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同族血液里的毒素會逐漸侵蝕吸食者的大腦。
快則一年，慢則十年。
那些大量吸食同族血液的血族就會因毒素逐漸失控，最後因不堪忍受痛苦自殘而死。
這才是這個秘法被封印的真實原因。
歲念若有所思。
收回思緒，她又問：「還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嗎？」
司珏溫聲回道：「沒有。」
因為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他生性淡漠。
卻不能容忍他人傷害他家小姑娘。
其實血族中有蠢貨把封存多年的禁術當做秘法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聞。
只是懶得管。
旁人怎樣都好，可他喜歡的小姑娘不能出事。
在察覺到不對的當天，他便出手肅清了那些族中敗類。
維克是唯一的漏網之魚。
他藏得極好，從不在他人面前暴露身份。
司珏本以為要多花些時間來收尾。
卻沒曾想維克主動送上了門。
歲念鬆了口氣。
確認碎片不會出事後，困意再度上涌。
歲念回了臥室，想繼續睡覺。
卻見室內一片狼藉。
吸血蝠們聚集在房間內，肆意打滾撒潑。
窗簾，床單，地毯，到處都是黑色絨毛。
歲念垂在身側的手緊握。
面無表情的思考怎麼把這堆吸血蝠燙毛燒烤。
正想著，衣擺忽地被人拽住。
歲念側過身，對上一雙清透瀲灩的霧色瞳眸。
「念念，要去我房間嗎？」
少年暗含期翼的看著她，眼底游弋著細碎星子。
歲念暗感不妙。
腰隱隱作痛，不斷警告她別亂來。
可……
看了眼身後的一地狼藉，潔癖發作的歲念默默應道：
「好。」
得到確切答覆後，司珏眼底笑意更深。
……
幾分鐘後，側臥。
木質的地板，淡色的牆紙，蓬鬆柔軟的被褥。
身體陷進被子的瞬間，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
歲念閉上眼，昏昏沉沉的陷入夢鄉。
只是前腳剛閉眼，後腳某隻小狼崽便湊了過來。
蒼白漂亮的指搭在她腰間。
以一種占有欲極強的姿態，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
歲念：………
她側過身，面無表情的盯著司珏看。
良久，司珏先服了軟。
少年默默收回手，卻依舊拽著她的衣擺不放。
歲念嘆了口氣。
算了，她寬宏大度，不和小碎片計較。
………
一夜好夢。
次日清晨，天色漸白。
歲念拿被子蒙住腦袋，想繼續睡，可結果……
睡到一半時，刺耳的鈴聲響起。
歲念擰了擰眉。
她摸索著拿過手機，隨手掛斷了電話。
可打電話的人不依不饒。
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了足足有十數個之多。
歲念被吵得睡意全無。
她拿過手機，不耐煩的接通了電話。
冷淡開口道：「是誰？」
話落，電話那頭響起一道有些卑微忐忑的聲音。
「念念，是我。」
歲念眉梢微挑，覺得新奇。
呦，這不是她那位便宜哥哥嗎？
怎麼突然找上她了？
難不成是要怪她那天沒能保護好沈如月？
正想著，耳邊傳來沈長奕小心翼翼的聲音。
「念念，你還在嗎？」
歲念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又問：「找我有事？」
沈長奕試探性的問：「你今天有空嗎？能不能來沈家一趟？」
歲念撐著下顎，語氣漫不經心：「你是想讓我給沈如月道歉。」
話落，沈長奕連忙搖頭。
「不，念念，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著說著，沈長奕咬牙切齒起來。
「是哥哥識人不清，被蒙蔽了雙眼。
但念念，你是沈家人，是我的親妹妹。
看在血緣的份上，你回家一趟看看爸媽好不好？」
沈長奕的嘴像是開了閥，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
且長達一小時半的通話時長里，沈長奕有一小時都在痛罵沈如月。
歲念這才知道沈如月想害的人不止沈長奕一個。
為了確保自己能繼承沈家全部財產，沈如月迷暈沈父沈母，主動將二人送給吸血鬼。
但沈如月準備的迷藥藥效不足。
昏迷後沒多久，沈父沈母二人便紛紛甦醒。
逃亡的過程中，他們僥倖遇到韓若琳。
在韓家人的幫助下，沈父沈母撿回了一條命。
倒是命大。
唯一令歲念驚奇的是，沈如月居然還活著。
沈長奕獲救後，聯合韓家一起，用最好的醫療資源救下了沈如月。
卻並不是出於好心。
用沈長奕的話來說，讓沈如月就這麼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像她這種貪心不足且惡毒到極致的人。
就該抱著悔恨，在監獄裡度過餘生。
歲念漫不經心的聽著。
好一會兒，沈長奕才停止喋喋不休，小心翼翼的道：「今晚是媽的生日，念念你能來沈家一趟嗎？」
歲念掀起眼皮，懶懶的應了聲好。
沈長奕欣喜若狂。
連忙問：「念念，你需要禮服嗎？要高定還是私人訂製？我馬上讓人送過去！」
歲念隨口敷衍道：「不用，我有準備衣服。」
沈長奕這才終於住嘴。
又不安的囑咐了兩句後，沈長奕掛斷了電話。
歲念隨手將手機扔到一邊。
煩人的噪音終於消失，可她也因此睡不著覺。
歲念按了按眉心，長吁一口濁氣。
就在這時，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
歲念側身，對上少年霧色清淺瀲灩的瞳眸。
「念念，有人惹你生氣了嗎？」
說著，司珏露出森白的犬牙，眸中藏匿著危險。
「是誰？我去殺了他。」
煩悶的心情散去些許，歲念捧著自家小碎片的臉，隨意揉了揉。
道：「沒什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司珏纖長濃密的羽睫輕顫。
他收起犬牙，眷戀的埋在少女頸窩處蹭了蹭。
啞聲問：「念念餓不餓？」
歲念思索片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司珏笑得眉眼彎彎。
他微微俯身，貼在少女瑩白的耳畔引誘道：「那念念要不要先吃我？」
少年嗓音低啞微磁，惹得人耳根發麻。
歲念默默把那張禍國殃民的臉推開。
面無表情道：「你正經點。」
「念念……」
小狗垂著眸，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問：「你討厭我了嗎？」
歲念眉心突的跳。
好一會兒，她道：「沒有討厭。」
司珏道：「不討厭就是喜歡，念念喜歡我對嗎？」
歲念愣住。
就在她擰著眉思考話中邏輯時，唇畔忽地一熱。
司珏彎著眸道：
「真好，我也喜歡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