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舍

  雨接連不斷的又下了好幾日,不知是不是那日宋玉瑾說的話做了效,還真是又不小心感染了風寒。🐉🐸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這下昌平長公主就是要走也捨不得立馬離開了。

  「咳咳咳……」

  止不住的咳嗽聲自裡屋響起,聽的剛剛走到門外的昌平長公主眉頭止不住的皺起,連儀態都不怎麼顧得上,快步推門而進。

  「怎麼這麼多日了還不見好?可要推人進宮裡請太醫來一趟。」昌平長公主走至床邊就坐下,目中的關切做不得假。

  「小感冒而已,哪裡就這麼嚴重了。」宋玉瑾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就瞧見昌平長公主火急火燎的從外面進來,他哪裡曉得自己幾日前不過是隨口一說,竟是真的成了真了。

  昌平長公主自是焦急,忍不住的說道:「這哪裡不嚴重……我已經叫去請太醫過來了,本是早打算回邊關的,寶兒這突然一病,我哪裡還放心。」

  宋玉瑾掩唇又輕咳了幾聲,垂眸間遮掩了眸底的傷懷,卻仍是體貼的道:「娘親和哥哥要去邊關就去是了,家中那麼多下人在,總不會沒有人照顧。」

  「下人是下人,娘親豈是他們比得的。」昌平長公主嗔怪的道。哪裡是不知道自己小兒子體貼,可這越是體貼入微的,她就越是覺得虧欠了他,一家子人就寶兒一個人在京中,還是住在那寺廟裡,哪裡能不心疼。

  宋玉瑾勾唇配合笑笑:「娘親說的是,我一定早點好起來不叫娘親擔心才是。」

  昌平長公主張嘴欲言,最後也只是化作一句囑咐的話:「那寶兒好好休息就能早點好起來了。」

  相顧無言的坐了許久,才聽下人進來說太醫到了。

  「長公主……」

  禮都未行完,就被昌平長公主叫住:「不需多禮,太醫大人快給寶兒看看,這都反反覆覆好幾日了,怎的還不見好?」

  太醫只好從藥箱裡拿出絲錦,小心恭謹的走至床案邊放在了宋玉瑾的手上,認真的開始給診脈,半晌才開口:「長公主放心,只是平常風寒,恐是回春了雨多,小郡王體弱這才不甚感染了風寒。待老夫開了藥方,煎了服用,過幾日就好了。」

  昌平長公主聽了太醫的話,這才心定了些下來,可還是忍不住心疼。

  待送走了下人,昌平長公主這又接著道:「也是娘當年不小心,才讓寶兒身子弱。」

  又開始了,宋玉瑾心中無奈,這些年只要自己一有個什麼大病小病的,娘親就又要開始責怪自己當年沒有注意了,這哪裡又能怪到娘親身上呢。

  「這不怪娘親,只是我貪玩,這才感了風寒,實在不能怪到娘親頭上。」宋玉瑾勸慰道,「只是如此,沐哥哥就又有理由不找我玩了。」

  昌平長公主看著宋玉瑾一臉的忿忿不平,沒忍住笑出聲。終是沒忍住的教訓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小花痴,小時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太子表哥,現在有了國師就只知道沐哥哥長沐哥哥短的,你那親哥哥都要醋死了。」

  「咳咳咳……我哪裡是!」宋玉瑾狡辯道。

  「唉——」昌平長公主嘆氣狀似無奈的道,「人都說兒大不中留,我這兒都沒有大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這下宋玉瑾懶的爭辯了,畢竟他娘親又開始了。只吶吶的說道:「本來沐哥哥答應要和我去看梅了的,結果呢都已經開春了也沒見人來,現在好了我都生病了他都不來看我,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胡說八道。」昌平長公主聽不得兒子這麼說,國師年長她小兒子那麼多歲,她都沒有看不上呢,他憑什麼背著她小兒子去喜歡那些阿貓阿狗的。

  「那是國師忙,再加上那時天寒,娘親就回絕了國師好意。前些天你剛剛生病國師還來府上了,只是你病得迷迷糊糊的哪裡清楚誰來沒來。」昌平長公主雖不喜這樁婚事,卻也不會編排人,便如實的說。

