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王小二受傷的腿腳包的和粽子似的，一臉的生無可戀：「我床上還有人等著呢！」
和念經似的，一會兒功夫，這句話他說了不下十遍。
旁邊柯子也沒睡，瞪著眼睛，過了一會兒說道：「小二，你說我干點啥，讓小武不生我氣呢？」
「你看他缺啥給他弄點啥就行了。」王小二說道。「我看他這年齡，最適合給他送幾個妞兒，回頭他發泄一下，氣就沒了！」
「我還沒睡著呢！」老趙在另一邊喊道，伴隨著他這句話，王小二嘿嘿就樂了起來。
「柯子哥，都說了沒事兒了，你別想太多。本來都沒事兒了，你再折騰點啥，回頭我也不好意思，真沒事兒，大是大非的問題，你們拎得清，我也不是糊塗的，不比你們差。」
「那行吧！」柯子無視了傻樂的王小二，嘴上答應道，心裡咋想就不知道了。
「要不這樣吧，你把你那車過戶到我名下吧！」老趙忽然想起來個事兒。「反正現在也和給我了沒區別，就差了一道手續。回頭我爸媽來了，他們倆沒開過車，讓他們練練手。」
「行啊！」柯子精神一振。「這車算啥，回頭我再給你爸媽買輛好點的。」
「你可別。」老趙趕緊阻止。「這輛車看著稍微舊點，他們不懂車，你幾十萬的舊車他們就敢開，估計要是換輛新車，哪怕便宜的，他們也不敢開了。」
「哈哈，真有意思。」王小二樂了。「你就是這麼糊弄你爸媽的是吧？」
「這不是糊弄。」老趙認真的很。「我們家庭條件不好，他們倆都是種了半輩子地的農民，有些時候目光就看得沒那麼遠，對金錢上的事兒也比較看重。」
「我這也是讓他們慢慢習慣，等他們開著車到處跑，能認識車標知道點車價的時候，那已經習慣了，也就無所謂了。」
王小二才不聽他的，就堅持一件事：「反正你就是糊弄。」
「我剛還糊弄你了呢！」老趙呵呵。「你沒感覺出來吧？明天你這腿能不能好，還得看我心情你信不信？」
「我……」王小二想說點什麼，仔細一想，剛才老趙的手段，是挺神的。
那會兒他只顧著疼呢，沒想太多，現在被提醒想起來了，一般的醫生哪有這麼牛比，扎幾針按幾下，就讓自己的腳好了許多。
一想明白，底氣就沒那麼足了，說話也變成了討好：「小武，你這挺厲害的呀！這手功夫打哪兒學的，我也去學學去。」
「你不行。」老趙繼續打擊他。「你有沒有感覺有時候，在干那事的時候力不從心？有時候明明興致挺高，卻有點有心無力？」
「你……怎麼知道？」王小二遲疑了一下，問道。
老趙心裡直樂，你和柯子比著玩的，他都腎虛了，你能好到哪兒去？
不過嘴上的話，卻是嚴肅的很：「你是不是有時候天色稍微黑點，就覺得視線不太好？有時候明明睡了一覺起來，腦子還昏沉沉的？渾身沒勁兒，精神不振？」
王小二再遲疑一下：「好像是有點。」
「你元陽早泄，腎水不足。」老趙很鄭重的說道。「這個問題，現在還不明顯，再過幾年，等你到了三十歲，你那方面的事兒，基本就可以斷絕了。」
「有那麼誇張？」王小二有些驚了。
「我個人建議，你早些找個老婆生個娃。不然等以後，你再想要孩子，也就沒啥希望了。」老趙繼續說道。「你這種虛的體質，別說學扎針了，針你都捏不穩，過幾年眼一模糊，針你都看不見了。」
「不會吧？」王小二有點不敢相信。
「話已至此，良言難勸該死鬼，你信則聽，不信拉倒。」老趙說完乾脆利索地說道。「睡覺。」
其實是捂著被子偷笑呢！
