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獻祭12

  手中的琉璃片被捏碎。

  幻境瞬間消失,只剩下空蕩蕩的城主寢殿。

  公子淵垂眸,掌心被琉璃片劃出一道傷口,他倒是沒有太在意。

  曾經那個說要嫁給他的小姑娘喜歡上了旁人,唯有他,在離開地獄之後,還忘不掉。

  他早該明白的,一句玩笑話,記這麼清楚,未免可笑了些。

  公子淵並不打算強求,只是偏生是梵寂。

  公子淵看不懂梵寂這個人,直覺梵寂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公子淵一直覺得梵寂同那位魔教後來消失的聖主大人有所關聯。

  只是找不到證據,當初無人見過聖主,梵寂又做了這麼久的敦煌城大祭司。

  他回到敦煌不久之後,就見到了被梵寂帶來的小公主。

  她像其他人一樣,一心喜歡著梵寂,為之痴迷而瘋狂,甚至拋棄自己的家人的公主的身份。

  小傻子看著蠢。

  可公子淵不會覺得白芙就真的這樣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如此。

  那便是梵寂動了手腳。

  而他也印證了那個猜測。

  白芙被下了情蠱,那是來自西域的一種蠱毒,後來大都被魔教所用,傳入中原,不過這東西邪肆,除了西域之人,無人會養這個東西。

  公子淵離開寢殿之後去找了巫鳴。

  年輕的來自中原的大夫正在處理著他的草藥,聽到動靜也沒有抬頭。

  「你想讓我幫你解蠱毒,死了這條心吧,我可不會。」

  其實不是不會,而是。

  巫鳴怕蟲子。

  這點公子淵也知道。

  他靠在一旁,目光落在那堆藥草上。

  「真不幫?」

  「不幫。」

  巫鳴一口道。

  絲毫不給情面。

  情面算什麼?他可記得公子淵這狗東西曾經嘲諷他害怕蟲子的時候有多開心的。

  這會兒找他來了。

  晚了。

  「那也行吧,總歸我也不是梵寂的對手,現在魔教的殺手都來了,其他的還會晚嗎,巫鳴啊,等我死了,你記得將我埋在我瓊城的那座山上。」

  巫鳴無語的看向一臉傷春悲秋的男人。

  「公子淵,你能不能要點臉?」

  什麼時候還會要死要活了。

  「面具都戴上了,我還要臉做什麼?你要啊,我給你。」

  巫鳴:「......」

  得了,還是不要同公子淵說了,容易氣人。

  「我幫你,不過得你自己動手。」

  「情蠱容易解,問題是梵寂也是夠狠的,他在情蠱的同時加上了同心蠱,達到了完全控制的效果,想要解情蠱,必須要將同心蠱同時引出來。」

  「我要怎麼做?」

  「要你的血。」巫鳴道。

  「好。」

  「可不是普通的血,我要你的心頭血。」

  公子淵愣了愣。

  隨即輕笑。

  「行。」

  藥材什麼的都好準備。

  只是小姑娘這會兒被他惹生氣了。

  公子淵這一次去找白芙,都被關在了外面。

  白芙連著幾天不見公子淵。

  公子淵沒有辦法,只好再次將人給劫了過來。

  「公子淵,你不要太過分了。」

  白芙掙扎著,動作不小,差點兒打落公子淵的面具。

  公子淵後退一步,匆忙的扶住面具。

  白芙收回手。

  咬了咬唇。

  「那個,我不是有意的。」

  「無礙,你別鬧,你放心,帶你過來只是同你說一件事情,說完就讓你回去,好嗎?」

  白芙安靜下來。

  公子淵向來沒個正形,如此嚴肅的樣子倒讓白芙疑惑了。

  公子淵沒打算隱瞞。

  他直接告訴她。

  「你中毒了。」

  白芙瞪大眼睛,「你說什麼?開什麼玩笑?」

  「是情蠱,白芙,雖然你可能不信,但是這是真的,你中了情蠱,愛上梵寂,那麼下毒的,就是他。」

  白芙縮了縮身子,目露古怪的看向公子淵。

  「你不要污衊他,公子淵,我知道你討厭他,但是寂他不是這樣的人。」

  公子淵面色白了白。

  他垂眸。

  伸了伸手,又落了下來。

  最後開口:「白芙,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只希望解了你體內的蠱毒,好嗎?」

  白芙遲疑地看向公子淵。

  她其實想說她很好,身體沒什麼問題。

  偏生公子淵語氣嚴肅,說的誠懇。

  若是她體內沒有蠱毒,那麼證明了公子淵污衊了梵寂,萬一,有呢?

  那麼公子淵說的,不就是真的。

  梵寂確實動了手腳。

  「好,我答應你,不過,如果我身體沒什麼問題,那麼,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男人停頓了片刻,墨色的眸子落在眼前少女面容上。

  應了聲。

  「好,我答應你。」

  白芙回去的時候天色尚早。

  庭院裡,一襲月白長袍的男人聽到動靜回頭。

  「回來了。」

  逆著光,男人笑意淺淺,嗓音如沐春風,仿佛自帶著光明。

  白芙對上梵寂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後悔,她不應該相信公子淵的,畢竟她同梵寂認識更久,曾經多少人喜歡梵寂,他又何必對她下情蠱。

  像他這般優秀的,想來很難有人不喜歡吧。

  「在想什麼?」輕柔的嗓音打斷白芙的思考。

  她回過神,揚起唇來。

  「在想我們在長安的時候,我那會兒啊,偷偷從皇宮中跑出來去尋你,好不容易見到你了,結果你竟然忘了我是誰。」

  那些曾經過往,全部是她在努力追逐他的腳步。

  也是到後來,他才答應了她。

  如此他更是沒有必要用情蠱這種東西了。

  梵寂愣了愣,隨即淺笑。

  「我記得在皇宮的時候你突然闖入,那會兒我正在沐浴,被你瞧了去,分明紅了臉,如此下一次見我便不去提這件事情,如此倒是我的不對了。」

  白芙睫羽輕顫。

  「你,你還記得呀。」

  「公主容貌無雙,聰慧靈秀,怎麼可能記不住。」

  「更何況,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姑娘瞧了去,印象深刻。」

  所以說,在白芙看來,梵寂真的很好,好到不真實的感覺。

  她將手放在胸口,都能感受到來自心底里的悸動。

  她分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

  又怎麼會是因為情蠱呢。

  身側是溫暖的氣息,白芙抬眸,對上梵寂歉疚的目光。

  「抱歉,若非是我,也不會害得你背井離鄉,遠離親人了。」

  未等白芙開口,梵寂就繼續道。

  「也是敦煌的事宜緊急,等著過段時間,我就帶你回長安。」

  「那是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