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大家約晚上直接在橋頭碰面,所以沈聽言打算白天先完成作業,晚上再去找大家匯合。
試卷剛拿出來,桌上的手機就彈出幾條消息。
[言言,今天你打算幹嘛呀?]
[要不要來我家找我玩啊,我好無聊啊。]
[或者我們一起去其他地方逛逛?]
看得出來柳洋洋確實很無聊,沈聽言看完消息笑著搖搖頭,然後在鍵盤上打起字來。
[這麼無聊的話,作業都完成了嗎?]
[大過節的不興說這些掃興的話哦。]
柳洋洋秒回。
[你來嘛,求求你了,言言。]
[我們晚上還可以一起去大橋呢。]
[好嘛,言言。]
柳洋洋使出終極武器,那就是撒嬌,隔著屏幕沈聽言都能想到此時柳洋洋的表情和動作。
[好吧,那你要等我一下,我到了給你發消息。]
沈聽言對柳洋洋的撒嬌攻勢完全沒有抵抗力,只能答應她。回完消息,沈聽言就開始收拾書包準備出門了。
沈聽言家和柳洋洋舅舅家隔得不近,但芙城不大,所以過去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沈聽言提著果籃下了公交車。正準備拿出手機給柳洋洋發消息時,聽到了有人叫她的名字。
沈聽言循聲望去,是楊祁。
他穿著黑色的長棉服站在站台的另一側,笑著向她揮手,好像等了很久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啊?」沈聽言提著水果向他走去。
看見她手裡的東西,楊祁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把果籃接了過去。因為步子邁得大,沈聽言看見了他裡面的籃球服。
這麼冷還去打籃球,看來是真喜歡啊,沈聽言心想。
「柳洋洋說你要過來找她,她現在有點事不能過來,所以讓我過來接你。」楊祁看著沈聽言說道,目光停在她脖頸上的那條圍巾上。
「我剛想給洋洋發消息呢,幸好你來了,沒耽誤你吧。」芙城的冬天實在是冷,沈聽言摸了摸凍紅的鼻頭,把頭往圍巾里縮了縮。
「沒,我本來也沒什麼事。」看到沈聽言的小動作,楊祁的嘴角就一直沒放下來過。
到院子門口,沈聽言一眼就看到了那面爬滿牆的藤蔓。
「哇,這是薔薇嗎?」沈聽言轉頭問楊祁。
「是薔薇,門口還有一棵桂花樹,已經有好多年了。」楊祁指著不遠處的一棵樹說道。
「只是現在花都謝了,等春天來看這薔薔薇很好看的,什麼顏色都有。」楊祁看著沈聽言說道,借著看花的藉口,自己總能可以多看她幾次了吧。
「言言,快進屋啊。」柳洋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站在門口向她打招呼,然後接著說道:「仗義啊,我欠你一次。」很明顯不是對她說的。
沈聽言正疑惑,就被楊祁推著進了客廳。
「吶,這是沈聽言帶的水果。」楊祁進門就把果籃遞給了柳洋洋。
「來就來嘛,幹嘛還帶東西啊。這多見外,下次可不許了啊。」柳洋洋接過水果,假裝警告沈聽言。
沈聽言笑笑不說話,臨出門時何清就說做客哪能空手去啊,她才帶了這個果籃來。
沈聽言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就透露著拘謹兩個字。
楊祁洗完水果出來看到,又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我爸媽今天不在家,你隨意點。」
