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武到李子樹家的時候，這裡已經到了七八個人。

  柯子也在，除了李子樹就他和趙起武認識，就拉著他給他介紹了一圈。

  來的這些人年齡都不算大，最大的也就三十來歲，姓馬，也是最嚴肅的一個。柯子介紹說這位也是和李子樹一樣，端鐵飯碗的，在南方一個小城市工作。

  趙起武就規規矩矩的喊馬大哥，順帶在柯子的攛掇下，和這位馬大哥互相記下了電話號碼。

  剩下的都是二十多歲，和李子樹柯子都差不多，除了兩個是做生意的，其他的也都是鐵飯碗的人，遍布內陸各地，南方北方都有，有一個甚至都跑到青省那邊工作的。

  柯子就不見外，一個個拉著說了幾句，就讓趙起武記下他們的電話號碼。

  小慧和她一幫閨蜜們肯定不會在——明天就結婚，她們今天還在這裡那就成笑話了。

  所以加上趙起武也就這十個人，不算廚房做飯的。那是請來的幹活的，只負責幹活。

  趙起武感覺好像喊自己來也沒什麼事兒，因為幾個人都是在閒聊，一會兒扯到南方的回歸，一會兒扯到前一段的飛機失事。

  談的比較多的就是正在發生的金融風暴。

  趙起武聽得迷迷糊糊的，偶爾停下談話的時候，也有人問趙起武一些事兒，他就實話實說。

  反正這幾個來的，看起來都是和李子樹關係好的，再說他也沒什麼隱瞞的，就把告訴李子樹的一些事兒再說說而已。

  一個剛才介紹說做生意的，叫宗鐵軍的對趙起武說道：「小趙有錢的話，也可以投一點，趁著現在金融風暴，炒外匯怎麼都能掙點的。」

  趙起武一聽炒外匯的什麼就迷糊，他都不懂這個。

  剛才聽人家談話，他聽得都迷迷糊糊的，見小軍勸自己，就說道：「軍哥你別笑話我，我現在就剩三百多萬，其他的錢都買了房子。昨天才談好的，今天上午剛把錢給人家。」

  小軍笑著說道：「其實三百萬也不少，你要想玩的話，我就帶你玩玩。」

  玩玩的意思就是趙起武把錢轉給他，由他統一操作，最後賺錢了就分錢，虧了的話，那就虧了。

  趙起武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李子樹，看到李子樹笑眯眯的不吭聲，就點點頭：「那謝謝軍哥了，我什麼時候給你轉錢？」

  「我給你個帳號，你有空把錢轉過來就行。儘量快點，明天一過我們就開始操作了。」

  「那我明天上午就去。」趙起武心說反正就這麼點錢，虧賺也都無所謂，至少能跟著長點見識。

  小軍沖他比劃了一下：「乾脆，是個爺們兒。」

  其他人就笑。

  另一個做生意的叫王磊，笑著說道：「沒事兒，現在大勢都明朗了，咱們就是跟著大炒家喝點湯，虧不了。」

  趙起武覺得這太複雜，什麼大炒家小炒家的，炒瓜子還是炒花生？反正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懂。

  心裡下了決定，看來自己學校里背的課本完全用不上，等以後抽時間還得再買點金融方面的書籍學學才行，不然和人家說話都聽不懂。

  說了一會兒話就是吃飯，趙起武年齡小就喝茶，別人端酒杯他端茶杯。除了柯子煽動著非讓他兩杯之外，別人也都沒怎麼勸酒。

  結果沒一會兒讓別人喝酒的柯子先迷糊了，摟著趙起武哈哈直樂：「我給你們說啊，這兄弟是最有意思的。騎著駱駝趕氂牛的就是他，還有前幾天的那個後海里游泳的雞，也是他的。」

  「對了，還有挺火的那個尋人啟事，也是他干出來的。他這腦子和別人就是不一樣，那些大小明星天天想出名想瘋了，還沒他隨便折騰點事兒的動靜大。」

  聽他說著，趙起武才知道，原來那個尋人啟事也火了一把。當初他是支付的一星期的費用，結果第一天就在找到了人，他只顧著高興，等想起來這件事已經又過了兩天，也就沒去取消剩下的播放時間。