像王小二這玩法，他有這些症狀很正常的很，至於是視線不好，腦子昏沉，精神不振等等。這些問題甭管你有沒有，只要自己起了疑心，然後往這方面想，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有問題。
何況王小二天天酒色傷身，本來應該就有點類似毛病，老趙當然一說一個準。
江湖騙子都這麼糊弄人，老趙是當神醫當久了，無師自通。
柯子也捂著被子樂呢，這種事兒就是旁觀者清，再說柯子還了解這倆人，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然後這倆裹著被子睡了，王小二是更睡不著了。
……
快天明才睡著的王小二醒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就聞到了包子的味道。
睜開眼一看，靠門口的一個桌子上，擺了一大堆的包子，柯子和老趙兩個人吃得不亦樂乎，旁邊元寶和金子也啊嗚啊嗚吃的正香。
王小二當時就跳了起來：「吃東西都不叫我。」
跑過去抓起一個包子就吃，這包子都帶回來一會兒了，也不燙，三兩口就被他消滅掉一個。
就是剩下最後一點的時候，他遲疑了。
現在他才看清自己的手，昨晚上只顧著疼，還沒洗手呢，現在剩的這點包子是他手捏的地方，幾個指頭印清晰可見。
看了看旁邊的金子，他順手把手上的包子給扔了過去。
下一刻就鬱悶地罵道：「這是狗眼看人低嗎？我給的包子它還不吃？」
「你和他不熟。」老趙嘴裡塞著包子，嗚嗚啦啦地說道。「回頭你在這裡吃住幾天，晚上抱著它一起睡，過幾天它就吃你給的東西了。」
「我還得求著它吃啊！」王小二瞪了一眼金子，嘀咕了兩句問道。「在哪兒洗手？我去洗下手？」
「外邊，出去就看見了。」老趙拿包子的時候順帶伸了下指頭，表示給他指點了。
王小二嘀嘀咕咕地朝著外邊走，到了金子旁邊還想踢一腳，結果看了看金子的體型，沒敢伸腳。
不過這一低頭，他就驚訝道：「你們什麼時候把我繃帶給拆了的？萬一我這沒好……」
說著話他提起褲子，就看見了已經看不出來什麼傷勢的腿腳：「這就好了？小武你也太厲害了，我還以為怎麼也得一個星期呢！」
「你洗你的手去吧！」柯子嫌棄他，這傢伙剛好走到自己身邊，站這裡唾液飛濺的，多噁心啊！
「我洗不洗關你鳥事兒。」王小二嘀咕一聲，跑出去洗了一下又進來，濕漉漉的手都沒擦，過來就開始拿包子吃，一邊吃一邊感慨。「小武你這手藝比我想的還厲害呀，
柯子看他不順眼，不過正吃飯，也沒搭理他。
三個人吃起來東西一個比一個快，老趙是學校里鍛鍊出來的，至於這倆為啥這樣，估計也是以前錘鍊過的。
吃過飯柯子就起身準備走人：「小武，我先去學校那邊看看，等下午我過來接你。」
「行啊！」老趙揮揮手。「我待會兒補個覺，你來的時候幫我帶點吃的，還有金子和元寶的。」
「嗯，那我走了。」柯子說著看向了王小二。「你還不走嗎？」
「你走你的，管我幹什麼。」王小二呵呵一聲。「我準備和小武談點正事兒。」
「小武，你小心點，別被他坑了。」柯子一聽轉頭就給老趙交待了一句。
「我……」王小二氣得差點吐血。「我坑誰也不能坑他不是？是真有事兒和他商量。你走吧，看見你就煩。」
老趙看著這兩人，總覺得如果這倆人其中有個是女人，那就好玩了！
這年頭不是流行什麼歡喜冤家之類的嗎？他們倆還真有點像。
……
等柯子一走，王小二瞬間變成狗腿模樣：「小武，來來來，哥哥和你商量點事兒。」