被人看出來自己的拘謹,沈聽言有點尷尬,只好鬆了松脊背,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
「言言,去我房間玩吧。」柳洋洋從廚房裡端了兩盤小蛋糕出來,把其中的一盤放在了茶几上。
「你自己該幹啥就去幹啥吧,蛋糕記得吃啊,這可是我親手做的。」柳洋洋拉著沈聽言去了她的房間,轉身給楊祁留了句話。
楊祁坐在沙發上,拿起柳洋洋準備的小蛋糕就往嘴裡塞,剛咬第一口就吐了出來。
「誰家蛋糕是鹹的啊,柳洋洋該不會是把鹽當成糖了吧。這以後誰要是娶了她,怕是只能吃鹹蛋糕了。」楊祁放下手中的蛋糕吐槽道。
兜里的手機震動,楊祁拿出手機看了看消息,是班裡同學發來的。
[楊祁,你真不夠意思啊,放我們鴿子,這球打得真不爽。]
[抱歉啊,今天實在有事兒,下次打球我請你們喝飲料。]
本來今天下午楊祁約好和同學一起去打球的,但臨出門前又說不去了,確實該道歉。
柳洋洋今天應該是第一次做小蛋糕,整個人手忙腳亂的。估摸著沈聽言快到了,她的蛋糕還沒放進烤箱,只能求楊祁幫忙去接沈聽言了。
「你要去打球啊?」 柳洋洋看穿著運動服問道。
「嗯,和同學約好了,怎麼了。」楊祁靠著廚房門口答道。
「啊,我還想讓你去幫我接一下言言呢,我這蛋糕才開始做,言言估計都要到站台了。」柳洋洋伸著沾滿麵粉的雙手說道。
楊祁這才知道沈聽言要過來,語氣里是掩蓋不住的激動:「什麼時候啊?你怎麼不早說啊。」
「估計要到了,你要出門就算了,我待會去接她也可以。」柳洋洋拿著一團麵團說道。
「我打球也不著急,現在還有時間,我去接吧,你好好做你的蛋糕。」楊祁想都沒想就說道。
「那簡直太好不過了,那你快點去吧,別讓她等久了,今天外面怪冷的。」柳洋洋咧著嘴角說道。
不等柳洋洋說完,楊祁拔腿就出了門,連衣服都沒換,就套了一件黑色外套。
沈聽言和柳洋洋不知道聊了多久,直到楊祁敲門才結束。
「群里不是說去大橋集合嗎?差不多該出發了。」楊祁換了件衣服,站在門口說道。
「好,你等一下,我們馬上就來。」不知道柳洋洋在幹什麼,搗鼓了好久才開門。
「你是被人打了嗎?」楊祁看著柳洋洋泛紅的眼眶問道。
「你懂什麼啊,這是眼影好嗎?我看別人都這麼畫的。」柳洋洋鼓著腮幫子說道,自己辛辛苦苦畫了半天,怎麼能讓楊祁這樣說呢。
「好,你喜歡就行。」楊祁實在理解不了女孩子的喜好,任柳洋洋自己發揮。
出發的時候,沈聽言收到了顧頡之發來的消息。
[出發了嗎,要不要一起?]
[我今天在洋洋家,待會和他們一起過來。]
沈聽言給顧頡之回復道。
他們?難道還有楊祁嗎?顧頡之看著手機屏幕皺了皺眉頭。
三人到橋頭的時候,顧頡之他們已經到了。
「你們仨是蝸牛啊,怎麼不等煙花放完才來啊。」杜肆遠遠就看到了柳洋洋,開口說道。
「今天人巨多,幸好我們來得早占了個好位置。」杜肆繼續說道,像在邀功一樣。
等柳洋洋走近,杜肆才發現她的不一樣。
「你怎麼啦?眼睛怎麼紅了?誰欺負你了?」杜肆這一連串的問題把柳洋洋問懵了,旁邊的楊祁憋笑憋得臉通紅。
「哎呀,沒人欺負我,這是我畫的妝。」柳洋洋又給杜肆解釋了一遍。
「你早說啊,給我嚇一跳。」聽柳洋洋這樣說,杜肆才舒了一口氣。
「我倒是想啊,你一來就噼里啪啦說一通,我話都插不進去。」柳洋洋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
「那你怎麼想起來化妝啊?」杜肆繼續問道。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啊?怎麼樣,好看吧。」柳洋洋習慣性和杜肆唱反調。
