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匹！
宋清當即站起身，「絕對不行！有五千匹足以，三萬匹將拖垮整個梁州的經濟發展！」
「王爺。」
趙溫言一撩袍子，跪在地上，動情道，「大周朝何人不知道梁州之處境？」
「北有西陵、北戎虎視眈眈！」
「南有南詔，領兵叩關！」
「東有……」
他頓了頓，隨即更加動情道，「不管如何，王爺一定勿要辜負這梁州的一州百姓！」
嘴上如此，但心裡極為暢快。
三萬匹戰馬，不僅可換三萬斤茶葉，其中利潤不計其數。
最重要的。
不害怕梁王爺不用！
只要有這些戰馬，北戎與朝廷，再向梁州施加一些壓力，那梁王爺必然會利用起來。
藉此機會，完全可以掏空梁州。
達到經濟上的制裁！
一旦成功，三年內，梁州必滅！
「趙溫言，你居心何在？」
沈峰上前，面色不善，「王爺待你不薄，為何還要藉此機會，來打擊梁州？」
「你冤枉我了，沈統領……」趙溫言一臉苦澀，轉而看向蘇湛道，「蘇公子，屬下實在是一片赤誠，天地可鑑……」
「如此……」
「那先簽訂個契約吧，你那邊沒有問題吧？」
蘇湛看向趙溫言，言語中，試探的是三萬匹戰馬，到底能不能準時送到？
「蘇湛！」
宋清怒斥一聲，「你當真要忤逆本王的意願？」
蘇湛聞言，眼前閃現一抹異樣。
王爺也入戲了？
「王爺，在下願意立下軍令狀，若無法將三萬匹戰馬利用起來，以死謝罪！」
「好！這是你說的！」
宋清胸膛上下起伏，看向沈峰，「帶他下去簽訂契約，三月內拿下三萬匹戰馬！」
沈峰緊緊抿著嘴唇，到最後一刻才嘆了口氣。
「是……」
「趙城主，隨我來吧。」
「勞煩了……」
趙溫言向宋清及蘇湛拱手後，隨即跟著沈峰離開了會客廳。
臨出門前，欣喜已經溢於言表。
再抬頭，注意到沈峰面色異常後，又佯裝一副赤誠。
心裡暗想。
此次戰馬事件，簡直一箭雙鵰！
蘇湛那小子最後的軍令狀，簡直是點睛之筆。
待到梁州經濟完全垮掉後，梁王爺必定會拿蘇湛出氣。
到時候，梁州再無翻身的可能！
此時。
會客廳內。
宋清與蘇湛緩緩放下架勢，相視一眼。
忽的一笑。
「賢婿啊，你既要如此，為何不早早通知本王一聲？」
不知從何時開始，蘇湛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他的目的。
今日，在戰馬問題上，更是與自己反其道而行。
那就很不正常！
蘇湛難道不知道當下樑州的情況？
肯定是知道的。
那麼，他肯定有計劃！
「王爺才思敏捷，一點就通，若無您的造勢，趙溫言可能還不會同意。」
蘇湛笑道。
「那你為何確定，梁州能養得起三萬匹戰馬？」
「目前的確養不起……」
蘇湛喝了一口茶水。
梁州現在看似安逸，但經濟其實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二十萬兵馬隨時待命，江陵關再起紛爭，每走一步，都是需要龐大的財政加持！
當下，收支情況，只能維持勉強的均衡。
若引入三萬匹戰馬，均衡被打破後，所引起的鏈式反應，勢必會將梁州推向深淵。
聞言，宋清眼前閃動，心中霎時不確定。
「既然養不起，那引進戰馬，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來想去，只有荒唐二字可以形容！
引進戰馬的確能讓梁州戰力更上一個等級，但也需要站在龐大的經濟基礎上。
大周朝有百萬兵馬，但他背後，卻有六州之地養著，而且大多都是富庶的江南地區。
北戎與西陵都有個自己的產業，而且實行的奴隸制，能削減一大批軍費開支。
南詔更不用說，戰時為兵，閒時為民，自給自足，軍費開支更是極少。
反而梁州。
要什麼沒什麼，還要面臨諸多威脅！
「賢婿……你還是去阻止一下趙溫言，讓他不要引進戰馬了吧……」宋清悵然一聲道。
梁州，實在養不起！
「王爺稍安勿躁！」
蘇湛微微一笑，手指沾了沾水，在紅木桌子上，寫下一個字。
宋清頓時雙眼瞪大。
林！
「賢婿這是要徹底動搖梁州商會？」
聞言，蘇湛笑著搖了搖頭。
見狀，宋清長出一口氣。
還好蘇湛沒有這個想法。
商會的主心骨都是林姓之人，也是梁州大族，族眾有上萬人之多！
一旦動搖，將會激起極其強烈的民變！
「王爺，在下是想直接吞併，以梁州商會為主，各個小商會為次的所有商會！」
「從而將梁州經濟，全然收歸梁王府！」
梁州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想翻身就要搞全面的經濟獨裁。
這些所謂的商會，把控著梁州半數經濟，是拖垮梁州的重要因素！
一旦打擊成功，梁州靠著天然的地理優勢，完全可以一躍成為最大的經濟體。
「姑爺……你摸底的原因，就是這些？」
沈峰剛剛回來。
瞬間想到了麒麟堂所收集的情報。
原本以為蘇湛只是想遏制梁州商會的發展，沒想到胃口竟然這麼大！
他想吞併所有商會！
這怎麼可能？
宋清已經被驚到說不出一句話。
莫說是他，就算是大周皇帝天啟帝，也不敢和大周商會對著幹！
反而，還得給他們減稅，藉此來增加粘度。
換言之，就是供著他們。
大周雖然是農業國，但現在正在往商業型轉變。
對這些商會出手，實在不明智。
若是現在動了這些商會，梁州的二十萬兵馬的糧草，就會出現大問題！
「賢婿啊……」宋清擺了擺手道，「此事你先不要插手，等梁州穩定下來後，再細水長流，慢慢改革。」
「王爺說得不錯！」
「姑爺三思。」沈峰撩起袍子跪倒在地，「梁州經不起大動干戈，細水長流，才是重中之重！」
蘇湛左右看了看。
心中瞭然。
所謂不破不立，大滅之後，才有大興。
雷厲風行，總是不讓人接受。
但這種不接受，只是沒有看到成功後的利潤罷了。
「王爺。」
「在下問過薛禮，梁州當下每年的各項賦稅，在四百萬兩左右。」
「而且極不穩定，隨時可能崩盤。」
「在下粗略地計算了一下，若是能拔除商會，每年的賦稅，至少在一千二百萬兩左右，而且極其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