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坐在梳妝檯前化妝打扮,其實楚煜病了,後宮裡的妃子個個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人打扮的光彩照人,生怕會被指著說閒話。
可是現在不一樣,現在可是好不容易有了個好心情,能夠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和從前根本就不一樣的心情。
那個時候也是戰戰兢兢,生怕就惹怒了楚煜,可現在呢,真的是覺得輕鬆了不少。
因為她很清楚,楚煜根本就沒有多少日子了,現在的身子啊,可是虛弱的要命。
有時候太醫來診斷,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楚煜趕緊將人趕走,這樣一來二去的,根本就沒有太醫敢認真醫治。
還有身邊照顧的人也不根本就不敢靠近,所以這一切不都是楚煜自己自作自受嗎?
他但凡是個英明神武的好皇帝,也絕對不會落到現在的地步。
等她過去的時候,屋內已經沒有人敢靠近了,全部都跪在門外。
一進去便聞到屋子裡全都是藥氣,有些嫌棄的捂著嘴鼻到了床邊,就看到楚煜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陛下,陛下?」
月瑤伸手輕輕的去拍了拍他的臉,只是有些許的反應,不過仍然是醒不過來,隨後就嫌棄的收回手。
平日裡那麼殘暴的一個人,也會虛弱成這個樣子啊,嘴唇蒼白,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其實這樣的人躺在床上,就像現在這樣子苟延殘喘,也是一件好事。
起碼不會再像平常活蹦亂跳時一樣,總是會暴露殺人了。
月瑤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掐住楚煜的脖子,一想到他殺了那麼多的人,也殺了自己的親人,就真想此刻將人活活的掐死。
可是理智回籠,又鬆開了手,現在又是掐死的話實在是太過心急了,等他自己慢慢的病死就好了。
這樣的話,死因也會歸於成日飲酒尋歡作樂,即使死了也不會有一個好名聲。唯有這個樣子,才會徹底的覺得解氣。
忽然聽到身後有陣腳步聲,眼下此刻是沒有宮人敢進來的,月瑤警覺的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靜妃。
「怎麼了?看到我,你好像很震驚的樣子,不要忘了,自從陛下病了之後,也唯有我們兩個才感情來照顧,我進來看看也不行了嗎?」
靜妃微微笑著,她走過來,同樣站在床邊,只不過看著床上的人,眼裡卻並沒有多少的擔心。
想來每次也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根本就不會用心的照顧。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看到姐姐前來,有些驚訝罷了。」
月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低著頭,有些許的心虛,剛剛做的事,想來靜妃應該是沒有看見吧?
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牽扯到這方面的事情當中,所有的事情的後果只需要由自己一個人來承擔,那就好了。
其實在這宮裡,她除了對公主有好感之外,對靜妃同樣也是如此。
要不然上次陛下動怒想要殺了靜妃的時候,會這麼的擔心才會偷偷派人去告訴公主,還好公主來的及時,沒有發生任何的悲劇。
「準確的說,陛下病著的時候,才是我在宮裡過得最為安心的日子。不用再擔心陛下隨時會生氣,隨時會殺人,這樣子我就覺得安心了,想來你應該也是如此吧?」
靜妃微微笑著,看著床上的人,目光又是嫌棄又是厭恨,她可不會忘了上次差點被殺的恐懼。
這麼恨的人,如今只能苟延殘喘的躺在床上了,那真的是覺得太過解氣了。
「對呀,姐姐說的對,看來也只有你能夠理解我,不過想來其他人也是如此吧。你沒看到這些宮人臉上的表情嗎?和從前相比,也不再是誠惶誠恐的了。」
月瑤起身,拉著靜妃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誰也不想去顧躺在床上的那個死廢物。
「公主,知道這些嗎?」
靜妃忽然問了一句,月瑤立刻便明白這說的是什麼了,她低著頭,有些不知道該要怎麼說。
公主其實應該不知道這些的吧?畢竟現在他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忙,除了要管理公主府里的事情之外,宮裡的事情也要管,整個人都不知道忙成什麼樣子了,應該是不知道這些的。
「看你的樣子,已經說明了答案,可否有想過,若是公主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會怎麼對你嗎?」
靜妃面露擔憂,其實自己也感激著從前公主的救命之恩,可唯獨這件事情好像有些不好解決。
公主陛下平日裡再怎麼有嫌隙,可到底也是親姐弟。若只知道陛下的身子是因為有人下毒而引起的,難道就真的不會徹查到底嗎?
那必然是一定會查清楚的,若是最後查到月瑤頭上的話,那究竟該要怎麼辦呢?
「多謝靜妃姐姐和我說這些,其實我已經想過了,我不在乎這些,公主若是生氣的話。默默殺了我,給陛下償命就好了,我也心甘情願的接受。」
月瑤深吸一口氣,其實自己已經想過無數回了,做的事情也沒什麼好否認的。
從一開始,留在陛下身邊,為的就是報仇,只要能夠報仇了,那麼她也就死而無憾了。
「你也不用想的這麼悲觀,我覺得公主是個深明大義的人,更何況她對陛下也不是胡亂的容忍,也許就算查清楚了,那也不會遷怒到你身上的呢?」
靜妃好心的安慰著,畢竟在她看來,公主的確是比陛下好多了,要不然上一回又怎麼會趕著進宮來救自己呢?
「但願如此吧此刻,」月瑤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得到公主的原諒。
而公主府里的情況就是好多了,反正現在駙馬病了,有初棠照顧也就夠了,其他的人該怎樣也就怎樣,反正公主府的主人是公主,和駙馬又有什麼關係呢?
