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
許久沒等來盛青寧的回答，楚墨反而有些著急了。
盛青寧已經將眼神挪回來，語氣不變地道：「三郎若真想打，又何必在乎那些大臣們的話，你才是皇帝，天下之主。」
楚墨皺了皺眉道：「可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兩軍交戰，百姓最為吃苦，更何況國庫空虛，實在是支持不起大軍壓境。」
「國庫空虛？三郎莫不是忘了京城那些貴族私庫有多充盈了，仙兒雖在深宮，但還是聽說過些趣聞。」
楚墨道：「什麼趣聞？」
「比如姓李的大臣，為了博得美人一笑，在春樓砸了萬金……」
盛青寧語焉不詳，並沒有指名道姓：「這些事，仙兒聽得都覺得稀奇，還以為是話本子裡才有的事，可那些百姓都說得有鼻子有眼，仙兒也不得不信，終歸不是每個世家都如同盛家一般廉潔呢。」
楚墨臉色有些沉，姓李的大臣，還如此奢靡，就只有和楊丞相交好的張御史。
國庫都空了，大臣們卻過得有滋有味。
他自是不能忍耐的。
「仙兒覺得這次宴會朕應當如何操辦？讓誰去安排？」
盛青寧打了個哈欠，不想招攬這個活，她還想利用明日的機會去偷密道圖，若攬下苦差事還怎麼幹正事？
「三郎說這話不會是想讓仙兒去幫忙吧？仙兒最不喜歡這種繁文縟節了，你還是讓皇后姐姐去辦吧，她以前經常操辦，定會安排得妥當。」
楚墨伸出手，將盛青寧拉入懷中，姿態很是親密：「你啊，還是喜歡躲懶，那朕就將此事交給皇后，也好讓她替楊丞相將功補過。」
盛青寧眸子一沉。
楚墨這是打算將楊丞相給撈回來了？
「皇后姐姐辦的苦差事，怎麼能算在丞相大人頭上，三郎真是是非不分了。」
楚墨眼神稍稍眯起，盯著盛青寧看了半晌，片刻後笑著道：「那仙兒覺得朕應該如何做？」
盛青寧從楚墨懷中起身，哼了聲：「仙兒可不知道，您才是皇上，做什麼都是正確的，好了，仙兒還有事，就不留三郎了。」
送客的意思很明顯，若楚墨再聽不懂就是愚蠢了。
以前盛青寧對他雖然霸道驕縱，卻從來沒有這般冷言冷語過，好像是變著法將他趕走。
楚墨深深地看了眼盛青寧，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個不同之處：「仙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朕？朕哪裡做得不好，惹你不開心了？」
盛青寧不咸不淡地笑了笑：「三郎，仙兒沒不開心，只是……」
她特意低下腦袋，欲言又止。
這讓楚墨更加擔憂，心浮氣躁地握住她的柔夷：「有什麼話還要瞞著朕？」
盛青寧嘆了口氣，順著他的話道：「不是仙兒想要隱瞞，只是仙兒不想讓三郎擔心，自從上次落水，仙兒就沒了生育能力，仙兒怕三郎嫌棄。」
這件事楚墨早就從徐婉儀口中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正式詢問過盛青寧。
其實他是不相信的，怕這是盛家的陰謀詭計。
為的就是想讓他放鬆警惕，好讓盛青寧有孕，可他轉念一想，盛家根本不知道他對盛青寧下藥戒備，應當不會如此。
那就是說，盛青寧身子真的不好了？
楚墨心中大喜，立即抱住盛青寧的腰肢，百般溫柔地道：「仙兒，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朕都不會嫌棄你，在朕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誰都比不上你。」
真是虛偽。
盛青寧假裝聽不懂楚墨的言外之意，感動得哭出聲：「若三郎能這麼想，仙兒就放心了，只是——」
「怎麼了？」楚墨對著她的柔夷親了親。
盛青寧一本正經地道：「仙兒還是想要個孩子，所以仙兒才讓徐采女過去伺候你，仙兒這輩子能不能當母親就看徐采女的肚子爭不爭氣了。」
都這麼說了，若楚墨還讓徐婉儀有孕那可真是真愛了。
不過，他們前世的確是真愛啊。
畢竟從頭到尾楚墨都將徐婉儀呵護在心尖上，根本不讓任何人傷害她，後宮嬪妃，誰不嫉妒？
就連楊皇后後來都要給徐婉儀讓位。
楚墨神色一沉，本來就對徐婉儀起疑，此時更加懷疑徐婉儀和盛家合謀設計他。
他意有所指地道：「孩子還是要自己生的好，朕會讓太醫治好你的病。」
「治得了早好了，三郎以為仙兒這些日子沒在喝藥嗎？仙兒現在藥不離口，嘴巴都是苦的，要不是太醫說無藥可救，仙兒又怎麼會將別的女人送到三郎的床上？」
盛青寧說得字字懇切，眼圈都紅了：「三郎，你就當可憐仙兒，多寵幸徐采女吧，等她孩子出生，仙兒就有孩子了，到時候再將她送到行宮養著，也不會虧了仙兒與孩子的情分。」
以防楚墨不相信她的初衷，盛青寧故作委屈，痛心疾首地道：「偌大的後宮，也就徐采女身份低微好拿捏了，三郎為仙兒想想好嗎？」
一個貴妃生不出孩子，即便家世顯赫，肯定也會被人議論詆毀。
楚墨是知道這點的。
可為什麼是徐婉儀，對他來說，徐婉儀是不同的，但的確如盛青寧所言，徐婉儀身份最為低微，而且盛青寧向來說一不二。
既然她提了出來，就一定會搶走徐婉儀的孩子。
楚墨心底不悅，表面上卻柔和至極：「若你想要，朕自然會滿足你，今晚朕就去徐采女宮裡留宿。」
盛青寧和顏悅色地道：「三郎真好。」
還真是會哄人啊，和前世一個德行，好在她早就看透了。
楚墨沒有坐多久就走了，直接往徐婉儀的宮裡去。
書架後的人也在這時走了出來。
楚凌霄牢牢地盯著她，目光從她的腹部移到了她的臉上：「貴妃娘娘當真傷了身子？」
盛青寧緩了緩緊繃的神經。
她剛才真的害怕楚凌霄被楚墨發現，到時候就不好解釋了。
「皇叔如此問，是想我傷了身子還是不想？」
楚凌霄冷笑一聲：「想不想的，對我來說並無多大意義，倒是娘娘這戲演得可真好，要不是我知道你對皇上深惡痛絕，我都要被你那滿臉的柔情蜜意給騙過去了。」
盛青寧嘴角僵了僵，微笑出聲：「後宮裡頭，若這功夫都不會，我怕是早就死了不下百次。」
楚凌霄沉默地睨著她。
突然朝前走了一步，將盛青寧禁錮在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