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看著兩個眼前的草包,心裡嘆了口氣。
早知道江陵關這麼難啃,還有這兩個草包隊友,就算打死也不領這項差事!
但沒辦法,現在只有攻下江陵關,才能保命保名。
「罷了,我這裡還有二十餘萬揚州南軍,除此之外,還有十餘萬帝京直屬軍,正在朝這邊趕來。」
「只要我等能將江陵關撕開一道口子,那梁州天府之地,足以補充二位的所有損失!」
聞言。
陳葉與蕭山原本灰暗的眼睛,再度泛起光芒。
二人各懷心思,暢想不斷。
要真說起來,梁州最難啃的,可就只有這一道關。
五十萬大軍,還攻不下一個不足十萬守軍的關卡,說出去丟人。
二人隨後相視一眼,同時向楊靖躬身拱手。
「楊將軍請吩咐。」
楊靖嘴角微微勾起,「既然如此,那抽籤和抓鬮,二人任選一個。」
既然三方士兵無法統一步調,那便不統一了。
按抽籤攻城,每次僅一方主攻,其餘兩方助攻。
不多時。
蕭山朗笑一聲,「哈哈,陳葉,明日祝你好運!」
陳葉一臉苦澀,上來就是頭籌,當年秋闈之時,為何不是頭籌?
「你先別急著笑,明日便是你了!」
楊靖看向蕭山,隨即擺了擺手,「你先下去準備把。」
「是。」
蕭山退下,楊靖叫住了即將離開的陳葉。
陳葉愣神,「楊將軍何意?」
「你得準備一下,破曉前發動第一輪攻城。」
「破曉前正是睡意正濃的時候,江陵關靖梁軍打了一天,疲乏至極,在這個時候進攻,完全能打出個出其不意!」
「是……」
陳葉心裡清楚,自己所募集起的十萬義軍,在朝廷的眼裡,都是流寇,就是炮灰。
死了便死了。
沒有一人在意!
最開始,也是在朝廷的授意下,與南詔國合併一處,進攻江陵關。
但南詔國不知為何,只敢叫陣,卻不動手,最後甚至直接退兵!
直到現在,朝廷仍然想讓義軍當馬前卒!
這不可能……
走出中軍大帳後,陳葉回頭看了一眼,眸間閃爍不定。
不多時。
蕭山繞了一圈後,重新回到中軍大帳中,向著楊靖恭敬一禮。
「楊公大才,想出這麼一招,讓流寇亂民去消耗江陵關的靖梁軍,接力打力,一石二鳥!」
就算陳葉的十萬多流寇攻不下城,也殺不了多少靖梁軍。
但能消耗靖梁軍的體力啊。
就算是十萬頭豬,都得抓好一陣子。
等到靖梁軍精疲力盡,再由豫州軍與揚州南軍壓上。
何愁江陵關不破?
「那是自然。」
楊靖坐直身子,看向蕭山,「蕭統領別忘了提醒豫王,記得與李相的約定!」
「自當如此……」
蕭山微微一笑。
……
翌日午後。
西金關內,北軍統領程慶山所帶領的三萬靖梁軍,已然填補了城防。
「三小姐,蘇大人。」
程慶山躬身一禮。
蘇湛一愣,眼前的程慶山做的可是書生禮。
宋北凝微微一笑,「蘇公子,程統領乃元啟三年殿試前三甲,是大周朝少有的儒將。」
蘇湛恍然大悟。
既然是儒將,那做這些就不意外了。
「程統領,西金關就交給你了,一定要防住豫州軍!」
聞言,程慶山赧然一笑,「若是北戎,屬下還真沒有十足把握,可豫州軍……土雞瓦狗耳。」
北戎奴兵強壯,靖梁軍尚且能和他們一換一。
但朝廷亦或者是豫州軍,靖梁軍一個能打他們五個,這毫不誇張!
豫州軍若少於十萬兵馬,絕對啃不下西金關!
但。
他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折磨了他一路。
「蘇大人,屬下請問,如此安排,當真能救江陵關?」
江陵關外有五十萬兵馬,還有數十萬正在路上。
這區區三萬,如何能改變戰局?
「其實……我只需要一萬梁州驍騎,完全足夠了。」
蘇湛溫言一聲,對程慶山卻像是驚濤駭浪。
梁州驍騎是西軍的專屬,是梁州騎兵的全部身家,王爺為統領,東籬王勝為副統領。
放在西金關,主要防的就是大周朝的背刺!
東籬王勝此次「出走」,帶走的三萬兵馬,其中有八千就是梁州驍騎。
梁州驍騎雖然比不上北戎鐵甲騎兵,但對大周朝是絕對完全碾壓!
「可是……可僅有八千騎兵,外加兩萬二的步兵,如何與五十萬大軍相抗衡?」
程慶山搖了搖頭,他還是想不通,蘇湛的自信到底從哪兒來。
「程大人……」
蘇湛站起身,仍然是一副謫仙模樣。
「遇事不決,可問春風……」
程慶山一愣,「蘇大人,還信玄學?」
蘇湛輕笑一聲,「我不信玄學,若春風不語,自當遵循本心。」
咚!
程慶山心臟漏跳一拍。
這句話明明毫無分量,但卻能給人一種極其震撼的殺傷力!
若春風不語……應當遵循本心。
反過來說,春風只是安慰,但真正要解決事情,還得自己來!
「蘇大人,屬下……悟了!」
宋北凝面色微變。
怪事了。
程慶山十年前殿試前三甲,之所以沒有在朝堂之上,是因為當朝痛斥了元啟帝十大罪狀。
元啟帝雖然沒有發怒,但也在運作下,剝奪了他的功名。
而後帝京混不下去後,又輾轉來到梁州。
到了梁州仍然不安分,連爹爹都被他罵過,罵的很是難聽。
爹爹惜才,不忍降罪,無奈之下,將其放到了離梁關歷練。
不想,他竟以儒生一路建立功勳,成為了靖梁軍北軍統領。
如此桀驁,又身懷大才之人,竟然對蘇公子說……悟了?
真真是怪事了!
誰都可能媚上,可程慶山不可能如此。
那對於蘇公子,只能是心服口服,才能說出這種話!
念想間。
外面一名侍衛衝進來稟報。
「報!外面有一人牽一馬,要見蘇大人。」
蘇湛聞言蹙眉。
「來人是何長相?」
「衣袂飄飄,俊逸非凡,就是……冷著一張臉。」
蘇湛抿了抿嘴。
除了玉無憂還有誰?
本來就是翩翩公子,偏偏冷著臉,像別人欠他一百萬一樣。
不多時。
城門大開。
當真是玉無憂。
牽著一匹馬,款款而來,看到蘇湛後,嘴角才多了一抹笑意。
「三小姐,蘇指揮……程統領!」
玉無憂挨個兒見禮,隨後摸了摸身旁的馬匹。
「蘇指揮,可記得這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