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驟然多出一個空洞。
歲念抬頭，對上男人滿是惡意的眼睛。
歲念眸光微寒。
在掉下去前，她搶先一步把男人一起拖下了水。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灰塵四濺。
歲念踩著男人穩穩落地，毫髮無損。
男人卻被摔得鼻青臉腫。
三番五次吃癟的男人徹底怒了。
他呲著牙，想撲過來和歲念互毆。
可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被一腳踹翻在地。
少女淺墨色的杏眸含著瘮人涼意。
蹲下身逼問道：「說，你想對司珏做什麼？」
她養的碎片，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男人目露驚恐。
只見少女纖白指尖捏著一把銀色小刀。
小刀泛著寒芒，尾部綴著一顆血色寶石。
這是系統推薦的商品。
9.9積分包郵銀質小刀，捅吸血鬼一捅一個準。
男人抖得厲害。
萬萬沒想到消失多年的血獵聖物會出現在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手上。
他動了動唇，正欲說話，頸部卻忽地一涼。
歲念將小刀貼近些許。
垂著眸面無表情道：「別廢話，再廢話就送你去耶穌。」
男人慫了。
良久，他磕磕絆絆的道：「我、我沒想做什麼，我、我只是想喝點血而已……」
男人說得無辜。
可歲念卻不是什麼好騙的小姑娘。
身為極惡之地誕生的煞神，她對其他生物身上的惡意極其敏感。
這隻吸血鬼身上少說沾了近百條人命。
且說話時，男人眼神不斷躲閃。
很明顯是心虛了。
見他不打算坦白，歲念也不再多話，乾脆利落地舉刀。
男人瞳孔一縮。
在刀落下前，他哆嗦著道：「別、別動手，我、我說，我說就是了！」
歲念這才收起刀。
在歲念的眼神威脅下，男人慫了吧唧地開始坦白。
千年前，血族的王陷入永眠。
自那之後，血族開始進入漫長的衰落史。
首先是魔力。
隨著科技日益發展，血族能獲取的魔力越來越少。
緊接著，人族與血族間的平衡也被打破。
隨著人族昌盛，血族日漸衰落，連勢力都變得分崩離析。
最後，血族為了爭奪僅存的資源開始內鬥。
內鬥的過程中，有族人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血族的階級本身是固定的。
低階血族必須服從高階血族，且永無翻身之日。
可那個族人卻意外發現，只要進食足夠多的同族血液，就能成功進化血脈。
一開始，這個秘密只有一個人知道。
可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
這個消息在血族間越傳越廣，最終變得人盡皆知。
血族陷入暴動。
無數同族自相殘殺，讓本就稀薄的血族一脈越發人丁凋零。
為了穩住形式，血族長老強行殺死所有知情人，並帶著其餘血族隱世。
這才沒讓血族滅絕。
數百年後，血族的存在已經成為傳說。
目前和歲念談話的男人名叫維克，是低階血族。
十年前，他因違背族規，被血族長老趕出族群。
並在離開時意外窺得血族塵封多年的秘密。
隨後，他與其他被趕出族群的血族一同開始捕獵。
除了人類外，他們也同樣捕食其他低階血族。
維克是幾人中等級最高的那個。
他因自己被趕出血族而委屈，不斷的捕食同族，想回到血族復仇。
結果在歲念這裡摔了個大跟頭。
言畢，維克縮了縮脖子。
小心翼翼的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您還滿意嗎？」
歲念點了點頭。
維克眼睛一亮，快速道：「那、那能放了我嗎？」
歲念歪著腦袋，不解地問：「我為什麼要放了你？」
維克愣在當場。
歲念繼續道：「斬草要除根，你想殺我，我自然不可能養虎為患。」
言畢，歲念再度舉起刀。
維克臉色煞白。
短暫的惶恐過後，他神色突然變得極其癲狂。
大張著嘴，猛地一下撲了上來。
歲念感到不對。
她舉起刀，乾脆利落地刺穿維克的脖頸。
脖頸被貫穿。
血洞刺目鮮明，暗色的血水不斷滾落。
可維克卻渾然未覺。
他暗紅的瞳孔失焦，拼命掙扎著，想咬穿歲念的脖頸。
歲念嘖了一聲。
她蹙著眉，想找准機會一刀刺穿維克的心臟。
可動手前，維克動作忽然一僵。
接著，他像是受了驚般，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歲念有些詫異。
她好奇維克為何會這樣時，眼前一暗。
一隻帶著清淺涼意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與之一同落下的，還有少年清冷低悅的嗓音。
「念念，別看。」
下一秒，耳邊響起悽厲的慘叫，和駭人無比的尖銳撓牆聲。
但這樣的噪音並未持續太久。
伴隨著一聲悶響，室內重新歸於寂靜。
歲念扒開司珏的手，好奇的看了一眼。
卻見維克已經沒了生息。
他倒在地上，瞳孔渙散，頭骨破了個大洞。
恍惚間，有暗色的物質順著森白頭骨湧出。
惡臭無比。
歲念單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可那些吸血蝠卻像是見到了寶藏般，撲閃著翅膀圍繞在屍體前。
它們準備進食時，屍體下突然竄出火焰。
大片火焰將屍體包裹。
不多時，屍體化作灰燼，消散在空氣間。
吸血蝠們遺憾的拍了拍翅膀，挨個飛走了。
室內一片寂靜，全然不見原先的荒唐。
歲念探了個腦袋出來，側過身問：「是你殺了他？」
司珏搖了搖頭。
霧灰色的瞳眸淡漠，不夾雜一絲感情。
「是他們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歲念並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
回憶著男人死前的話，歲念嘆氣道：「沒想到你這麼受歡迎。」
血族能以同族為食。
按這個說法，司珏豈不是很危險。
正想著，腦袋被人揉了揉。
司珏失笑道：「你不用擔心我，他說的話是假的。」
假的？
歲念很快反應過來其中的邏輯問題。
「你的意思是，吸同族的血沒用？」
司珏搖了搖頭。
吸食同族血液的確可以升級血統。
但這麼做有很大的弊端。
一開始，吸食同族血液的血族的確能帶來極大的好處。
但隨著吸食數量增加，弊端也逐漸浮現。
先是身體變得脆弱。
頭髮枯白，身體乾瘦，雙目失明。
接著是對同族血液上癮。
無法正常吸食人血，只能靠不斷地屠殺同族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