  反正錢都給了，人家也不一定會給他退錢。

  等一星期的尋人啟事播放完，那一句喊你打電話已經成了熱門，現在喊一聲XXX你XX讓你打電話，都成了不少人沒事開玩笑的話。

  柯子說完又摟著趙起武，問他：「你這幾天，又幹了點什麼事兒給哥說說，讓哥也樂呵樂呵。」

  「沒幹什麼啊，我就買了幾個門面。」趙起武說道。

  「買的哪兒的，別買偏了，不好出租出去。」李子樹問道。

  「就是亞運村旁邊的，一個路口拐角的地方，有幾個小門面，還有個……」

  「售樓部？」趙起武還沒說完，柯子就搶過了話頭。「你買的是那樓盤是安胖子開發的是不是？」

  「老闆叫安德福，是挺胖的，柯子哥你認識他？」趙起武覺得京城可真小，早知道都是熟人，就讓柯子介紹一下，說不定還能便宜點呢！

  結果柯子就笑：「認識，他剛過來急著打通門路，上竄下蹦的到處撒錢，請了我幾次我懶得去。下午的時候我聽別人說，他遇到個買家，去買個房子直接連他售樓部買了下來，沒想到是你啊！」

  趙起武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剩下的門面房不多了，我就隨口問問，沒想到他真賣。」

  「哈哈……」柯子笑著就給其他人說道。「怎麼樣，我就說他的腦子和別人的不一樣吧，誰去買房還順帶把人家售樓部買下來，現在成了人家的房東。」

  李子樹笑呵呵的：「那地方位置不錯，買了收房租不錯。除了這個地方的，別的地方你還買了多少房子了？」

  趙起武回憶了一下：「也沒多少，不到二十套。那些都不值錢，都是民房。」

  李子樹有點哭笑不得：「你打算一直買下去嗎？我是說了這個能收租比把錢放銀行強，不過你這麼買下去，萬一以後房價跌了怎麼辦？」

  「跌了怕啥，反正房子在，還不耽誤收租就行。」趙起武覺得問題不大。

  以前買的房子，現在讓馮大嫂張羅著開始往外租，據說問的人還挺多的。還有剛買的門面房，那地方更好出租。

  趙起武上午說讓劉啟科幫忙留意把其他幾個門面租出去，安胖子聽見就拍著胸脯說，三兩天就能把這事兒辦好，出租比賣著可容易的多。

  「對，能收租就行。」柯子笑哈哈的，打著酒嗝問道。「不行，這個事兒也不算好玩，還有好玩的沒有給哥說說。」

  「沒有了！」趙起武覺得自己最近也沒幹啥，說完倒是想起來上午的事兒。「我養了頭驢算不算？」

  「養了頭驢？」小軍都傻眼。「你說的，是那個能拉磨的驢不是？」

  「還能有別的什麼驢嗎？」趙起武有點不明白。

  「你養那個幹啥？」李子樹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這頭驢個子大，特別大，騎上去就能跑啊！」趙起武也想不出來什麼理由，總不能說是自己把一個殘骸復活過來了。

  「那你一會兒帶我去騎，我還沒騎過驢呢，一會兒就去……」喝迷糊的柯子來勁的很。

  「行啊！」

  ……

  柯子都喝迷糊了，還挺說話算話，等到吃過飯又坐一會兒，就喊著讓趙起武帶他去騎驢。

  趙起武被他拽著走，李子樹喊住了他們：「小武，你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出來了呀！」趙起武一愣。「怎麼了？」

  「考的怎麼樣？」李子樹又問。

  「挺好呀，我考試前那段時間挺努力的，這次班級第一。」柳清影說的是好像，趙起武就格外自信。

  「好，不錯。」李子樹點點頭，從旁邊一個抽屜里拿出來一塊手錶。「剛才那些話是你小慧姐讓我問的，她怕接下來自己沒時間。她說了，你成績好就把這塊手錶送給你，讓你戴著以後繼續好好學習。」

