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驟然縮短。
歲念被司珏抱在懷中。
稍一抬眸,就能看到少年優越的下顎線。
心跳有一瞬間的紊亂。
歲念移開視線,想從司珏懷裡出來。
可司珏卻在這時按住她的手腕。
略帶薄繭的冷白指尖輕輕摩挲腕骨處細膩的肌膚。
司珏問:「念念喜歡我嗎?」
言畢,他微微俯身貼近些許,道:「我喜歡念念。」
說話時,霧灰色的桃花眼瀲灩繾綣,撩得人心肝顫。
歲念心跳聲越發亂了。
她一把推開碎片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強裝淡定道:「別亂撩,先忙正事。」
司珏薄唇微揚。
少女偏過頭,墨發下瑩白小巧的耳尖微紅。
像只炸毛貓。
如果條件允許,司珏還想再多看看這副表情。
但若是再逗下去,少女極有可能翻臉不認人。
司珏有些遺憾地壓下蠢蠢欲動的心思。
應道:「好。」
話落,歲念垂在身側的手被一隻修長的手握住。
這次司珏倒是很規矩。
老老實實地牽著她,沒做出格的舉動。
歲念耳尖溫度稍散。
她牽著自家小碎片,打車去了沈家。
趕到沈家時,已是下午兩點。
「叩」
歲念抬手,纖白指節曲起,不疾不徐地敲了兩下門。
下一秒,門被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沈長奕陰雲密布的俊臉。
「我不是說了讓你早點過來嗎?」
沈長奕壓低聲音,語氣不善,沉聲斥責道:「你知不知道月月因為你受了多少委屈?」
歲念壓根沒把沈長奕當回事。
看到沈長奕後,她直白地伸出手問:「我的貓呢?」
沈長奕本想回答。
可開口前,耳邊先一步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是念念嗎?」
沈父一把推開沈長奕,快步沖了過來。
緊接著,歲念的手被握住。
沈父痛心疾首道:「念念啊,月月她不是故意的。
她沒把卡給你,只是害怕,怕你嫌少不高興而已。
爸已經罰過月月了,你身為姐姐,不要總和妹妹置氣好不好?」
歲念面無表情。
任憑沈父說得天花亂墜,她也無動於衷。
沈父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他正想再說些什麼,腕骨卻忽地一涼。
隨即,耳邊響起一道略帶涼意的聲音。
「把手拿開。」
沈父一怔。
他抬眸,本能地順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印入眼帘的,是身形修長,蒼白漂亮的少年。
明明是三伏天。
可少年依舊穿著長袖長褲,冷白骨感的指握著漆黑長傘。
長睫下,霧灰色的眸子望著他。
淡漠瞳眸里儘是冷意。
沈父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鬆開手。
司珏卻依舊蹙著眉。
他拉過女孩的手,用濕巾寸寸擦拭。
反覆擦拭了好幾遍,卻依舊沒有要停的架勢。
歲念有些無奈。
出聲勸道:「已經很乾淨了,別擦了。」
再擦下去皮都要擦掉了。
司珏仍是擰著眉,色澤略淺的唇緊繃著。
又仔細擦了一遍後,他才收回手。
這時,沈父終於回神。
看著眼前清冷絕艷的少年,沈父試探性地問:「念念,這是你男朋友?」
歲念還沒來得及開口,沈長奕先冷笑一聲。
語氣不屑道:「你什麼眼光?竟然找個瞎子當男朋友。
不過,你哪哪都比不上月月,也就瞎子看得上你了。」
話音未落,沈長奕腦袋挨了一下。
沈父吹鬍子瞪眼道:「沈長奕!你嘴巴放乾淨點!念念可是你妹妹!」
言畢,沈父再次看向歲念。
語氣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
「念念啊,月月我已經教訓過了,她也知錯了。
咱們是一家人,長奕是你親哥哥,你也不忍心看他出事對吧?」
歲念眉梢微挑,覺得好笑。
沈父看似是在替她說話,可話里的潛台詞卻是——
我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怎樣?
別無理取鬧了,乖乖去捐髓!
歲念垂眸,斂去眸中的寒意。
再抬眼時,她換上一副溫順怯懦的模樣。
小聲道:「可以是可以,但………」
頓了頓,歲念繼續道:「去醫院前,能讓我和哥哥說兩句話嗎?」
見歲念答應捐髓,沈父欣喜若狂。
連忙點頭應道:「可以,當然可以!」
沈長奕一臉不爽,似是想拒絕。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腦袋上又挨了一下。
沈父壓低聲音道:「給我藏好你的臭脾氣,多說點好話,家裡和你血型匹配的人就只有念念一個。」
在沈父的勸說下,沈長奕不情不願地跟著歲念去了花園。
可沈父一走,沈長奕便立刻露出真面目。
他雙手環胸,冷嗤道:「沈歲念,你還真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不是說了要和沈家徹底斷絕關係嗎?
那你剛剛又為什麼要在爸面前賣乖?」
言畢,沈長奕抬著下巴厭惡道:「別以為你給我捐髓我就會對你有好臉色,在我心裡,最重要的永遠是月月。」
這人好能說。
歲念忍無可忍,出聲打斷了沈長奕的喋喋不休。
伸出手問:「我的貓呢?」
沈長奕一頓,繼而不屑地嗤笑道:「你說那隻小畜生?」
沈長奕揚了揚下巴,道:「在那呢。」
歲念順勢看去。
只見花壇旁的柱子上拴著一根鐵鏈。
鐵鏈的另一端是一隻貓。
貓崽渾身濕透,被鐵鏈鎖住脖子,蜷縮成一圈瑟瑟發抖。
歲念擰著眉問:「你把它怎麼了?」
明明之前視頻時,糯米的狀態要好很多。
沈長奕語氣漫不經心。
「這隻小畜生撓了我,我氣不過把它扔進水裡冷靜了一會兒。
誰知道它身體那麼弱,連一點水都泡不出——」
話音未落,頭髮被人一把扯住。
頭皮被撕扯得隱隱作痛。
沈長奕五官猙獰,怒斥道:「歲念!你瘋了嗎?」
歲念面無表情。
她扯著沈長奕的頭髮,直接把沈長奕的腦袋按進一旁的水池內。
「咕嚕嚕——」
「咕嚕嚕——」
沈長奕五官猙獰,不受控制地嗆進好幾口水。
就在他快被淹死的時候,他又被人扯了回去。
新鮮空氣重新入肺。
沈長奕像瀕死的魚般,狼狽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