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打在琉璃瓦上,「噼里啪啦」響個沒完,深冬的寒意卻半點不曾散去。✎🎉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國公蘇允周之女蘇娩惜,秉性端淑,恪恭持順,有安正之美。著其為太子側妃,欽此!」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驃騎大將軍易居安之子易知熠,才德兼備,有明達之才而本之以忠信。著賜婚於太子,著太子側妃,欽此!」
德福宣完旨意,和氣的道:「太子殿下起來吧,老奴還得去鏢旗將軍和安國公府上走一遭呢。」
「公公慢走。」
姬澤林起身撫平了袍角的褶皺,語氣聽不出喜怒,眼神示意身側下人。侍從授意,忙上前遞出了個錦囊塞進德福袖中:「勞得公公走這一趟。」
「這都是老奴該做的,提不上辛苦,那老奴就先行一步了。」客套了下,德福才帶著人又匆匆出了東宮。
姬澤林清俊的臉上連笑都是得體不失規矩的,可那握著聖旨的手上青筋繃緊卻是出賣了內心。即便是神仙也做不到沒有私心,更何況是人不是神。
鏢旗將軍府——
真是一家喜兩家愁,聖旨自到了鏢旗大將軍府上,易秉文差點就控制不住臉色,強忍下了怒氣才沒有當著德福的面教訓人。
待和和氣氣的把宮裡的人送走了,易秉文登時面色一沉,冷冰冰的對著易知熠道:「跟我來書房。」
沒成想鏢旗大將軍夫人也是個拎不清的,不滿的道:「你這是又要幹嘛?」
易秉文深吸一口氣,怎麼也壓制不住心中的那股埋怨,終還是道:「母親也就慣著他,到那整個將軍府都兜不住的時候我會教母親取捨的。」
此時還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喜事裡的易知熠,自宣旨開始那喜意怎麼也不可能掩蓋下去。
卻是被哥哥兜頭潑了冷水下來,心中對哥哥也是不滿,又不敢和哥哥叫囂,只能閉著嘴不說話。
「你……你怎能如此心狠?我是這麼教你的嗎?」鏢旗將軍夫人氣惱了指責說。
「母親還是莫要說這些。」易秉文不欲和母親爭辯,只瞥了眼暗自竊喜的易知熠。
「跟上。」
撇下兩字就先自行離開去了書房。
「娘……」易知熠知曉哥哥要說什麼,拉住母親的衣角撒嬌的道。
鏢旗將軍夫人一貫寵溺二兒子,拍了拍易知熠的手背給他定心:「莫怕,你有娘親呢,你哥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易知熠這才惴惴不安的去了易秉文的書房。
剛推門進去,就被訓斥道:「母親平日裡還真是慣得你連規矩都忘了。怎麼?進我書房就可以不敲門了?」
易知熠頓住,良久才開口:「是我魯莽了。」
「哼!」易秉文道,「把門帶上。」
左右不過和平時一樣的話,易知熠不在同來是那麼心虛,反正自己很快就能嫁入東宮了,只要自己能得太子殿下的喜愛,那太子正妃也不過遲早的事。
「坐。」即便再不悅,也沒有虐待弟弟的習慣在,易秉文淡漠的道。
等易知熠坐定,易秉文方才開口警醒著道:「為兄知道你被母親慣的心比天高,自命不凡,但如今既是事已至此,萬事都得小心翼翼的才好,這東宮可不是在邊關和家裡,由得你胡作非為。若是你做了什麼害了將軍府的事,為兄也不可能為了你而放棄將軍府。」
易知熠得了聖旨,此時聽了易秉文的敲打,自是不能忍著不說:「什麼叫害了將軍府,到那時就是父親還得考我呢。」
「呵。」易秉文就知他心思不純,「你若可以最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聊了不過幾句,易秉文就把人給打發了出去。
「砰——」一聲重重的摔門聲響起,易知熠憤然離去。聽著步子聲漸遠,易秉文無奈扶額。
如今護國公府一家獨大,陛下怎麼會讓這局面維持下去,這些年將軍府有了起色,陛下這是想要打壓護國公府呢。也就自己這傻弟弟真的以為自己被太子看上了。也不動動腦子,京城那麼多的名門望族,哪裡就輪得到他。
只盼日後不要真的和護國公府對上才好。
國公府——
旨意宣完,德福才笑的祥和:「給蘇國公道喜了。」
「哪裡,哪裡,小女不才,承蒙厚愛。」蘇國公客套道,「待大婚那日,可要請公公給這個面子,來喝這杯喜酒。」
「雜家自是會來的。」德福應諾道。
說罷又言:「好了,雜家就先回去給陛下復命了,改日再叨擾國公。」
「公公客氣。」蘇國公笑道,手上遞出去了個錦囊。
洋洋灑灑的將德福一行人送出了府,蘇國公才鬆了口氣,抬腳徑直去了蘇娩惜的院子。
剛至門外,果不其然的聽到了「噼里啪啦」瓷器摔落的動靜。
趕忙的就推門進去,心疼的道:「誒喲,這可是千金難買的白瓷啊。」
蘇娩惜動作一頓,眼淚戛然而止,生氣的道:「爹爹,你就知道心疼你的錢,也不見你心疼心疼女兒。」
「嗨呀,你有什麼可心疼的,人家太子殿下都沒有嫌棄你呢。」蘇國公立馬從蘇娩惜手裡一把搶過了一個瓷器。
把蘇娩惜氣得差點就想離家出走,越想越氣,氣不過就又開始掉眼淚,抽抽泣泣著說道:「太子表哥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怎麼就要娶我了,怎麼姑母也不問下我。」
「誰讓你偏要出那個頭?人家將軍府都沒見你這動靜,小心著點,要是被御史台那幾個老古板知道了,又要彈劾為父了。」蘇國公嘴上說著,卻是不見一點害怕。
蘇娩惜努努嘴,不再說話。
蘇國公這才嘆息一聲,勸道:「這左相那兒出了岔子,可不是就看向你這兒了,陛下總不能就給太子指個男子。你啊,還是把不該有的想法放放,啊?」
蘇娩惜執拗的望著蘇國公。
「你再怎麼一廂情願,那易家大公子也不可能為了你就去抗旨。」蘇國公無奈,「太子殿下龍章鳳姿,且還是你表兄,再怎麼說也不會薄待了你。」
箇中道理蘇娩惜都明了,可這心怎麼可能說放下就輕易的放下的。
想著就又氣死了,看著蘇國公手上那瓶子,憤憤又奪了過去直接給摔了。
「我怎麼難過,爹爹還不心疼一下。」
蘇國公沒有反應過來,等回神,這下他的心也難受了。
雨愈演愈烈,打在從微開的窗子裡伸出的小手上,滴答滴答的,看著就覺到了寒意。
湯圓進來看著的就是小小一個蔫了吧唧的人兒在那兒玩著雨,霎時緊張的衝過去把那小手撈了回來。把窗帶上,才說教道:「這雨水涼,小郡王還是不玩了吧,等過些天雨停了就可以和國師大人出去玩了。」
說完卻是不見宋玉瑾開心起來。
「這雨要是一直下著就好了。」宋玉瑾似是惋惜道。
「嗯?」湯圓取笑道,「這雨可不能一直這麼下,百姓的地里可禁不住。」
「那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娘親和哥哥不走嗎?」宋玉瑾自然知道這行不通,「要不我生個病?」
「呸呸呸。」湯圓忙說道,「這話可說不得。」
難怪這些天宋玉瑾老是悶悶不樂的,原是知道長公主和世子開春了就要去邊關,心中不舍才會日日看著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