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嗎？
四下的寂靜已經說明了答案。
好在慕容笙到底沒有撒謊，讓人噁心。
白芙輕笑著夾了菜放進男人的碗裡。
「再吃些吧，今天這菜還是不錯的。」
她平靜極了。
反倒讓慕容笙有些疑惑。
大抵任何人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擋槍的都會憤怒。
倒是白芙笑的一如既往輕鬆。
見慕容笙不動筷。
白芙無奈抬眸。
「我們本來不就是交易的婚禮嗎？那會兒你放了顧少衍，我嫁給你，如此還做了人人羨慕的司令夫人，付出些代價，我還是明白的。」
慕容笙方才還在想著眼前的姑娘若是哭了該怎麼辦。
現在反倒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似乎理智極了。
她說的不錯。
這婚姻說起來也不過是交易，等價交換罷了。
有的事情說開了便不需要在偽裝了。
比如以前的慕容笙會經常回來，送給白芙一些東西。
倒像是夫妻一樣。
現在是徹底不用了。
外面兵荒馬亂。
慕容笙時常出去。
幾個月見不到人都是常有的事兒。
白芙不著急任務進度。
青團又嫌棄慕容笙太狗。
如此便開始耗著。
白芙近來喜歡上了聽戲。
百竹園戲班子的都長得好看。
尤其是裡面那個叫書墨的少年。
倒是同白芙一樣大。
初冬的時候，四方城下了第一場雪。
白芙去見了顧少衍。
男人依舊是那副模樣。
沒了白芙，倒也過得瀟灑自在。
「這大冷的天，來找我做什麼？」
院子裡，顧少衍掃了雪，回頭看圍著湯婆子蹲在一旁的小姑娘。
在他眼裡還是個小姑娘。
嫁了人還是這般模樣。
白芙故意板著臉。
「我就不能來看你了？」
顧少衍放下掃帚，又轉身進了屋。
他沒有回頭，語氣散漫。
「你以後可別老是來了，影響不好，我我這年紀啊，正要找一個合適的老婆。」
很多時候活著就不得不在意世俗。
他們到底沒什麼血緣關係。
以前的時候，縱使顧少衍說了白芙是他閨女，是妹妹，總歸是親人，可巷子裡都打趣顧少衍，這不就是養了一個童養媳嗎？
他們沒有血緣。
現如今白芙也嫁人了。
顧少衍又太年輕。
他曾經不在乎名聲，不在乎旁人的話。
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是司令夫人。
是官太太。
太多人看著她。
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她不行。
既然嫁給了喜歡的人。
她就要好好生活。
白芙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雪塊，站在庭院裡回頭。
她穿著素錦的旗袍，外面披著紅色的披風，珍珠扣子點追著鮮艷的紅。
在這白茫茫的一片，明艷而美麗。
離開了巷子的那個野丫頭終於不一樣了。
那會兒擔心被欺負，就往臉上塗著灰，穿著粗布衣服，活脫脫一個醜丫頭。
蒙塵的明珠終究褪去塵埃，展現她原本的美麗。
她本該如此。
顧少衍想，他留了她已經很久了。
以後。
也不該耽誤她。
「顧少衍，我生氣了。」
她鼓著臉，淺色的眸子是真的不高興。
顧少衍揮了揮手。
「快回你家去。」
「顧少衍，我真的生氣了。」白芙又說了一遍。
「氣吧氣吧，我又不生氣。」顧少衍轉身進了屋。
他回到屋裡。
背對著安靜的站著，沒有出聲，沒有邁開步子。
面上所有的表情都沒有了。
他揚了揚唇，自嘲都沒有什麼力氣。
等了許久。
外面安靜了。
顧少衍才倉促的回頭，打開門。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又落滿了雪。
覆蓋了那些淺淺的腳印。
雪地里，空無一人。
顧少衍低頭，看到了放在門口是湯婆子。
*
白芙第一次付出代價，還是在雪停了，出太陽的那一天。
她難得有心情出去轉轉，剛出門就被劫持了。
被蒙了臉帶進一件破屋子。
對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你就是慕容笙金屋藏嬌的夫人。」
金屋藏嬌算不上。
也算是各取所求吧。
白芙抬眸，也不打算解釋什麼。
慕容笙得罪的人不少。
太多人想找他的軟肋。
如此有了一個表面的，那麼真正的軟肋，就不會被發現了。
工具人白芙還是明白這一點的。
所以等著慕容笙來救。
那是不可能了。
「將她關在這兒，人看好了，等著慕容笙過來。」
「他不會來的。」白芙開口。
為首的男人冷笑著看了白芙一眼。
「那你最好期待他能來，要是他來不了，你就得去死。」
白芙無奈的嘆了口氣。
所以說。
慕容笙還真是很成功的。
至少現在在這兒的是她而不是他要護著的人。
「那可以讓我坐在那邊嗎？這兒也太冷了。」
白芙看了眼靠牆角的位置，至少還有些稻草，靠裡面還能擋擋風寒。
這地兒可真的太冷了。
大冬天的。
就不能等著開春了暖和了再動手。
無論白芙怎麼想。
目前就已經是這種情況了。
大概是她太無所謂。
讓為首的男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你倒是不擔心，看來慕容笙一定回來救你了。」
白芙面無表情的看過去。
無情的反駁。
「哦，還有一種，確定他不會來的。」
慕容笙是誰？
且不說他是骨子裡惡毒的小魔頭。
現在他還是四方城的司令。
若真的隨隨便便就被威脅。
慕容笙也不會坐穩司令這個位置了。
「那你等死吧。」
男人瞪了白芙一眼。
給了白芙一個摔門。
最後上了鎖。
這屋子就很好。
沒窗戶。
特別適合綁架，防止從窗戶跑出去是。
就一扇門。
外面還守著人。
「蓮蓮，你還好嗎？慕容笙要是真的不來了怎麼辦？」青團紅著眼睛。
著急又沒有辦法。
它是廢物！
哭！
「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出去的。」
白芙語氣篤定。
但是青團還是擔心的很。
它家蓮蓮弱小無辜。
「乖，青團，閉上眼睛。」
輕柔的嗓音，帶著些許的蠱惑。
青團愣愣的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徹底陷入沉睡。
白芙笑起來。
手中出現了匕首。
她反手割斷了繩子，揉了揉勒紅了的手腕。
這幅皮肉，到底弱了些。
「姐姐，有人欺負蓮蓮了呢。」
嬌弱的嗓音。
少女杏眸帶著幾分委屈。
她發間的簪子散發出淡淡幽蘭色的光，隨後逐漸凝成形體。
一襲白色長袍的男人出現。
他頭戴玉冠，青絲垂落，面色有些蒼白，但是也掩蓋不了，曾經身為天下第一美人的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