眼通紅，一桿銀槍上，全是血污，只有槍頭在月光下，仍然鋥亮發寒。
看著城樓上下堆滿了屍體，擦乾屍體臉上的血污後，一副副大周人的面孔，讓人一陣痛心。
本來都是同一個王朝治下的將士，卻要為了廟堂紛爭，拋頭撒血。
一將功成萬骨枯。
最後便宜的，只是外族蠻夷！
「世子，一共戰死了的三千八百零一個兄弟，負傷無法上陣的，也有百餘。」
「知道了。」
「深夜隨時警戒，他們死了兩萬多人，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叩關的機會！」
「是！」
宋北望仍然凝視遠方，身上雖沒有負傷，但精神高度集中，再加上沖在一線，已然有了疲態。
「北望，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韓雲寧白甲上同樣浴血。
當聽到靖梁軍戰死三千餘，負傷了僅有百餘時，她心臟更是一陣緊抓。
這就是梁州的靖梁軍，為何能在四國出名的原因！
悍不畏死，寧可重傷赴死，也不殘喘苟活。
若朝廷兵馬面對異族蠻夷，也能做到這種地步，哪兒還有搜山檢海八百里的屈辱史？
宋北望卻沒有回答，反而回首，看向梁州的河山。
心中感慨的同時，仍在期待蘇湛到底什麼時候會來？
聽王闡長老說，蘇湛去了北方，難道又在醞釀計策？
但不管怎麼說，只要撐到蘇湛前來，江陵關必然轉危為安！
韓雲寧看著宋北望的眼神熠熠生輝。
心中同樣念想不定。
戰火進行到了這種程度，蘇湛為何還沒有現身？
難不成，他能神兵天降？
不過……
他所製造出的兵器，的確是神器，讓關外敵軍，好好吃了一波苦頭！
削鐵如泥毫不誇張！
就這麼打下去，說不定真能創造奇蹟！
與此同時。
敵軍營帳之中。
楊靖一身黑甲，穩坐中軍大帳之中。
面前，是流寇首領陳葉，豫州軍統領蕭山。
「你們損失了多少？」
楊靖問道，揚州南軍，在一天的攻城戰中，死傷了一萬餘人。
這才是一天！
就有如此傷亡，再打下去，士氣是個很大問題。
「七千餘。」陳葉說道，隨即看向蕭山，「我看上了戰場的，都是我義軍與朝廷兵馬沖在前頭，豫州軍只是聲音比較大，傷亡應該不大吧？」
蕭山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三千人那也是人，本統領問你，那死多少人，才算是傷亡大？」
陳葉冷哼一聲，「急了？」
「我急你媽！」
蕭山直接站起身，一腳蹬翻了陳葉的椅子。
「你還有理了？」
陳葉也不甘示弱，拾起身子就是一腳。
雙方眼看就要扭打一起。
張靖爆呵一聲，「要打去江陵關的城牆上打，在這裡威風什麼？」
此言一出，帳外的值守士兵都打了個哆嗦，想起了攻城時的慘狀。
「我聽說啊，江陵關有守護神呢，明明看起來都是一樣刀，但咱們的刀碰上了人家刀，就跟紙糊的一樣，直接被斬成兩半截。」
「你猜怎麼著？人家的刀，完好無損！」
「我看也是！」
「不光是刀，那靖梁軍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反觀我們……」
侍衛看了一眼裡面，搖了搖頭。
雖然沒說出來，但已經表現得極為清晰。
軍心不齊，如何致勝？
聽著外面的討論，三名主將在帳內一陣黑臉。
雖然很不愛聽，但這就是事實！
兵器是硬差別，早先就有情報，梁王姑爺升級了鍛鐵技術。
打出來的兵器，就如同神器一般，最普通的朴刀，比大周皇帝禁衛班直的武器，都強十倍！
堪稱神器！
其次便是軍心。
靖梁軍雖然只有二十萬，但卻是有四國之中的較高戰力，現在又背水一戰，鐵了心與江陵關共存亡，士氣更是高昂。
反觀自己這邊……
雖然統一指揮是楊靖，但上了戰場就不一樣了。
流寇義軍是流寇義軍，豫州軍是豫州軍，朝廷揚州南軍最為正統，卻又趾高氣昂，看不起另外兩軍。
三方誰也不服誰。
還沒和靖梁軍幹起來，自己這邊先散了架。
「楊將軍，現在該怎麼打？要是再拖下去……我這十二萬義軍，估計都得散了。」
「我也是，豫王爺親自將這十萬豫州軍交給我，可不能全折在江陵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