「好看,畫不畫都好看。」等柳洋洋走遠了,杜肆才喃喃道。
快到到橋頭時,顧頡之朝沈聽言走來,然後問道:「路上堵嗎?」
沈聽言搖搖頭,說道:「還好,我們出發得比較早。」
「你們?和楊祁一起來的?」顧頡之挑眉,看了一眼後面的楊祁,又看了看沈聽言。
「嗯,順路就一起過來了。」沈聽言如實答道。
「好吧。」顧頡之轉過身,和沈聽言並肩站在橋邊,等著放煙花。
「對了,我帶了小蛋糕給大家吃,我自己做的哦。」和沈聽言聊得太投入,那盤小蛋糕兩人都沒吃,索性原封不動地帶來給大家嘗嘗。
柳洋洋最先遞給杜肆,他伸手拿了一塊就往嘴裡塞。楊祁捂著臉站在旁邊看著他。
咬下第一口還沒來得及咀嚼,柳洋洋就問道:「怎麼樣?好吃嗎?我第一次做呢。」
看著柳洋洋期待的眼神,杜肆點點頭,含糊不清地說道:「好吃,好吃。我第一次吃這麼特別的蛋糕。」
聽到杜肆的誇獎,柳洋洋連忙把蛋糕分給其他人,楊祁死活不要,最後還剩下兩塊。
幾人吃了第一口,就默契地進行了眼神交流。
這蛋糕,好咸啊,杜肆是怎麼吃下去的。
「怎麼樣?」柳洋洋睜著她的大眼睛問道。
「好吃。」
「不錯。」
「還可以。」
幾個人心虛地答道。
「對了,怎麼沒見朗星啊,不是說他也要來嗎?」柳洋洋端著盒子問康哲。
「嗐,別提了,臨出門說來不了了。」康哲擺擺手說道。
「這樣啊。」柳洋洋的失落肉眼可見,拿著盒子的雙手垂到腿邊。
杜肆看到柳洋洋落寞的神情,心裡五味雜陳,但還是笑著說道:「煙花馬上要開了,我們別在這圍著了。」
顧頡之領著沈聽言擠到了最佳觀賞位置,兩人靠在欄杆上,誰也沒說話。
「聽說,對著煙花許願很靈,你待會要不要試試。」顧頡之歪頭對沈聽言說道。
聽到顧頡之的話沈聽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還信這個啊。」
「我信。」顧頡之語氣堅定地說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祁也找了過來,站在沈聽言的另一邊,三人之間的交流,全靠沈聽言一個人找話題。
聊著聊著,河邊突然發出煙花升空的聲響,繼而閃爍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墜落,像是無數星星。
人群里迸發出歡呼讚嘆聲,沈聽言也難掩對煙花的喜愛,目不轉睛地盯著。
煙花照亮了整個夜空,也照亮了沈聽言的臉,顧頡之轉頭看向她,她正閉著眼虔誠地許願。
顧頡之嘴角含笑,抬眼對上了楊祁的視線。
銳利的,互不相讓的。
煙花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放完煙花橋上人群散去,幾個人找到彼此匯合,又是一支龐大的隊伍。
「許願了嗎?」顧頡之問沈聽言。
「嗯。」沈聽言點點頭,轉頭看著顧頡之,繼續說道:「那你呢,許願了嗎?」
顧頡之把頭往衣服里埋了埋,然後淡聲說道:「許了。」
「那你許的什麼願啊?」聽顧頡之這麼說,沈聽言立馬問道。
「傻不傻,願望說不來就不靈了。」顧頡之輕輕地彈了彈沈聽言的腦門,轉身往前走。
不管你許的什麼願望,我都祝你願望成真,顧頡之。沈聽言走在後面,看著顧頡之的背影喃喃道。
煙花啊,如果你真的能實現我的願望,那就請讓我和沈聽言上同一所大學吧。
煙花綻放時,顧頡之閉眼許下了這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