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動靜氣息,都落在房中的二人耳中,阿布卡赫赫天女似乎沒有聽出什麼不妥,正要開口問詢,辨識中隱隱約約聽見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和時遠時近的冷笑!
「是左廂房裡的恩切布庫師姐在嘆息——」阿布卡赫赫天女臉色羞紅的道:「另一個發出冷笑聲音的是——」
「天狐宗,蕭霓妃!」武皇安東野冷冷的道,披了一件袍子,來至門外,喝道:「人來!搜宮!」
武皇一聲令下,狼牙衛、薔薇師、騎士團全部出動,搜遍了整座皇宮乃至狼堡,天明時還是未找到蕭霓妃的蹤影,亂鬨鬨的鬧騰了一夜,無不筋疲力盡。
武皇安東野倒也沒有責備這些忠誠的部屬,仍舊如常的上朝、練功、陪伴大頭寶寶安小野玩耍。
四爺好事將近,皇宮也一天比一天熱鬧了,人多事雜,總理皇城防務大臣的五阿哥安小宇,只得再度強化了父皇身邊的守衛力量,幾位武技高絕的聖修幾乎是日夜不離武皇左右,以保證萬無一失。
塞西「斯林大公國」的送親隊伍早已在路中,斯林大汗拓拔野與斯言國後自重身份,並未出現在送親的隊伍當中,斯林方面幾位主導人物是王姨斯諾公主和她的丈夫別茲克大將軍。
沿途的驛道上,一隊隊身著重甲、刀槍雪亮的帝國民兵,高唱著斯林人從未聽聞過的雄壯軍歌,絡繹不絕的從送親隊伍一側的道路經過,好似在一程一程的「迎接」著送親送行隊伍一般,而且還是從早到晚沒有間斷的。
王姨斯諾夫婦倒是為此頗擔了一陣心思,他們可是素聞武皇安東野這位「頑劣不羈」「風流浪蕩」的傢伙喜怒無常,行事蠻橫,不會是意欲對送親隊伍有什麼不利吧?
直到後來,那些派到各處打探消息的斯林塞騎陸續回來,才知道現在關東、漠北到處都是帝國民兵兵在調動,驛道上都是一隊隊的民兵在行軍,據說是什麼「春操拉練」,夫妻二人這才放了些心。
他們又仔細詢問那些手下,他們所看到的民兵是什麼樣?
結果斯林塞騎的描述和回答,最讓斯諾夫婦吃驚的是,那些下屬所看到的帝國民兵,似乎多數都披掛了各式步軍重甲,刀槍盾牌弓箭一樣不少,甚至還有攜帶火器的。
重達五六十斤的步軍重甲,無疑是帝國軍隊的軍械武庫中最沉重的鐵甲,打造費時,費用昂貴,難道帝國已經這麼富庶?奢侈到連非正規的民兵也可以人發一套步軍重甲的地步?
再細問時,卻又從那些負有打探消息任務的斯林塞騎嘴裡,得到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帝國所有的正規軍團,無一例外的極少配發重甲。像「近衛軍」騎兵軍團的一部分「重甲騎士」,原先配發的騎戰重甲,全套也不過三十二斤,據說現在正在試用一種更輕的內嵌網甲的毛氈鎧甲,其他的輕騎似乎僅是輕便的皮甲、氈甲而已;而帝國正規的步兵軍團,也是皮甲、氈甲的天下,甚至有身著綿甲的,仿佛他們更願意使用輕便的藤牌、皮盾,而不是在身上套上笨重的步軍重甲。
至於民兵裝備的步軍重甲完全是帝國以前的庫存,而且這些重甲僅是用於民兵的行軍操練。在帝國,有一條考核民兵的鐵規,那就是一團民兵負重若干,一日夜急行軍一百五十里以上無一人掉隊為優良,將士俱可受賞晉軍功。那些民兵團帥自然不敢怠慢,這一條鐵規想靠臨時抱佛腳耍小聰明是怎麼也過不去的,必須靠平時磨練出來的功底。所以平時的操練行軍,至少有一半時間民兵們都披掛著這種重甲,但重甲其實並沒有那麼多,往往一套重甲要被拆成了三份甚至四份,與輕甲一起搭配,畢竟甲冑的負重比較均衡,對操練做動作的影響不大,來得方便。不足的負重則通過在腰上、腿上縛鐵砂袋、鉛沙袋來補足。外人若是不察,往往誤以為帝國民兵的民兵人人都配發了步軍重甲。
