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蘇墨白被她哥抱回來,然後專用醫生給蘇墨白包紮好傷口,她哥不吃不喝地守著他,這期間他兄妹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閻蔓後悔了,很後悔,她不該意氣用事離家出走,結果被敵人綁架,還害得小白重傷,跟阿黑同去的阿發也因為救她死了。
濃濃的愧疚和懊悔讓她再沒心思想那些兒女私情,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從沒有認識過季河。
咯吱一聲,閻蔓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她猛地站了起來,抬頭望去,終於看到她哥從那間屋裡出來了。
閻蔓想過去,但她的腳步沉重得一步也邁不開。
「哥。」閻蔓怯怯地叫了一聲。
閻羅的目光這才落到了她身上,只一眼便又挪開了。那一眼冷漠又嫌惡。
閻蔓腳步一踉蹌,差點兒又摔倒在地上。
閻羅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地睨著她,「閻蔓,我很後悔收養了你。好在小白沒事,不然的話,我要你給他……賠命。」
這話說得又輕又淡,閻蔓卻嚇得大哭出聲,「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
「在我閻羅王這裡,沒有知錯能改,有些錯不是你知道了就行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閻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淡淡道:「蔓蔓,做一個乖乖聽話的妹妹不好嗎,為什麼要這麼任性?」
閻蔓忍不住瑟瑟發抖,閻羅這麼溫柔的話語讓她害怕,「哥,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我會很懂事的。」
驀地,那壓迫感減少了些。
閻羅離開了,走前冷冷地撂下一句,「收起眼淚,小白已經醒了,別讓他看到你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
閻蔓吸了吸鼻子,見她哥走遠了,才慢慢地直起了身子,雙腿還有些打顫。
她懷疑,若不是看在小白喜歡她的份上,她哥很可能把她趕出閻家。
一想到這個可能,閻蔓就渾身發寒,她是個孤兒,無處可去,哥哥就是她唯一的親人,若是哥哥都不要她了,她還不如去死。
這次的事情之後,閻羅把南潯當個瓷娃娃一樣養著,哪裡都不准去了,就連他平時去巡視地盤也沒有再帶著南潯。對於閻羅霸道的管束,南潯是既歡喜又憂愁。
小八說,閻羅的惡念值又降了,到現在已經降到50了。
這大半年,閻蔓照常去上學,跟個沒事人似的,她再也沒提起季河的名字。
「蔓蔓。」南潯突然叫住她。
閻蔓不解地看他。
「今天我要去找二哥,你去不……」
南潯一句話還沒說完,閻蔓就連忙搖頭,「我和他之間一直是我一廂情願,他甚至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在他眼裡我或許只是個陪酒的女人。小白,是我錯了,為了一段不確定的感情,上次害你差點兒……」
在閻羅為季河接風洗塵的那一天,閻蔓偷偷混入了酒吧,然後被季河當成了裡面的陪酒女,將她拉上了床,兩人的孽緣就是這麼開始的,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南潯捏了捏她的鼻子,「已經過去了,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閻蔓一把抱住他,「小白,你真好。」
南潯輕嘆一聲,閻蔓就好像一夜之間從任性的小姑娘變得懂事了,這種被強迫長大的感覺並不好,但是她總算是活了下來。
在經過閻羅的同意後,南潯去了季河管轄的地盤,帶著閻羅給他安排的四個打手。
南潯去的時候,季河正在自己管轄的一家家酒吧里喝酒,懷裡還摟著個女人。
眼前的男人還是記憶里的模樣,其實季河說得對,在閻羅和他面前,自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閻羅。
「小白,二哥本來是想去看你的,可是抽不開身,而且,閻羅他大概不太願意讓我去見你。」季河微微笑了笑,「看見你沒事就好。」
南潯也笑了笑,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盯著他,「聽說最近幫裡面出了叛徒,上次李大頭的一批貨被警察截了,前不久周賀管轄的地下賭場和聲色場所也全被警察查封了,兩人都被送進了監獄。二哥是哥的得力助手,正忙著幫他找叛徒,當然沒有時間來看我。」
聽著他似乎意有所指的話,季河面不改色,只遞給他一杯酒,「小白,陪二哥喝兩杯吧。」
南潯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砰一聲放在桌子上,「二哥,敢不敢跟我玩真心話大冒險?」
季河靜靜地看著他,那雙寫滿滄桑的眼閃過晦暗不明的光,「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二哥,二哥會告訴你的。」
南潯嘴角扯開一個弧度,笑得有些難看,他問得直截了當:「二哥,你如實告訴我,叛徒到底是不是你?」
季河手微微一頓,灌了一杯酒,沒有回話。
南潯的目光落在他握著酒杯的右手上,手上有很多刀疤,就連指腹側面都有。
「你手上的疤痕是想掩飾什麼?因為練習射擊留下的繭子嗎?」南潯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他,步步緊逼,「二哥,你是不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季河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有些意外地看他,說了一句讓南潯當場破功的話,「小白,不用在二哥跟前裝了,二哥知道,你也是臥底,趙隊派來的臥底。」
南潯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
趙隊倆字就是他的夢魘,夢魘!他沒想到會從季河的口裡聽到這倆字。
「二哥,你說什麼,我不懂。」南潯打死不承認。
季河:「我已經跟上頭的人接洽過了,他告訴我,趙隊派了你來當臥底。我記得趙隊,我警校畢業的時候,他剛任市局特案小隊的隊長。」
南潯:……
季河繼續道:「他是個工作狂,為了抓捕罪犯可以不吃不喝數日,只是我沒想到,他為了擊破閻羅王,竟敢派一個什麼基礎都沒有的毛頭小子當臥底。結果現在,反倒被他誤打誤撞了。」
說到這兒,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南潯,「小白,沒有人比你更接近閻羅王,想拿到他犯罪的核心證據,只有你能辦到。」
南潯唰一下站了起來,面色沉冷,「所以,當初你故意接近我和閻羅,根本不是為了出獄,而是為了得到閻羅的信任?」
季河不答反問,幽黑的眼睛與南潯對視,「小白,你是不是陷進去了?」
南潯內心默默翻白眼。陷毛陷,哥從一開始就沒真打算當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