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眉眼深邃，旋即輕嘆一聲。
「現在相信他，比質疑更好一些。」
沈峰三年前差點與其父斷絕，跟來梁州，同樣是對大周朝失去了信心。
這一次，不光要信任，如果有機會，一定將他父親沈千山也弄來梁州。
畢竟，蘇湛日後登基，需要有人輔佐。
東籬秋聞言，也識趣地沒有說話。
他現在的念想，正在西金關內。
思想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姑爺這一計策，若是露餡了，那就是萬劫不復，您不留個後手？」
姑爺太冒險！
離梁關總共六萬守軍，西金關總共四萬。
抽調離梁關的三萬，填補到西金關內，再由東籬王勝帶兵南下，出奇兵，支援江陵關。
計策是很完美……
但，江陵關的戰事，關乎到四國直接的格局，有不少人盯著。
萬一從離梁關或者西金關被攻破，梁州才是真的萬劫不復！
宋清回過神來，看向東籬秋忽地一笑，「你既然能想到，本王與蘇湛，如何想不到？」
東籬秋一愣，「王爺……何意？」
宋清看向沈峰離開的方向道，「那國書之中，還有一項約定，一旦離梁關或西金關有問題，西陵必然出兵北戎。」
「這便是蘇湛此前所定下來的，『圍魏救趙』一策！」
「圍……北戎，救……梁州？」
東籬秋想明白後，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此戰從最開始，就被姑爺算計得極為清楚，甚至連挽救措施就安排了清楚。
只要牽制住北戎一條線，大周朝與豫州，絕不敢在這短時間內，向梁州發難！
若沒有這些阻礙，此戰……豈不是有十成勝算？
可是還有一點。
「王爺……西陵會同意麼？」
宋清想了想，「會……不，一定會同意！」
……
西金關中。
東籬王勝已然明白了前因後果，背後隱隱滲出絲絲冷汗。
不敢想像，若蘇湛在敵對方，那自己就算打起百倍精神，也無濟於事。
他甚至都能算到，梁州所有戰事，都將在下月初，以梁州的全勝而結束！
他不是謀士，而是……妖孽！
「你這個參將不錯，一併帶上吧。」
蘇湛看向了秦天。
雖是參將，但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目的，以後絕對是個可造之材！
「是！蘇大人！」
東籬王勝與秦天同時拱手躬身。
東籬王勝再抬頭時，忽然看到蘇湛的一抹溫笑。
霎時間，後背一涼。
蘇湛見此，看了眼宋北凝後，再轉向東籬王勝，「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觸犯軍令，等此戰結束後，先去伙房待上幾個月吧。」
「是！」
雖然是懲罰，但在東籬王勝聽來，更像是獎勵。
伙房，可是他入伍的地方。
親著呢！
「下去準備吧，一個時辰後，我要看到你已經帶兵出關，並且要在關外叫罵！」蘇湛安排道。
「這……」
東籬王勝倒不是對時間有意義，而是叫罵……
非要做到那麼逼真嗎？
「去吧去吧，演戲，儘量真一些，別讓看出破綻。」
「是！」
隨後，二人出去開始準備。
宋北凝看向蘇湛的眼神，又多了幾分亮光。
「蘇公子……你當真是天人麼？」
蘇湛溫潤一笑，一把拉過宋北凝，懷抱在腿上。
該緊時緊，該松時松，勞逸結合。
「你覺得我是天人麼？」
蘇湛笑著問道，雙手攔在其腰間。
只是輕輕環抱，便能通過觸感，察覺腿上之人，好似無骨，身形微燙。
這事兒真得自己主動！
讓人家女生主動，既遙遙無期，又沒有實質性爽感。
倒不如單刀直入！
「蘇公子……壞人！」
又不提前說一聲……
宋北凝臉頰桃紅，貝齒微露，輕咬嘴唇。
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本來身形清雅非常，此時眉眼間卻多了些嬌媚。
反差。
「待到成婚後，你就不這麼叫了。」
蘇湛笑道。
宋北凝不解其意，「蘇公子何意？」
「到時候……你想怎麼叫，那便怎麼叫。」
「叫……」
宋北凝當即會意，原本的桃紅，更深一度。
不多時。
關門外傳出一聲號角。
蘇湛與宋北凝來到城牆上，看著下面正在演說的東籬王勝，咽了咽口水。
怪不得人家能坐到這麼高的位置。
這蠱惑人心的能力……
絕了！
「東籬將軍的感染力……若不是事先規劃，真會讓人以為，他就在叛變！」
宋北凝說道。
蘇湛咂了咂嘴，「上一個這麼能說的人，能同時指揮上百萬軍隊，還能處理政事等等……」
「誰？」
「一個平平無奇的落榜美術生。」
話音剛落。
東籬王勝指著蘇湛大喝道，「梁王無德，梁州無義，蘇湛！我東籬王勝今日出走，都因你而起，你莫要後悔！」
「何來後悔？梁州沒了你東籬王勝，仍是梁州！」
「哼！」
東籬王勝冷哼一聲，隨即高呼一聲，扭頭自官道南下。
不遠處。
藏在暗處的一眾探子，欣喜若狂。
「這蘇湛真是傻啊，連東籬王勝都被他逼走了，這和自斷雙臂有什麼區別？」
「還特麼說什麼天下第一謀士，今日看來，也是個鑽牛角尖的庸才！」
「有蘇湛在，梁州不是我豫州的囊中之物！」
身邊各大小糧商的探子，同樣恨得咬牙切齒。
那糧食就是蘇湛坑去的。
「走，向豫王請命，拿回屬於豫州的糧食。」
……
夜半。
豫王府中。
宋城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就被一眾人堵在了王府之中。
糧價一夕之間瘋漲不下，災民已經陸陸續續產生。
他不能待在襄北城中了！
「走，從後門離開。」
宋城吩咐道。
可話音剛落，一名前方探子連滾帶爬上前報告。
「王爺大喜啊！」
「去你媽的大喜，你全家大喜！」
「不不不……王爺，西金關空虛，正是我豫州大軍，入主梁州的絕佳機會！」
隨後，探子將西金關前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
宋城聽完後，重新坐到了主位之上，難掩胸中欣喜。
出走三萬，那西金關的守軍，最多只有一萬。
按照靖梁軍的水平，豫州出動五萬士兵，必然攻占西金關。
屆時，糧食有了，兵器也有了。
待到江陵關大捷，從兩個方面入主梁州，還有北戎的什麼事兒？
「傳本王手令，命周帥領三萬前鋒，前往西金關叫陣。」
「本王親率兩萬後軍，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