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瀾景很想說不是。
想要狡辯。
可怎麼都說不出來。
等再次醒來時，蕭瀾景眼神變得渾渾噩噩，就連柳萋萋都不去見了，而是在屋子裡待了一天。
當夜，他才出去見了柳萋萋。
但表現很不正常。
柳萋萋察覺到了，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只小聲道：「殿下，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多休息幾天？」
蕭瀾景看著柳萋萋，目光猶疑不定，最後搖搖頭道：「不累，就是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殿下記性這麼好，能忘記什麼，肯定是太累了。」柳萋萋好生安撫。
蕭瀾景輕笑出聲，看向柳萋萋道：「萋萋，今夜我想在你這待一宿。」
柳萋萋目光驚愕，呆呆地看向蕭瀾景，似乎被他這句話給嚇到了。
「殿下這是……」
蕭瀾景握住柳萋萋的手：「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就坐在這為你守夜。」
「那豈不是太辛苦殿下了？」柳萋萋鬆了口氣。
雖然她和蕭瀾景互相愛慕，但是從來沒做出實質性越軌之事。
爹娘也說過，要她收好底線，別被人拿住話柄。
而且，娘還說若是輕而易舉地給了，蕭瀾景會覺得她太容易，就會不珍惜。
「為你，我不覺得辛苦。」蕭瀾景鬆開她的手，又倒了杯茶水，「總覺得是要陪著你才心安，不然心裡不舒服。」
不知道為何，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到姬青寧。
那還不如留在柳萋萋身邊，看著她安然無恙，他也能靜心凝神。
「殿下，你真的沒事？」柳萋萋看他一直出神，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
蕭瀾景溫柔地道：「嗯，別擔心我，我在這待會就好了。」
柳萋萋一步三回頭地進了臥房。
只不過她沒有熄燈，隱約從窗戶能看到蕭瀾景一直坐在外面的影子。
「荷衣，你說殿下究竟是怎麼了？」
荷衣在外面守著，聽到柳萋萋這麼問，探出腦袋道：「殿下肯定是去南疆的時候累著了，所以對小姐很是依賴，依我看，小姐要趁著這幾天好好與殿下聯繫下感情，以防被別人鑽了空子。」
柳萋萋若有所思地道：「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真的有人要鑽空子，我也沒辦法。」
荷衣著急道：「小姐啊，你怎麼能這麼與世無爭，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以前你還會寸步不離地跟著殿下，現在倒好，什麼都不想要了。」
柳萋萋看著紗幔，嘆了口氣道：「你不懂。」
這殘軀，真的不該拖累別人。
這些年蕭瀾景一直在給她找藥，她是知道的，每次都是充滿希望，可結果只是換來一次次的失望。
所以柳萋萋早就學會放棄了。
即便這次蕭瀾景胸有成竹，但她心裡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觸動，除非真的將那張傳言裡的藥方子擺在眼前。
不然她是不會相信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東西。
「奴婢是不懂小姐的意思，但是奴婢知道男人的心，若是不好好把握，可是會被人搶走的，奴婢可不想這麼好的殿下被別的女人奪去。」
聽到這裡，柳萋萋又想到蕭瀾景口中的苗疆聖女。
這些年，蕭瀾景可不會記住別的女子，唯獨這聖女不同，都能從他嘴裡聽到好多次了。
柳萋萋眼神閃爍不定地道：「你說殿下口中的那個聖女究竟是個什麼人，她好不好看，是不是很配殿下？」
「小姐說笑了，能配得上殿下的女人就只有你，至於好不好看，奴婢是不知道的，沒看過那個人的長相，但小姐這麼好看，奴婢覺得，她肯定也不如你。」
柳萋萋翻了個身，好奇地道：「真想去見見外面的世界，人和物肯定很美。」
荷衣忙道：「等小姐身體好了，奴婢就陪著小姐到處走動，絕對用不著羨慕旁人。」
「可是真的有那麼一天嗎？」
門口外邊。
蕭瀾景聽著主僕二人的對話，眼神越發沉重。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讓萋萋失望了。
想到此，蕭瀾景翩然離去。
但回到家中，他腦子裡鈍疼，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昏死過去，等下人發現傳來太醫的時候，蕭瀾景再次醒來。
而太醫又沒查出什麼病重的原因。
「殿下身子康健，這突然昏迷恐怕是這些天太過疲憊，沒休息好導致的，聽說殿下要領兵出征，在此之前，殿下還是先休息好再出發吧。」
蕭瀾景若有所思地道：「除此之外，真的沒什麼異常？」
太醫搖頭道：「臣實在沒查出什麼。」
蕭瀾景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姬青寧說的那番話。
若是背叛肯定會遭到反噬。
那他這樣算得上背叛嗎？
蕭瀾景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姬青寧那張戴面具的面孔，令人毛骨悚然。
「殿下，臣先告退了。」
蕭瀾景擺手道：「退下吧，今日之事不要和人說，我不想讓父皇母妃擔心。」
「是。」
太醫覺得蕭瀾景沒事，就算不說也無礙。
與此同時。
姬青寧對著月色喝酒，面前擺著許多糕點水果，她一顆一顆地吃下，然後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是誰。
「先生大晚上的不睡覺，還來了我這，是想做什麼？」姬青寧沒有看君九塵，表現得淡然如水的模樣。
君九塵自然而然地在姬青寧對面坐下：「這有兩個酒杯，甚至東西都是雙份，難道不是聖女一直在等在下？」
不叫她小姑娘了。
呵，她還以為君九塵會一直倚老賣老。
姬青寧挑了挑眉道：「我等的人太多了，可不是給先生特意準備的，先生就不必往自己身上貼金。」
「聖女這張嘴還真是得理不饒人。」
君九塵吃了東西，與姬青寧說了會話，然後在月色下又悄然離去。
姬青寧勾了勾唇。
這君九塵說不會幫助南疆，但她覺得，興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不然君九塵也不會過來找她。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君九塵會纏上她。
「小白啊，你說我這次出來究竟是對還是錯，這天意，該不該違抗？」
君九塵喃喃自語。
這深林里，自然沒人能回答他的話，只有數不盡的蟲鳴聲，讓人覺得萬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