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寧沒有動怒，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舒靜宜。
「上次的處罰還沒讓舒小姐吃到教訓，今日還想來？」
舒靜宜臉色微變，想到上次被容景責罰她就覺得痛恨：「顧青寧，你真以為沒了攝政王撐腰我還會怕你？來人！」
「靜宜。」
突然，一道無奈的嗓音打斷舒靜宜，只見顧昭昭一襲紅衣從側面走出，高高在上的模樣仿佛貴人。
「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動怒？更何況我和顧小姐還有一面之緣。」
舒靜宜憤恨地道：「昭昭，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被顧青寧頂替了身份？」
顧昭昭面上染過紅霞：「我相信顧小姐不是故意的，況且阿兄說了，他只有我這個妹妹，不會認錯人。」
顧青寧抬眸，不緊不慢地道：「他當真這麼說了？」
顧昭昭臉色微愣，眸底閃過慍怒。
她真的很不喜歡顧青寧這淡然的模樣，她笑著道：「顧小姐，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也不該如此……」
「我沒不甘。」
顧青寧慢條斯理地道：「我只是隨口一問，你何必這般緊張地狡辯？」
顧昭昭語塞。
她想說自己沒狡辯，可顧青寧沒再搭理她，朝書院門房那邊走了過去。
「昭昭，你幹什麼不讓我打死這個賤人？」舒靜宜憤憤不平。
顧昭昭道：「我才剛回來，可不想惹事得罪人。」
「你有攝政王撐腰，區區一個顧家怕什麼？」
「阿兄不喜歡我惹是生非，我們回去吧。」顧昭昭朝舒靜宜笑。
上了馬車四周無外人，她才幽幽地開口。
「你要是想找她麻煩，不如辦場秋日宴，將她約到你的地盤，到那時還不是任你處置？在這外面出手，會落人口實。」
顧昭昭將舒靜宜當成一把刀，專刺顧青寧，反正舒靜宜是個沒腦子的東西。
「說得對啊，就按照你說的做，反正我們發的請柬，他們顧家這種小門小戶肯定不敢不來！」
顧昭昭抿了口茶水，沒接話。
來不來的與她沒多少干係。
反正她只需要坐收漁翁之利，既然想和顧青寧拉近關係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另外一條路。
「阿姐，你怎麼來了？」顧衍直從書院出來，快步走到顧青寧的跟前。
「來給你送東西，天氣轉涼，你要注意保暖。」顧青寧將衣服和吃食讓人遞給顧衍直，「另外，不管你聽見什麼都不要在意，阿姐沒事。」
顧衍直目光閃爍，那些流言蜚語他自然都聽見了：「我知道。」
「繼續去看書吧。」顧青寧挼了挼顧衍直的頭髮，笑眯眯地道：「以後阿姐還要靠你撐腰呢。」
顧衍直點頭：「我給阿姐考個解元看看。」
「好。」顧青寧輕笑，宛若春風拂面。
等她上了馬車，就見顧衍直追上來，臉色沉重地道：「阿姐，你保護好自己，別將那些沒頭沒腦的話往心裡去。」
顧青寧沒撩開帘子，令人看不出情緒，語氣依舊溫婉。
「知道了，快回去吧。」
路上，馬車經過京城有名的酒樓水雲間，酒菜的香味隔著老遠就縈繞鼻間。
「讓開！此路被封了，所有人立即繞道！」
點翠的聲音從外面響起：「小姐，前面有侍衛攔路，我們換條路走吧？」
聽顧青寧應聲，點翠正準備吩咐車夫，有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是顧小姐嗎？」
顧昭昭走上前，笑盈盈地道：「真是你啊，阿兄包下了整個水雲間要請我在這用膳，顧小姐和我也算是有緣，不如一起吧？」
陰魂不散，剛在書院門口見過，現在又纏上來了！
點翠的厭惡都要寫在臉上：「我家小姐有事著急回去，改天吧。」
「放肆！我家小姐在問你小姐，哪裡輪得到你這個奴婢回話？」顧昭昭丫鬟雪墨呵斥。
點翠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顧昭昭笑而不語，直勾勾地盯著緊閉的馬車門。
看來是不能拒絕了。
「好啊。」顧青寧掀開帘子，她倒要看看顧昭昭打的什麼主意。
顧昭昭笑得更加燦爛了：「我就知道顧小姐肯定和外人說的不一樣，我們倆既然這麼有緣，日後我就叫你青寧吧，也不知道你比我大還是比我小，不然直接以姐妹相稱。」
顧青寧回答得滴水不漏。
「昭小姐身份尊貴，是攝政王的妹妹，青寧不敢高攀。」
顧昭昭一臉和善地道：「在我看來，人人平等，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楚，我們進去吧，不然阿兄該等急了。」
平等嗎？
要真覺得平等，顧昭昭又怎麼會前呼後擁地帶著這麼多僕從，還讓侍衛們在街上開道顯擺至高無上的風姿。
顧青寧像看不出顧昭昭蹩腳的謊言：「昭小姐果真特立獨行，與我們這些閨閣女子沒有半點相似之處，難怪歷公子心心念念記掛你這麼多年，哦對了，歷公子被攝政王送去了邊疆，你回來這些日子可聽說了？」
顧昭昭臉色僵硬，她不知道顧青寧突然這麼說是出於什麼目的。
「我與歷公子之間不過是年少不知事，他被送去邊疆也是做錯事才會被阿兄懲罰，等過段時日阿兄消氣了，我再求求阿兄讓他將歷公子放回來。」
「是嗎？」顧青寧似笑非笑。
顧昭昭眼皮子一跳，言不由衷地道：「自然。」
倏地，她話鋒一轉，踮起腳朝前面招手，姿態青春活潑。
「阿兄！」
顧昭昭上前拉住容景的衣袖：「你看看誰來了？青寧剛好路過，就被我拽進來了，你應該不介意她同我們一塊吃飯吧？」
容景朝後退開一步：「隨你。」
顧昭昭看著空落落的手，也不生氣，笑眯眯地道：「那我們上樓吧，青寧，快來。」
從始至終，容景沒看顧青寧，顧青寧也沒看他。
兩人就仿佛陌路人。
落座，精緻可口的飯菜被呈上。
看著飯桌上的菜，顧青寧眸底閃過異色，這些都是她喜歡吃的。
顧昭昭揚起笑：「阿兄，你居然還記得我最喜歡吃櫻桃肉。」
容景面不改色：「食不言寢不語。」
「阿兄請用。」顧昭昭一點不在乎容景如此冷淡，親自給他夾菜，放進他碗裡。
容景不喜歡這種親密姿態：「追風，重新上副碗筷。」
顧昭昭撇嘴，帶著稚氣未脫：「以前阿兄可都不嫌棄我，容嬸也不會這般，這可是你最喜歡吃的鳳舌啊。」
容景冷淡地瞥了眼顧昭昭，臉上瀰漫著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