「據那些民兵說,其實他們民兵也不願意披掛重甲守城,若是敵人突然攻上城頭,全身披掛著重甲,行動遲緩,那不是伸著脖子讓敵人砍嗎?若是敵軍以大量火炮攻城,雖然那些火炮奈何不了夯土包磚的堅固城牆,但鐵彈打進城來,真要打中了什麼人,不要說披掛重甲,就是有鐵葉大櫓盾擋著也不一定能活下來,披掛重甲更無必要了。要想不怕挨炮,早早躲進藏兵洞,等敵軍火炮稀疏了聽令上城,也沒重甲什麼事。」其中一個斯林塞騎還把從幾個民兵那裡打聽到的消息順口也說了出來。
王姨斯諾夫婦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雄霸關東的狼群,向稱戰馬雄健武器精良,竟然是一支以輕甲為主的雄師勁旅。
其實,斯諾夫婦並不清楚,狼群傾向進攻遠遠甚於防守,所以輕甲的傾向在整個狼群都是比較明顯的。即使是六阿哥安梓冉的「重甲騎士」也能較長時間的衝鋒陷陣而不需要頻繁換馬,而掛甲行軍,千里奔襲,長途迂迴,「重甲騎」一點也不會落在輕騎之後。
但不管怎麼說吧,斯諾王姨和別茲克大將軍,在了解了驛道上的民兵與送行隊伍沒什麼利害關係,大大地安心了不少,一路東行,終於平安無事的到達了帝國西方行營。
帝國留守行營的十五公主安魑曉倒是早就吩咐青姑騰空行營的不少房子,以作安頓塞西」「斯林大公國」送行隊伍的一干王公部主、親兵扈從之用。
但由於各家王公送親隊伍人員眾多,「塞西軍政府」也相應委派了些辦差的人員,行營附近,除了屬於安氏各支的若干堡寨的房舍都已經打掃乾淨,準備待客以外,又令易重樓還在「中山」城的城裡城外找了不少空閒房子,並包下了府城的不少客棧驛館。
非但如此,從「狼都」一路到「中山」,八公主安奕雪還搭建了若干營寨,挑選了若干可臨時搭建營帳的場地,以備作安置人員的萬一之用。
八公主安奕雪又想著,這塞人,讓他們吃羊肉、牛肉可能還行,豬肉怕是也吃不習慣;於是,一聲吩咐,早早地從關東調來了不少活羊圈養著備殺,也宰殺了不少菜牛放到儲冰的冰窖里凍起來備用。二月三月的邊塞關東本來就很冷,本來就是不放冰窖里凍著,大扇的牛肉放到屋頂上去吹一夜凜冽寒風,也盡能凍成冰塊一樣的凍牛肉。當然皇族自有皇族的講究,自己平時這麼吃吃也就罷了,招待客人未免就顯著隨意,放冰窖里顯得更鄭重其事。
再一個就是把漠北牧場、蒙金草原上牧養的羊給搜羅一空,塞外放牧多是馬、牛、羊、駝、驢等,羊肉質比圈養的羊好出不知幾倍,這一次也讓帝國買空了。
至於牛,是不用事先儲備的,漠北的皇家牧場裡多的是,著九公主安小妖多多採辦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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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個就是菜蔬,帝國現在這時候,菜蔬可沒有多少種,胡蘿蔔、大白菜、青蘿蔔、紅蘿蔔、白蘿蔔在地窖里儲藏了很多,豆芽兒也能時時吃上,韭黃也是一茬茬接著,不過沒人把這兩味真當菜蔬,也就只有某野把那豆芽兒和韭黃當盤菜,割上一大盤,涼拌下酒嘗鮮。
四公主安小嬈想了半天,菜蔬供應,尤其是加多幾個菜蔬品種竟然是個難題,其次還有鮮果的供應。索性立即移文大內「採辦局」十福晉沙鶯,召集「投標競買」,至於這事兒怎麼解決,讓商人們去傷腦筋,皇朝就等著貨到錢清就行了。
四公主安小嬈還吩咐人儲備了大量的冰糖、砂糖、奶糖,以備做各類甜食和塞上菜餚之用。
在住和吃的安排方面,可以說,對公國送親隊伍,帝國已經想得很細,事先就預做準備,盡最大努力做到了禮數不缺,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