即使病在床上起不來了,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最近公主總是和陸將軍來往,他們兩個好像就有著說不完的話一樣,時常在屋裡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你說說他們兩個能夠說些什麼呢?」
初棠一進來便是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不是說說這個,就是說說那個,但是能保證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夠戳著景珩的心窩子,就像此刻感覺得到他的呼吸正在加重。
「怎麼,你不開心了嗎?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了,公主卻還是能夠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是覺得自己作為夫君被虧待了嗎?」
初棠果然不虧是最為了解景珩的人,光看著他的表情,便明白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坐在床邊,直接將被子掀開,現在天已冷,沒了被子,感覺得到空中的冷空氣,景珩的手漸漸的變得冰涼。
他想伸手將被子重新蓋在身上,卻反而是費力的要命,哪怕做幾個小動作都做不了了。
「有時候啊,我也覺得病著的人很可憐,就像當初公主生病了,她總是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做什麼都需要人伺候。可現在看來,真正可憐的人反而是你呢?你病了,可得不到別人的伺候。」
初棠繼續雪上加霜,「但是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應得的嗎?是你從前起了那麼多惡毒的心思,難不成就沒有想到公主的病會有好的那一日嗎?難道你就真的不怕遭到他的報復嗎?」
初棠說完之後,真的是覺得分外的解氣,真的是覺得這些天心裡的壓力也都漸漸的消失了不少。
從前啊,總是怕被翻舊帳,總是害怕公主知道這些,可現在呢,即使知道了,終於也算是原諒自己了。
但這份原諒卻是得失不易呀,自己好歹也是遭了這麼多的罪。
「憑什麼,她憑什麼?」
景珩斷斷續續的只能說出幾個字,他的額頭上出了很多的汗,渾身都憋著一股勁,卻是散發不出來。
難受,真的好難受,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是被禁錮住了一樣,根本就不是病了,一定是中了什麼妖術,那個女人一定是個妖怪。什麼?
「你說什麼?」
聽到這幾個字,初棠好像還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都到這種時候了,景珩居然還敢說公主的壞話,立刻一巴掌便打了上去。
這個賤人,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敢在這裡辱罵公主?
「難道以為我不敢打你嗎?現在呀,你就是一個苟延殘喘的廢物,我想打你就打你,想把你怎麼樣就怎麼樣,聽懂了嗎?」
打完了一巴掌還是不解氣,初棠又是立刻的甩了一巴掌,打的自己的手都疼了,才稍微覺得解氣。
「我還記得你從前在我面前不是得意的很嗎?不是說,即使將所有的事情都捅到公主那邊去了,你也是不會受責罰的嗎?你看看吧,你現在不是已經遭受到報應了嗎?」
現在的初棠不用再做那些髒活累活了,也恢復了從前的待遇,整個人都在開始慢慢的變好。
變得容光煥發,變成了從前的嬌俏可人,反倒是景珩病著的這段時候,又得不到照顧,整個人都慢慢的消瘦下來,早就沒有了從前清秀俊朗的模樣。
他睜大著眼睛,不甘心的看著初棠,現在的一切居然變成了這副樣子,明明他心中有著這麼多的抱負,所有的計劃都還沒有開始實施,怎麼自己就成了一個廢人了呢?
「公主,她現在變了,她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她身體裡的靈魂一定是換了!」
景珩強撐著一口氣,說完之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是啊,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自己才會失敗的。
他不是輸給了自己,而是輸給了那個可怕的女人,那個女人一定是個妖怪,所以才能夠這樣的控制住自己。
他也很確定,現在根本就不是病了,完完全全就是被妖術給控制住了,怎麼辦?這一切都該要怎麼辦?
「你莫不是病糊塗了不成,居然能夠這樣張嘴說著胡話,公主不是公主,那她還能是誰?」
初棠眉頭一皺,沒放在心上,就當做這是景珩病糊塗了說的氣話。
更何況。公主和從前也並沒有什麼不一樣,除了脾氣變了一些之外,身子可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自己從前可是貼身伺候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那你自己想一想,公主的表面的確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她的脾氣變了,從前的公主是那麼的溫柔善良,怎麼可能會變成這麼的尖酸刻薄,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還有我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還有從前病著的那幾次,這一定也是公主的手段!」
一說到這些,景珩滿臉痛苦,眼裡面的仇恨都要化不開了一樣,若是說從前對那個女人還有些喜愛的話,那麼現在可全部都只剩下恨了。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將自己變成廢人的人,更別說他心裡還有這麼多的抱負,可現在呢?一切都成空了,難道自己的後半生都只能這樣的苟延殘喘下去嗎?
只需要稍微想一想,就覺得真的是太可怕了。
「公主的脾氣的確是變得有些奇怪,可是你又憑什麼說他是換了一個人呢?也許是病好之後,知道了自己的夫君不像表面上那麼好心死了,脾氣自然也就變了呢?」
初棠還是不相信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反正在她看來,公主還是那個公主,人還是那個人,身上該有的特徵也是一樣不少。
至於什麼換了個靈魂,那個覺得更加不是無稽之談,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事?
怕不是景珩自己生病了,病糊塗了,盡只會說胡話了吧?
景珩還想再說些什麼,趁著現在精神好一些,能夠開口說話,可沒想到門突然被打開,看到站在門外的人之後,景珩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公主您怎麼來了?」
初棠也是嚇了一大跳,也不知方才說的話有沒有被公主聽到。
畢竟連他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事,在公主看來必然也是大不進了吧,誰會願意聽到自己的身子無緣無故說是被換了一個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