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青老大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副不怕死的模樣,朝不遠處持槍的黑衣打手大吼:「開槍啊,開啊!這麼密集的槍聲很快就會引來警察,到時候誰都別想離開!」
兩個打手配帶的小手槍一共只有十六發子彈,這裡卻有近四十人,剛才已經打了八槍。
僵持下去不是個事兒,但若上去硬拼也沒有勝算,對方近四十號人,全都持著砍刀,兩個打手再厲害,徒手打鬥的話最多也只能以一敵五,根本不可能以一敵十。
這時,南潯猛地大喝一聲,「開槍!」然後飛快地朝前面的幾個人衝過去。
就算前面堵截的人舉著砍刀,他也沒有絲毫猶豫,全然相信那個兩個打手的職業素養。
砰砰砰,接連幾道槍聲響起,南潯前面的包圍圈被打出一個缺口,他直接踏著屍首,飛快地衝出了包圍圈。
南潯的做法激怒了青虎幫的人,他們大喝一聲圍堵過去,勢要將這幾人碎屍萬段!
子彈已經用光了,南潯用生平最快的速度逃跑,一個打手已經將車開了過來,另一個打手掩護著南潯撤退。
然而,眼看著幾人就要上車了,身後青虎幫的那群人像是突然發瘋了一般,全部把手裡的砍刀往這邊扔了過來。
天空下起了砍刀雨,南潯雙眼驀地睜大,看著無數利刃朝自己這邊飛來,根本無處躲閃。
一個打手毫不猶豫地擋在他身後,一把將他推上了車,而他自己卻身中數刀,刺青老大的那一砍刀直接插在了他的後背上,成了致命的一擊。
他沒能上車,就那麼倒在了離車門一步之遙的地方。
南潯親眼看著他倒下,雙眼發紅,卻不忘吩咐另一個人,「快走!此仇日後必報!」
另一個打手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的兄弟,果斷地開車走了。
南潯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
小八有些擔憂地道:「你的腿受傷了。」
南潯冷冷地道:「還死不了。」
他的右腿在輕輕發顫,就算剛才有那人掩護,他的大腿上也被砍刀砍中了,此時鮮血正順著大腿往下流,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染濕了整個褲腿。
兩人本以為已經安全了,哪料後面突然跟來一個大麵包車,朝他們的方向狠狠撞了過來。
南潯一頭撞在什麼硬物上,就這麼昏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她又聽到了小八的鬼叫聲……
床邊坐著個人,正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看。
那目光陰沉沉的,深邃難辨,等南潯看過去的時候,那人一愣,眼裡陰暗的東西消失不見,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目光也重新變得柔和,「小白,你終於醒了。」
南潯被他閻羅扶著坐了起來,「哥,蔓蔓和那位大哥還好吧?」
聽到蔓蔓兩個字時,閻羅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猙獰,他笑笑地摸了摸南潯的腦袋,「沒事,都活著。小白,現在餓不餓?」
南潯舔了舔有些乾的唇瓣,點點頭,「我想吃粥。」
閻羅寵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已經做好了,隨時熱著呢。」
閻羅朝門口吩咐了一聲,傭人立馬端了粥上來。
南潯看閻羅接過粥親自餵他,嚇得背都坐直了,雖然知道他哥平常也有溫柔的時候,但今天溫柔過頭了啊!
南潯戰戰兢兢地喝完一碗粥,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哥,我累了,想睡會兒。」
閻羅替他捻好被角,柔聲道:「小白休息吧,我正好有事要處理。」
轉身之際,閻羅的表情已經變得無比陰鬱沉冷,好在南潯沒看到,不然要被他這個樣兒嚇死。
閻羅一走,小八就嚶嚶嚶地哭了起來,「好兇險啊,你昨天差點兒就死翹翹了!」
「昨天?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了?」南潯詫異。
「是的呢,昨天車子被青虎幫的人撞了尾巴,你昏死過去了,那位打手大哥反應快,用手護住了頭,然後他一路飆車,那車尾巴直冒氣兒,眼看著車子就要報廢的時候,閻羅王帶人來了,見人就殺,眼睛都殺紅了,你沒見到那殺人的模樣,跟真閻羅王沒差了,爺都懷疑自己看到了修羅場。」
小八低聲補充了一句,「大boss不吃不喝地守了你整整一天。」
南潯愣了愣,不禁看向了門口的方向,眉眼不禁爬上了一縷柔和之色。
「哦,對了,大boss的黑化值長了15點,變成80了。」
南潯:……
閻蔓縮在客廳角落裡,眼睛紅腫紅腫的,她死死抱著自己發顫的身子,忍了好久才沒有繼續哭出聲。
昨天她是在劇烈顛簸的車子裡醒來的,她看到了前排的蘇墨白,他撞出了一頭的血,雙眼閉得緊緊的,臉色蒼白,就像是已經死了。
閻蔓呼吸一窒,她看到了車後緊追不捨的青虎幫混混,還有受了傷仍在飆車的阿黑,這麼前後一想,她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她忍不住大哭出聲,不敢去看蘇墨白那仿佛死掉的模樣。
這樣心驚肉跳的逃亡仿佛經歷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哥親自帶人趕了過來。
她害怕地下車朝她哥跑了過去,想要尋求安慰,哪料她哥直接將她推倒在地,疾步流星地抱出了副駕駛的蘇墨白。
然後,在看到蘇墨白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後,她哥瘋了,是真的瘋了。
她從未見過她哥發狠的模樣,就算以前從別人口中得知了無數他哥干架的駭人場景,但全都不像昨天那一次可怕。
那一地的屍首被砍刀砍得血肉模糊,麵包車和那些廢工廠里的兇徒一個不差,全部被他一人斬殺。
跟來的打手們沒一個人敢上前,閻羅王那模樣分明是殺紅了眼,難保不會砍到自己人。
閻蔓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她不敢看她哥一眼,她害怕。
那真的是她哥嗎?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