  「這……」趙起武遲疑了。

  「給你你就拿著，趕緊帶柯子騎驢去吧！要不要相機？給他拍幾張騎驢的照片，以後你找他一張照片一頓飯，先吃他個年兒半載的。」李子樹笑著說道。

  「不用不用。」趙起武一聽就拒絕了，不過拒絕了相機，卻是接過了手錶。

  他也不懂表，反正感覺看著比自己的那個金變銀手錶闊氣的多，上面的標誌是一個巴掌，下面幾個字母，還是帶日曆的手錶。

  「那你就走吧，路上慢點。」

  出了門，趙起武反應過來有點納悶，怎麼莫名其妙的就送自己一塊手錶，而且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就拿著出來了？

  屋裡面李子樹正在笑著給其他人說話：「這個小兄弟是個實心眼，聽說小慧想……小慧聽了他的話，非得讓我把這個給他，不給不行……」

  ……

  大門外，柯子迷迷糊糊掏出來一個鑰匙：「給鑰匙，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我喝酒了，你開車。」

  「我還沒……」

  「趕緊去開，你想讓哥開是不是？」趙起武話沒說完，就被柯子推著往車上推。

  乾脆拉開門就進去了，他寧願自己開也不敢讓柯子開。

  柯子的這車叫窩兒窩，和一般的車不一樣，價格比一般的車貴，據說這車比胖宏的那輛霸道還貴不少呢！

  不過也有個缺點，這個車的標誌有點坑人。

  它的標誌是個裡面有字母的圈，偏偏要在外邊拉一道斜槓。

  就一道斜槓，完全不對稱，怎麼看就怎麼彆扭——還是那種少看少彆扭，多看多彆扭的彆扭。

  趙起武坐進車先研究了半天這車應該怎沒開，柯子都有些著急，指點著讓他趕緊打火啟動開著上路。

  車走的和蝸牛似的，趙起武根本不敢開快，他開三輪拖拉機還可以，但是汽車開的次數就有點少——就那麼兩三次，其中還只有一次上了路，開的距離還不超過五里路。

  幸好晚上車也不多，柯子迷迷糊糊的，就任由他拿車練手。

  路上車不多也是有車的，他把車開的連自行車都能超他的車，路過的汽車不少都忍不住按喇叭讓他靠邊讓路。

  按喇叭又怎麼著，我就這麼開，要穩住。

  總共幾公里的路，開了十多分鐘，有個紅綠燈他想玩個高速起步，愣是重啟三次才過去。

  到了家門口，他自己都慚愧，這速度，還不如走路快點呢！

  開門進去，看到門後來迎接主人的金子銀子，柯子就大呼小叫的要騎驢，喊著就往銀子身上爬。

  銀子不樂意，給主人騎它心甘情願，但是這個噴著難聞氣味的傢伙也想騎自己，要不要給他一蹄子呢？

  還好趙起武拉的及時，不然下一秒柯子就得醒酒。

  把柯子扶上驢背，他還嚷嚷著要去外面路上騎，趙起武胡扯說這頭驢一到外邊就發瘋，誰都拉不住，這才讓他打消了去外邊的心思。

  雖然不能去外邊，但是並不妨礙柯子騎頭驢也如同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一邊走一邊吆喝……

