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寧這些天日以繼夜地訓練南疆百姓。
希望他們有自保之力。
也在森林裡開始布置陷阱，甚至瘴氣都被她用了陣法驅使。
幾個長老更是忙得腳不離地，都在準備著抵抗晉國軍隊。
阿蠻小心翼翼地道：「聖女，你已經好些天沒好好睡一覺了，要不今晚別再飲酒了，喝太多，傷身體。」
姬青寧看著桌子，讓阿蠻將東西擺上去。
「不喝了。」
不喝了還擺在桌子上？
阿蠻有些奇怪，但還是按照姬青寧的話照做。
姬青寧看著月色，淡淡地道：「明月多皎潔，阿蠻，我們這邊的景色可真是好啊。」
「聖女才發現啊？」阿蠻笑了笑，「以前我去了森林外圍，那邊可沒我們這裡好看，都是精疲力盡的百姓們，看起來就格外辛苦，還是我們這裡好。」
「不用繳納徭役賦稅，只需要自給自足。」
南疆就是如此。
但南疆聖女和幾位長老的話，南疆百姓也是無條件服從，因為他們知道，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他們才能過上這麼輕鬆自在的生活。
姬青寧感慨了聲：「要是天下皆如此就好了。」
「聖女說笑了，天下這麼大，那些人都想著自己的好處，想當至高無上的皇帝，不可能與我們想法一樣的。」
姬青寧微微勾了勾唇：「是啊。」
很快，姬青寧讓阿蠻退下，自己則去屋子裡睡覺。
今晚，君九塵照常前來，只是沒看見姬青寧，他稍微愣了下，查探一番就發現她入睡了。
他在窗外站了很久。
桌上的東西也沒碰，便悄然離去。
連續幾日，都是如此。
姬青寧和君九塵似乎形成了某種特殊的約定。
直到這日。
姬青寧的蠱蟲感知到蕭瀾景出事了，她眼神平靜地道：「時間快到了。」
阿蠻有些奇怪地道：「聖女，怎麼了？」
「那位金宵，快回來了。」
阿蠻道：「他中了聖女的蠱，不回來肯定活不了，不過回來了，也讓他有去無回，誰讓他們想傷害南疆，明明我們什麼都沒做。」
姬青寧撥弄了下手中的銀蛇，淡淡地道：「只是讓我有些意外的事，那位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倒是個心善的。」
前世，姬青寧和柳萋萋並沒有見過面。
甚至都不知道柳萋萋的存在，直到蕭瀾景動用祭台，用他們整個南疆的血肉和蠱蟲為祭品，想復活柳萋萋。
那個時候，柳萋萋的屍體就擺在祭台上。
最後她有沒有活過來，姬青寧並不知道，只知道他們南疆因為蕭瀾景和她，死傷無數，無一活口。
姬青寧喃喃道：「要是她真的無辜，我就不能針對她了。」
事情都是因為蕭瀾景而起，恨要恨對人，姬青寧也不會亂報復回去。
阿蠻冷冷地道：「果然他說的妹妹並不是所謂的妹妹，哼，還想利用聖女救他這個妹妹，當真是噁心至極。」
姬青寧斜了眼阿蠻：「阿蠻，我發現你最近似乎脾氣越發大起來了。」
「聖女，奴……」
姬青寧擺擺手道：「這些日子大家都很累，今晚你也好好休息，等他們過來，我們可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阿蠻恭恭敬敬地道：「奴知道了。」
等阿蠻離開，姬青寧飛身到了聖女殿的高樓屋頂。
她能看到整個南疆腹部的全貌。
男耕女織，其樂融融。
姬青寧在屋頂坐了很久，直到君九塵過來，她拋出去一壇酒，讓君九塵陪著她一起坐著。
「先生有沒想過天下盛世的局面？」
君九塵緩緩道：「想過又如何，沒想過又如何？」
姬青寧似笑非笑地道：「先生想的盛世是如何的？」
「百姓安樂，不再為吃喝發愁。」
姬青寧挑眉，看向君九塵：「沒想到先生能想到這層面，實在讓我有些意外。」
「聖女這是在嘲諷在下？」
「不是，我是實話實說，畢竟先生看起來不像是入世的人，我總覺得，天下百姓死活與先生無關。」
君九塵淡淡地道：「生在這亂世之中，又怎麼會無關，況且我的身份，早就與這些人分不清了。」
「那先生為何不肯幫我們？」姬青寧問了句。
君九塵道：「不是不肯幫，是幫不了，大勢所趨，你們也該與七國統一。」
「統一？」姬青寧諷刺地笑了笑，「先生是覺得晉國來我們這，只是為了讓我們臣服？」
「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目的？」
君九塵掐指一算，沒算到意外的節點：「若是你們能不負隅頑抗，就不會有過多的傷亡。」
「可我們不願意為人奴僕，只想在這南疆規規矩矩地過完一生。」姬青寧打斷君九塵的話，「先生與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日後就不必再來往了。」
「姬青寧。」
君九塵淡淡地盯著她：「你年紀尚小，不該背負這麼沉重的擔子，何必呢？」
「我不喜歡先生這樣的話。」姬青寧轉過身，冷冷地道：「因為我會覺得，先生不如傳言裡那般厲害，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敢做，只會順應天命的懦夫。」
君九塵稍微眯起眼，之後笑了出來。
「許久沒人敢這麼與我說話了，我都快要忘記有多少年了，小姑娘年紀雖小，但是膽子挺大，我挺喜歡。」
姬青寧笑不出來，冷漠疏離地道：「客氣話不用說了，先生既然不打算幫助我們，也不必一直常住此地。」
君九塵沒說話。
姬青寧從屋頂下去，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
至於君九塵什麼時候走的，她並不清楚。
次日，君九塵白日裡來了。
他出現在聖女殿，其他長老也看到了他，尤其是大長老，知道他的身份，走過去打了聲招呼。
「可是君九塵君先生？」
君九塵微微點頭，看著大長老：「你們養出來一個好聖女。」
大長老輕輕地笑了出來道：「是聖女自己天分高，與我們可沒半點關係。」
「這裡，風土人情都好，人也好。」君九塵似是而非地說了句，然後看向遠處，「可惜，以後將不復存在，想到這，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君先生這是何意？」大長老不解。
君九塵深深地看了眼他：「晉國軍隊馬上就會抵達，到時候你們拿什麼去抵抗？只憑著你們這些人還是森林裡的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