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蛇妖麼？
江子兮心口又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叫她也有些感傷了起來。
六長老落淚不止：「除了她，沒有人有資格毀了巫山派。」
「我啊，我也想讓她看看，巫山派欣欣向榮，一派生機的情景。」
江子兮輕錘了一下胸口，卻止不住難受。
她抿唇，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拍了拍六長老的肩膀。
「師父，我想，如果她真的回來了，怕是也不願見到這樣的巫山派。」
六長老瞪大了眼睛，久久沒有回神。
蛇妖也是妖人。
她若是知曉巫山派用妖人來賺錢，怕不止是會失望，而是會生氣吧。
「而且師父，我覺得吧，這巫山派從本質上來說，跟那條蛇妖，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她夢裡的蛇妖，來巫山派不過是為了避難，說出那些修道的話，也不過是為了自己能有錢買點吃食而已。
她根本沒有其他人想像中的那麼偉大。
「你懂什麼？！」六長老有些生氣，拍桌而起，「如果沒有子兮姑娘，就不會有今天的巫山派，怎麼就沒關係了？」
江子兮哭笑不得：「師父，你別把所有的功勞都付諸在她一個人身上，巫山派能一步步存活到今日，靠的都是祖祖輩輩的巫山派弟子。」
六長老頓了頓，嘴角顫抖，似乎想呵斥住江子兮，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該如何反駁這話，只是覺得不可理喻極了。
「你，你就是妖王派來的奸細，想裡間我巫山派對不對？！」
說話間，他五指已經掐住江子兮的脖子，只要輕輕用力，就能擰斷，眼前的姑娘，便再無生氣。
江子兮並不害怕，只是淡淡的笑了：「她是你們的信仰，我明白，但師父，我也希望你明白，若是任由巫山派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會被妖王手刃乾淨。」
「所以，你如果真的保住巫山派，還是先想辦法阻止他們喪心病狂的作為吧。」
六長老身形微顫，終於還是鬆開了手。
「我不殺你，你走吧，離開巫山派，再也不要回來了。」
江子兮摔落在地，揉了揉脖子上被掐出來的傷痕：「有些事情，不是說你裝作沒有發生，它就真的沒有發生了。」
她心底再次湧出奇怪的情緒，難受得她呼吸不暢，隱約間，有什麼東西像是要打破了，一些殘影在她眼前流失過去。
就在江子兮即將看清眼前一切之時，她腦子疼得一抽，最終什麼都沒有看到。
那些幻影，究竟是什麼？
像是一個人的記憶。
江子兮茫然的睜大眼睛，她為什麼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別人的記憶？
那些記憶里，究竟有些什麼？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那些記憶里，有關於蛇妖的部分。
「師父，我不走。」江子兮咬了咬牙，「在見到一輝真人之前，我不會離開。」
她總覺得，只要見到一輝真人，很多事情就能解開了。
六長老眼底滿是漠然：「你為什麼要見他？怎麼，妖王給你的任務，是殺了他？」
江子兮扶額：「師父，你覺得我有那個本事嗎？」
她渾身一點真氣都沒有，別說殺一輝真人了，就是巫山派隨便一個掃地的，說不定都能把她打個半死。
六長老嘴角一抽，翻了個白眼：「那你為什麼要見他？」
「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些事情，我想要親口問問他。」
六長老對此並不關心，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是不是只要見到一輝真人，你就能離開了？」
「是。」
「好，我讓你見他，明日午時，一輝真人就會出關。」
「多謝師父！」
殊不知，這兩天江子兮因為在巫山派四處溜達，見過她的人多，其中就有見過妖后畫像的。
對比一下，發現江子兮和妖后生得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有弟子為了賺銀子，便將這個消息傳到了浮雲洞府。
……
浮雲洞府。
「王上，有妖后的消息了！」
妖王神色一頓，酒杯落地，酒灑了一地。
「什麼？她在哪兒？！」妖王拽住小妖的衣領，情緒激動難以遏制。
「在——在巫山派。」
妖王等不及小妖說完話，就已經飛奔了出去。
月兒跟在身後，神色晦澀：「這個消息，有幾分真假？」
小妖支支吾吾：「不知道，但可以確認，巫山派新入門的一個弟子，與子兮姑娘有七八分相似。」
月兒頷首：「我明白了，下去吧。」
「是。」
……
次日，六長老總算是讓人買了些食材回來。
一輝真人中午才能出關，說不定比預計的時間還要晚一點，所以江子兮並不著急，反而是做了些點心，優哉游哉的一邊吃一邊等。
「你在吃什麼？」
江子兮從盤子裡捻了一塊遞給六長老：「青果酸糕，我做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青果酸糕？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糕點，能吃嗎？」
「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六長老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手裡的糕點，看起來青青澀澀的，捏了捏，跟外頭賣的綠豆糕有幾分相似，但這酸糕聞著多了幾分酸甜清爽之味。
看不出來，這小丫頭手藝還是可以的嘛。
他咬了一口，味道跟想像中差不多，只是酸得沒有那麼厲害，跟山楂糕有幾分相似，多了幾分爽口之感而已。
六長老因為昨天的事情，對江子兮十分有意見，一大早就給她臭臉。
許是酸糕好吃且特別，所以六長老臉色好看了不少。
「你除了會做酸糕，還會做其他的嗎？」六長老隨口問道，「會做菜嗎？」
想起蛇妖，一手好廚藝。
「唔，應該——會吧。」江子兮對自己開的掛並不是很明白，似乎只要握著鍋鏟，就能知道怎麼炒菜了。
至於她本人，完全不會。
外掛牛皮！
六長老捏著手裡的酸糕，頗有些感慨：「我以前認識一個人，她做菜就很好吃，在我記憶里，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蛇妖麼？」江子兮癟嘴，「都說了你們已經將她神話了，她哪有那麼好？」
六長老懶得跟江子兮辯駁：「你懂什麼？其實她也喜歡做糕點，我現在都還記得，她做的糕點上都會刻有一個『兮』字——」
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在酸糕的右下角，看到了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