「你再自稱哥哥就不商量了，咱們倆還沒這交情吧？有事兒就趕緊說，沒事兒我睡覺去了。」老趙說著腦子一轉，又補充了一句。「先說好別提治病的事兒，我就是會點鄉下把式，給熟人看下還行，熟人的熟人，那就免談。」
「不看病，我沒事兒找你看什麼病啊！」王小二根本不介意老趙的防備。「是這麼回事兒，你那裡一堆千島幣，我想你肯定有那邊的渠道是吧？運輸上的？」
「你直接說走私不就得了，我沒有。」老趙一口否認。
「什麼性質我管不著，我也懶得管。我就關心，你這運輸上的事兒，能運什麼東西？」王小二說道。
「怎麼了？」老趙問道。
「那我就直說了啊！」王小二看老趙心不在焉的，怕他真去睡覺自己這話可沒人聽了。「是這麼回事兒，我有渠道，能從那邊運點機器什麼的，到這邊就能轉手掙大錢。不過這個運輸上的事兒，有點麻煩。」
「那你想辦法啊！」老趙『好心』給他提議。「反正你有錢，自己買艘船開著去拉不就行了？」
「沒那麼簡單。」王小二有點無奈。「這個，有些東西，不能走正規渠道，要充分利用其它資源嘛！我要運的就是這些東西，這樣，咱們合作怎麼樣？貨源銷售你都不用管，你只用管運輸，只要東西能運到，隨便你開價。」
「真是談生意？不是變著法坑我？」趙起武見王小二說的認真，忍不住問道。
「假的就讓我被天打雷轟。」王小二賭咒發誓。「千真萬確，一個字都不假。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先幫你把那一堆錢兌了，按匯率一個子都不少你的。」
「你有那麼大能耐？」老趙有點懷疑，雖然知道這幫子人都有點能耐，但是王小二這傢伙一向就是『不務正業』的，再說這筆錢數目可不少，自己都不敢一下子全拿給渡邊凌子，只能一次拿點讓她慢慢變現。
「你就別管了，這是我合作的誠意。」王小二拍著胸脯保證。「我要說和你合作你那古玩生意，那才是沒誠意，換個別人我說插一手就插了，咱們這交情，我干不出那事兒。我說的新合作，你幫我運東西，我付錢，就是這麼簡單。」
「我不干，不走正規渠道，那不就是非法的玩意兒，我一干不就被你坑了嗎？」老趙想了想，就乾脆的拒絕了。
如果是李子樹和自己說這事兒，那自己肯定就不考慮直接答應；如果是柯子他們，那自己估計考慮下，確定沒問題也沒幹。
但是王小二平時那就沒個靠譜的，除了昨晚上抱自己腿的時候。也就那一下，舉動雖然可笑，卻也算是個爺們兒。
王小二沉吟了一下：「我做的絕對合法生意，你不信可以問爛殼子，我要是真干非法的事兒，別的不說，爛殼子就不會和我開玩笑——他直接就不搭理我了。」
貌似這話也有點道理，像他們這些人，只要不要臉點，能做的生意還真不少，倒是也犯不著冒風險幹這種辛苦事兒。
「那你說清楚。」老趙決定給他個機會。「你就說運的什麼吧？」
「我反正不會坑你，運什麼那是我的機密，這東西不適合走正規渠道，所以才找你。」王小二嘴巴倒是夠嚴。「你只管運輸，別的不用你管，一趟貨多少錢你說，合適就干，我保證貨到付款。」
「我想想。」老趙見他說的挺嚴肅認真，也不好直接拒絕了，好歹這傢伙幫自己買了鬼宅不是。
「這麼著，我先幫你把錢給兌了，等錢到你帳上，你就相信我的誠意了對吧？」王小二是真不見外，說著就往昨晚的事故小樓走去。「你不了解我，我這人玩歸玩，那也是有底線的。你想想，當初我底線稍微低點，這房子能輪到你買嗎？」
好像還真是，老趙就鬱悶，怎麼一想，這傢伙身上閃光點還不少呢？
不對，其實也沒那麼好，他做的是應該做的，沒做的，只能算是……就他自己說的，有底線。
……
一大堆錢一直扔著沒收拾呢！
