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月沒再多話。
她垂著眸,看似不安,可眼裡卻滿是得意。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襲來。
韓若琳搓了搓胳膊,擰眉抱怨道:「這什麼鬼天氣……」
言畢,韓若琳催促道:「別管那個小賤人了,我們先回家吧。」
沈如月應了一聲。
準備離開時,耳邊忽地傳來「骨碌碌」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碰到了腳踝。
沈如月動作一頓,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
發現那是枚染血的戒指。
戒指模樣有些眼熟,像是剛剛那個大漢頭頭手上帶著的那個。
沈如月臉色白了一白。
她吞了吞口水,不安地緩緩抬頭。
不遠處,少女白裙染血。
背著手笑吟吟地問:「你們怎麼不等等我啊?」
沈如月被嚇到失聲。
她本能的後退,卻被地上石子絆倒,狼狽地跌坐在地。
「月月你怎麼了?」
韓若琳想去扶沈如月,卻意外看到對面的歲念。
歲念晃了晃瓶子,微圓的杏眸彎著。
笑眯眯地問:「你給我準備的禮物就只有這個嗎?」
韓若琳一顫。
眼前的少女眉眼彎彎,笑意溫軟。
可韓若琳卻恍惚間回想起了昨天。
昨天在洗手間時,歲念也是這樣笑的。
一邊笑,一邊面不改色地把她的腦袋往下按。
被支配的恐懼再度在腦海中浮現。
韓若琳連沈如月都顧不上了。
她後退一步,顫聲道:「你、你別過來。」
歲念卻沒聽。
她拿著瓶子步步逼近,有些苦惱地問:「這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韓若琳慘白著臉不敢說話。
良久,她哆嗦著道:「是、是飲料。」
「真的嗎?」歲念又問,「是什麼口味的啊?」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逼得韓若琳幾乎崩潰。
她抱著腦袋嘶吼道:「我不知道!都說了我不知道!」
話落,耳邊的腳步聲突然停止。
韓若琳抬頭,對上少女淺墨色溫軟瀲灩的眸子。
歲念打開瓶蓋,不急不緩地道:「你嘗一嘗不就知道了嗎?」
韓若琳目露驚恐。
她四肢並用,拼了命地想要掙扎。
卻還是被掐住下顎,被動地張開了嘴。
「咕嘟嘟——」
韓若琳痛苦地吞下摻了料的水。
意識到自己喝了什麼後,韓若琳五官微微扭曲。
她趴在地上,拼命地扣著嗓子眼,模樣狼狽難看。
歲念只看了一眼,便興趣缺缺地收回視線。
她拿著還剩一半的瓶子,蹲在沈如月身前輕聲道:「妹妹,你和她是朋友對嗎?」
在沈家,沈家人讓原主叫沈如月妹妹。
因為他們覺得姐姐可以讓著妹妹,希望原主能事事遷就沈如月。
可沈如月卻因此大發脾氣,她覺得自己被壓了一頭,於是私下威脅恐嚇原主,不許原主叫她妹妹。
短暫的惶恐過後,沈如月很快恢復冷靜。
和韓若琳不同,沈如月對歲念很了解。
一個不被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喜歡的可憐蟲罷了。
離家出走又怎樣?
突然變得能打又怎樣?
在沈如月看來,歲念做的一切都是在欲擒故縱。
不過是想藉此讓爸媽心疼罷了。
但很可惜,爸媽只認她這一個女兒。
沈如月抬起下巴,語氣倨傲。
不僅沒慌,還反過來威脅道:「歲念你想清楚,你要是敢對我亂來,爸媽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未落,下顎被捏住。
歲念面無表情地拿起瓶子往沈如月嘴裡灌。
一邊灌一邊擰著眉道:「怎麼就你話多?」
沈如月目露驚恐。
她本能地想要躲閃,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嗆進去好幾口。
沈如月人都傻了。
她攥緊拳頭,尖聲道:「沈歲念!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歲念覺得聒噪。
被吵得頭疼的她一拳打暈沈如月,又順勢敲暈韓若琳。
接著拍了拍手,輕飄飄地轉身。
轉身後,她動作一頓。
月色下,蒼白漂亮的少年站在巷口。
修長冷白的手撐著漆黑長傘。
長睫下,霧色的眸子古井無波,正靜靜地望著她。
歲念覺得有趣。
她向前走了一步,背著手故意問:「你在等我?」
司珏應了一聲。
不疾不徐道:「天快黑了,回家吧。」
言畢,少年朝她伸出手。
清冷月輝灑落,襯得指骨冷白,指尖瑩潤。
繫著白玉珠的紅繩在清瘦腕骨上晃動。
透著近乎蠱惑的美感。
歲念卻沒接。
她望著眼前蒼白漂亮的少年,冷不丁地問:「其實你看得見對嗎?」
司珏動作一頓,低垂著眸道:「念念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歲念卻沒了繼續演戲的心思。
她上前一步,將蒼白漂亮的少年壓在牆上。
接著緩緩抬手。
纖白指尖順著少年優越的下顎線滑落,在喉結凸起處輕輕摩挲。
耳畔響起低啞隱忍的喘息聲。
少年長睫輕顫,冷白的肌理暈開誘人的薄紅。
歲念舔了下唇,笑得眉眼彎彎。
她踮起腳尖,捧著少年的臉故意問:「感覺怎麼樣?」
司珏眼睫又顫了顫。
距離太近了。
少女身上溫軟的馨香縈繞在鼻翼間。
稍一低眸,就能看到雪色的脖頸。
細白如瓷的肌膚下,黛青色的血管明顯。
透著無聲的誘惑。
司珏喉結輕滾,清冷好看的眉眼染上玉色。
卻並未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還挺能忍。
歲念又問:「你確定你看不見?」
司珏應了一聲。
長睫下,霧色的眸子清淺淡漠,空洞無光。
歲念卻半點不信。
要是真的什麼都看不見,就不會半夜爬她床了。
但歲念沒直接揭穿。
她好奇碎片故意接近她的目的,也好奇碎片的身體。
吸血鬼的身體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別呢?
歲念想試試看。
指尖輕動,她抬手解開了少年領口處的紐扣。
雪色襯衫微敞。
鎖骨線條流暢,蒼白精緻,莫名的欲。
「念念……」
少年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垂在身側的手抬起,想阻止她胡作非為。
歲念卻在這時理直氣壯地問:「你不是看不見嗎?」
司珏聲音有些無奈。
「我只是看不見,不是沒有知覺。」
歲念充耳不聞。
她垂著眸,一顆一顆解開少年的領扣。
少年膚色冷白,接近蒼白。
如玉般細膩的肌膚透著經年不散的寒意,沒有絲毫溫度。
解到一半時,歲念停了下來。
她將手掌攤平,貼在少年胸腔上。
那裡空空如也。
沒有心臟跳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