  倒是宋玉瑾懵了一下:「沐哥哥來過啦?」

  「為娘有必要騙你嗎?」昌平長公主沒好氣道。

  點點頭:「也是。」

  「好了,寶兒要是實在想去,等病好了,雨也就停了,到時候去賞桃花也是可的。那京郊外莊子上的桃花也正好開的嬌艷,寶兒可以多約些友人過去。」昌平長公主安慰道。

  「我知道了。」宋玉瑾生病本就沒什麼精神,這會又想到昌平長公主他們等自己好了就又該去邊關了,便也更提不起什麼精神,只敷衍的應和道。

  宋玉瑾感了風寒,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自然也是有些多人在意著,就單那宣平侯府的世子都來了好幾回。

  但宋玉瑾這風寒也不是大病,天放晴時病也已經好了,而昌平長公主他們自然也是收拾了行裝要去邊關。

  等收拾妥當了,宋遠昕卻是奇怪的道:「寶兒呢?怎麼沒見人?」

  「早早的就賭氣出門去了。」昌平長公主無奈嘆氣的道,也是怪她這個做母親的。

  宋遠昕略一思索也明了宋玉瑾的脾氣,少時送別還哭的眼睛都紅了,這會兒估計也不差。

  「要不等等。」宋遠昕提議。

  「不用。」昌平長公主自然了解兒子,「寶兒自小懂事,不可能說賭氣不來了,只是怕看見我們離開了傷心,徒惹眼淚。」

  「那不等了?」

  「他一早就去了國師府,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讓管家注意著些就是。」昌平長公主想到什麼似的笑道。

  宋遠昕嘆了口氣又扯唇笑笑,這麼些年難得的有些不大想去邊關了。

  昌平長公主發了話,下人們才開始接著整頓行囊輕裝離開了護國公府。

  「熙郡王可真是任性。」隊伍里有下人小聲嘟囔。

  「不要命了,敢嚼主人家舌根。」另一人連忙呵斥道。主人家再如何也不是她們一個奴婢可以說得的,這要是被世子和長公主知道了,可不會那麼好說話。

  幾輛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城門口,逐漸駛向官道。

  卻是沒有人抬頭注意到城門口上。

  鍾離沐垂首看了一眼,淡淡開口道:「真不去送一下?」

  沒有立刻回應,良久了才好似反應過來。宋玉瑾語氣聽不出情緒:「相聚是熱鬧,而分別總是難捨難分,倒不如就不送來得好些。」宋玉瑾不是真的小孩,自來到這裡也沒有真正的大吵大鬧過,但真正分別總難免傷感。

  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其實已經好了很多,可他們一個個的都好似提心弔膽似的這也不讓那兒也不讓的。

  鍾離沐沒有想到宋玉瑾年紀小小,想的卻比大人還通透。也不想讓宋玉瑾如此傷懷,這些不過都是別人為了自己的說辭而已,倒是成了他一個人的內疚。

  「不是一直鬧著賞梅?但梅是沒有了,桃花如今正艷,在下也不想失約,剛好此刻去如何。」鍾離沐淺笑盈盈建議道。

  「太冷了,不去。」宋玉瑾悶悶的道,難得的沒有了玩的興致。

  「可是在下想去,卻又一個人實在無趣的緊。」鍾離沐順著道,目光灼灼。

  「那沐哥哥找個人作陪就是了。」宋玉瑾看著遠去的,馬車早已不見了,轉身準備下去。

  鍾離沐上前一步,牽起了宋玉瑾的手,邊走邊道:「可在下常年待觀星樓,除了寶兒,在下實在沒有朋友。」

  聽得宋玉瑾微微側目,難得的語塞道:「那是沐哥哥自視甚高,不屑和其他人打交道。」

  「嗯,所以寶兒就當陪在下去。」鍾離沐面不改色,如同的道。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最後宋玉瑾還是陪著去了京郊外。

  京城繁華,月如銀盤,時光荏苒,不過彈指間,六年說過去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