老趙和王小二就開始忙起來了，王小二一邊拖著一塊朽木往外走一邊繼續勸說：「小武，你聽我的准沒錯，我保證你一點風險都沒有，這錢掙的也簡單。你這倒騰古玩有什麼意思，和我合作，絕對比幹這個有意思……」
囉囉嗦嗦的，就沒個停。
不過老趙還真有點好奇，這貨到底有啥生意做？
話說昨天他還念叨一夜，手機忘帶床上還有人呢，現在一點都不著急回去，就在這和自己磨嘰。
要不要考慮一下試試？
不能這麼草率，還是等下找柯子打聽一下再說。
反正現在他是不輕易答應，錢怎麼也能掙，倒騰古玩就是個惡趣味，隨著自己眼界變寬，自己能幹的生意多著呢！
忙忙碌碌一陣子，倆人都是灰頭土臉的。
王小二說的口吐白沫，也沒再多說，扛著麻袋就準備走。
結果麻袋是甩起來了，人也跟著麻袋轉了半圈，噗通一聲倒下了。
老趙都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看他也沒事兒，想起來這傢伙剛才的囉嗦，頓時有了歪主意：「我說你這就是虛吧，你還不信，看你這樣，估計你得比我預算的還要提前不行了！」
王小二現在對他的醫術還是很信任的，被嚇唬的都忘了自己折騰半夜又半夜，是個人都得虛。一臉擔心的問他：「真的假的，我現在補一下還來得及嗎？」
「應該還來得及。」老趙今天早上趁他沒醒的時候給他補過治療，不過就是給他治的傷差不多，沒多下力氣。
「哦，那你能給開個方子補一補嗎？」王小二頓時仿佛看到了曙光。
「也行。」老趙背了那麼多醫術，滋補的方子多了，寫個無害的給他就行。「不過，吃藥期間，你就得禁止房事了。想要完全好，就算藥停了，你也得繼續最少忍上半年，你能堅持嗎？」
王小二臉上陰晴不定的：「半年，能縮短點時間嗎？」
「那肯定不行，必須半年。」老趙堅持。
王小二猶豫良久，然後一狠心：「行，我一定堅持夠半年。」
老趙心裡樂開了花，臉上還是很淡定：「那行，走吧，我先去給你寫個方子，回頭你照著抓藥，煎服一段時間，每個月我再來給你施針鞏固一下，等半年也就差不多了。」
「好！」王小二咬著牙說道。
心裡卻是念叨個不停：半年，六個月，一百八十天……
老趙就樂呵，過去給他寫了個方子，怕他找人問拆穿了自己，又說道：「方子其實很普通，也沒什麼特殊的。藥也沒給你寫多貴的東西，你這個就是得慢慢來，回頭還是要配合針灸的。」
肯定不能開大補的，這傢伙本來就沒什麼事兒，回頭還要禁房事，如果補的厲害，那他該流鼻血了。
不過……如果藥有點苦，那也是必須的，不然怎麼證明這是藥啊!
「嗯，我明白了。」王小二可不知道老趙有給他下套，小心翼翼地把方子摺疊了一下，鄭重其事地放進了口袋。
「那好吧，回頭你就小心點了，記住，藥一開始，一定不能瞎折騰了。為了你下半輩子幸福，為了你們家以後能傳宗接代，你必須要忍著了。」老趙又叮囑道。「走吧，我幫你把錢提到你車上去。」
「行，你放心，我堅持下去，以後肯定不會連錢都提不動的。」王小二信誓旦旦的保證。
結果坐上車就後悔了，我這家裡還有人呢，自己答應了一堆條件，才把人領回家，現在這就要當和尚了嗎？
思忖良久，最終啪一下給了自己一巴掌：「王小二，為了以後的幸福，吃一時的苦，那算什麼，想當個爺們兒，就得管好自己的褲襠……」
其實能堅持多久還真不好說，看他那一巴掌都是拍的大腿，可見這決心也是一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