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琳表情一僵拼了命地叫罵道：「歲念！你瘋了嗎？快放開我！」
歲念被吵得腦袋疼。
她默默用力，再度把韓若琳的頭往下壓了壓。
「你！」
咕嚕嚕——
韓若琳一時不察，嗆了一大口水進去。
意識到自己喝了什麼後，韓若琳臉色驟變。
她扶著馬桶，拼命地乾嘔。
一副恨不得把膽汁也一起吐出來的架勢。
歲念站在一旁看著，神色漠然。
她不明白。
明明是同樣的事，為什麼輪到自己的時候，有些人就受不了了呢？
一周前，也是在這裡。
原主被一群人按在馬桶前，迫使她喝馬桶里的水。
原主拼命掙扎，寧死不從。
卻無意間抓傷了韓若琳。
韓若琳因此大怒。
她讓人把原主綁起來，拿針一根根扎進原主肉里。
針很細。
刺進肉里時，不會留下太明顯的痕跡。
韓若琳等人就是用這種方式，一遍又一遍地折辱原主。
良久，嘔吐聲停止。
韓若琳虛弱得連指尖都在發顫。
明明已經把胃裡的東西都吐空了，可韓若琳仍舊覺得噁心。
她扶著馬桶，想再吐一回。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自上而下落了下來。
韓若琳動作一頓。
她吞了吞口水，僵著脖子轉過身。
不遠處，精緻漂亮的少女歪著腦袋，眉眼彎彎地看著她。
手裡拿著的，是一包繡花針。
………
半小時後，歲念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她反鎖上門，心情甚好地拍了拍手離開。
身後，哀嚎撓門聲不絕於耳。
但歲念全當沒聽到。
沒了韓若琳的騷擾，接下來的一日過得異常平靜。
臨近傍晚，放學時間到了。
歲念單手拎著包，心情甚好地從教室離開。
卻沒隨大流從正門回家。
見四下無人，歲念單手撐著院牆跳了出去。
院牆外是一處小巷。
昏暗暮色下，清冷淡漠的少年執著傘站在角落。
聽到腳步聲，司珏彎了彎眸。
抬起頭輕聲問：「念念，是你嗎？」
少年嗓音清冷微磁，好聽得不像話。
長睫下，霧色的眸子瀲灩繾綣，清透蠱惑。
歲念應了一聲。
她上前一步，問：「你放學怎麼這麼早？」
她依稀記得華清比青禾放學時間要晚一些。
司珏動作一頓。
須臾，他垂下眸，溫聲解釋道：「我身體不好，比其他人要早一點離開。」
原來如此。
歲念若有所思地點頭。
聽說華清有專門供特殊人群學習的班級。
會比其他學生早一點放學倒也不奇怪。
收回思緒，歲念伸了個懶腰，問：「今晚吃什麼？」
清冷矜貴的少年手裡拎著與畫風格格不入的紅色塑膠袋。
溫聲道：「竹筍雞。」
竹筍雞。
這個她沒吃過。
歲念吞了吞口水，有些餓了。
在天牢辟穀數萬年的禁慾生活導致她現在一發不可收拾。
而司珏手藝極好。
幾乎能和言楚相媲美。
歲念催促道：「快回家吧。」
「嗯。」
司珏應了聲好。
緊接著，垂在身側的手被人握住。
歲念一愣，順勢低眸看去，卻見司珏正牽著她的手。
司珏的手生得極好。
微垂的指尖精緻，指節修長骨感，泛著病態的冷白膚色。
此刻，微涼的大掌將她的手整個包裹其中。
親密得有些過分。
歲念蹙了蹙眉，問：「你拉著我做什麼？」
少年腳步微頓。
低垂著眸回道：「我的盲杖丟了。」
歲念微怔。
這才發現司珏只拿了傘，沒拿盲杖。
大概是被誰丟了吧。
本著關愛殘障人士的原則，歲念只蹙了蹙眉，沒再抗拒。
城南的房子便宜，但離學校很遠。
回到家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歲念放下書包，隨手打開桌上的電視。
電視上依舊播著羊出沒。
這是狼第一千三百四十二次放跑羊。
歲念咬著勺子，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看。
看到一半時，羊出沒突然沒了。
晚間新聞彈了出來。
【根據最新研究報導，市內的確有吸血鬼存在。
請居民們減少外出次數，如有意外，請儘快聯繫警方……】
歲念微微蹙眉。
她關掉晚間新聞，繼續咬著勺子吃冰淇淋。
吃到一半時，手中的冰淇淋被人拿走。
歲念仰起頭，對上一雙霧色的眸子。
少年垂眸看著她，嗓音極輕，含著一絲無奈。
「冰淇淋吃多了會肚子疼。」
歲念正要發作，司珏又道：「竹筍雞已經做好了。」
歲念被轉移注意力。
她短暫地忘掉冰淇淋，跟著司珏去了廚房。
餐桌上，砂鍋被打開。
金黃色的湯汁包裹著竹筍，咕嘟地翻滾著。
歲念拿起筷子，準備夾一塊嘗嘗。
就在這時，腦海里忽地響起一道小奶音。
【宿主，我回來了！】
歲念面不改色地繼續把肉往嘴裡塞。
雞腿肉緊彈爽滑，裹脅著竹筍的清香。
歲念喝了口湯，不疾不徐地接話道：【好巧，我剛把申請系統銷毀書交上去。】
系統被嚇得一抖。
哭唧唧的道：【宿主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不回來的！】
系統收容所與小位面的時間有時差。
一般來說，小位面的一天等於系統收容所的十天。
系統原本是想待半天就回來的。
可結果……它抽中的七天保養券是假的。
它被黑心商家扣壓在保養所。
被榨乾所有存款後才得以逃生。
歲念放下碗，輕彈了一下系統的腦袋。
【小蠢貨。】
她歲念一世英名，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攤上這麼個腦子不好使的系統。
腦子不好使得系統繼續哭唧唧。
歲念被吵得頭疼，隨口道：【回來得正好，幫我檢查一下碎片在哪。】
系統成功被轉移注意力。
它一邊抹眼淚，一邊道：【碎片在、在宿主你正前方不到1米遠的地方。】
歲念動作一頓。
她咬著勺子，抬眸看向前方。
不遠處，少年正在幫她布菜。
纖長濃密的睫羽低垂，在眼瞼透下清淺剪影。
膚色蒼白，眉目清冷，霧色瞳眸瀲灩繾綣。
眉尾綴著硃砂痣。
色澤穠麗，妖冶蠱惑，灼灼其華。
察覺到她的視線，少年微微抬眸。
桃花眼微彎，蠱惑撩人，輕聲問道：「念念，你是在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