  看著動靜挺大，實際上卻是趴在驢背山安穩的很，趙起武都不用扶，讓銀子帶著他慢慢轉圈就可以。

  沒幾圈這傢伙睡著了，趙起武把他往屋裡一丟，順便給他來了次超微小型號的起死回生，免得他喝多了出個什麼事兒。

  接著從兜里掏出來個鑰匙，嘿嘿一笑。

  你騎我的驢，我去開你的車，公平！

  開小轎車的感覺，那是開三輪車拖拉機完全沒法比的，趙起武覺得這椅子都舒服，方向盤摸著也舒服，看什麼都舒服。

  回頭騰雲駕霧的時候，咱把雲霧也改造成小轎車——當然只是裡面，外邊就算了，給人看見雲的形狀和車一樣，也挺奇怪。

  趙起武就沿著門前的路慢慢開，一圈一圈的轉圈，除了看人就只盯著油表，開的快沒油了就不開。

  一箱油開下來，趙起武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去考駕照了。

  回到屋裡睡覺的時候都是香的，一直睡到柯子來喊醒他。

  ……

  柯子是看著金子銀子才找到趙起武的，還自己先找到廚房，倒了杯水過來的。

  過來就和上大坑似的，上了床盤腿一坐：「小武呀，哥昨晚上喝多了點，沒鬧出什麼事兒吧？」

  「沒，你就騎著驢跑了幾圈，李大哥讓我給你拍點照片……」趙起武嘿嘿一樂，想想他昨晚上的形象，實在沒忍住，就開了個玩笑。

  「你不是吧？李子樹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也太相信了他吧？」柯子嚇一跳。「快點把相機給我，我要消滅它。」

  「我沒相機，就沒拍。」趙起武這個大喘氣喘的。

  「你小子，嘿嘿！夠意思，不枉哥昨天讓你記下了他們幾個的號碼。」柯子一樂。「我給你說，你要是沒事兒的時候，就給他們打個電話胡扯幾句拉拉交情，等過上兩年你高中畢業來京城住，有事兒就可以找他們了。」

  趙起武心裡不以為然，沒事我打什麼電話和別人胡扯，人家都這麼閒嗎？

  柯子一看就知道他的想法：「你那是什麼表情，還不情願是吧？哥給你說，就你買房子的那個安胖子，整天上躥下跳的那個，你要是昨天帶他過去，回頭他就得白送你套房子你信不信？」

  說完也沒管趙起武信不信，又說了一句：「不過這種人，你和他做生意可以，其他的就沒必要，沒事還是少和他打交道。」

  「為啥？」趙起武問道。

  「他們以前發家時候的底子不太乾淨，也有人不在乎這個，反正他現在有錢就行。不過……和這種人打太多交道容易沾上一身毛。你明白嗎？」柯子解釋道。

  「哦！」趙起武想了一會兒才懂。

  柯子倒是笑了起來：「有些事兒你不懂也沒關係，反正你知道，李子樹那人不會坑你，我也沒打算坑你。這會兒就是閒著沒事才和你說，你想聽了就記住，不想聽就當我閒說的……」

  這傢伙盤腿坐著，端著個茶杯，說著話一臉的意境悠遠……趙起武覺得這可能是他昨晚喝多的後遺症。

  不過人家的話，他還記住了，點點頭：「柯子哥你放心，我肯定聽的。」

  「嗯，這就對了！」柯子老神在在的點點頭。「錢嘛，你也能掙，我也能掙，想去掙誰都能。沒必要去因為這個，和他們這種人摻和，別看他們現在白給你這個那個的，實際上以後不定多少麻煩呢！」

  「我明白了，就是不占小便宜，不信天上掉餡餅。」趙起武總結。

  說來說去，這和他從小被老媽老爸教的道理都一樣，要啥自己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占小便宜吃大虧。

  看來天底下的道理，大致都是一樣的。

  柯子就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得意的很，讓趙起武更確定，他這是喝酒後遺症。

  柯子又不知道趙起武的想法，喝了口水：「你還別說，哥的這酒量是越練越好了，以前喝酒起來總頭疼，今天起來屁事兒沒有，等中午你看著，看我不把他們幾個都喝趴下……」

  趙起武露出非常期待的表情。

  柯子就得意的拍拍他：「中午的時候，人就多了，除了昨晚上的幾個，其他人你能交就交，不能交就吃飽點，別虧了肚子。好了，哥就不和你多說了，吃飯去……」

  趙起武跳下床：「你等會兒，我去做飯。」

  「行，快點啊！」柯子摸著肚皮。「多做點，吃飽了中午我還要一展雄風，讓他們見識見識哥的酒量呢！」

  趙起武趕緊去做飯，再聽這傢伙吹下去，就該忍不住笑出來了。

  就他昨天晚上表現出來的那點酒量，趙起武都開始考慮中午要不要去拍照，不然這傢伙還真以為自己多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