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陽正盛,海面波光粼粼。
血腥之氣消散,破損的建築物修復,遊客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流,到處都是祥和的氛圍。
劇院的下午場三點開演,一般是提前一小時排隊進場。
時間還早,宋悅笙去了七樓的咖啡廳休息。
她將椅子挪了個方向,把腦袋轉向窗外,強迫自己不去聽咖啡廳里虛假的交流。
無論目睹多少次,她都覺得十分割裂。
在這樣的郵輪待上一個月,正常人不死也瘋。
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她明牌,目前還沒有聽到魅魔死於獵魔人手裡。
宋悅笙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掃了眼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發現照片壓縮包已經發送過去。
她敲下幾句誇獎的文字便將電腦關上。
阮璟的圖用不著大修,她今天凌晨回房不久便完成了,難的是信號網絡。
晚上郵輪沒網,白天網速又慢。
這句話僅限十五層以下。
有些螃蟹不能第一個吃,不然她早就撐著碎魂傘隨便去十五到十八樓任意一個地方了。
「喜、喜歡?可我們才剛認識……」
「感情從來都不是用認識的長短來衡量的。清清,我對你一見鍾情,你呢,對我如何?」
「我……我……」
楊清清?
宋悅笙轉過身,看見斜後方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兩人視線對上後,女人匆忙地推開眼前的男人,有些慌張地解釋。
「大碗兒,你怎麼在這裡?我們什麼都沒有,你剛才看錯了。」
宋悅笙皺眉。
怎麼這話像她在抓出軌?
她將電腦裝進背包里,走到兩人的位置,把楊清清喊了出去。
「你和林周昨天下午才認識,就喜歡他了?」
「我沒……」楊清清正想否認,忽然看見宋悅笙似笑非笑的眼睛,就好像能洞悉一切,她彆扭地承認,「好吧,確實有一點點心動。」
「其實林周長得也不帥,眼睛也小,還不愛說話,但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就是那種……」
楊清清一邊說,一邊轉著手解釋。
「那種……反正就是很舒服,想時時刻刻都與他在一起……」
宋悅笙趕緊喊停。
原主記憶里的楊清清很厲害,不犯花痴。
她這般描述一個剛認識的男人,極大可能是對方的原因。
宋悅笙直接地說:「你有沒有想過他接近你另有所圖?」
「他能圖我什麼?」楊清清笑了。
「很多人都對獵魔人退避三舍。拋去這個身份,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設計師,林周是大學教授,賺的比我多,能圖我啥?」
宋悅笙平靜地開口:「楊大小姐,這裡是俄尼里伊號郵輪。」
楊清清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那又咋了?誰說來這裡的都會做惡事,難道不允許普通人好奇嗎?」
「大碗兒,你怎麼勸我,等到你遇上喜歡的人,我也這樣勸你。」
宋悅笙咦了聲,朝她擺了擺手:「你還是留著口才勸其他人吧。」
楊清清忽然笑了:「大碗兒,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麼嗎?」
「嗯?」
「就是你這副不管什麼事,都特別自信又張狂的模樣。要換成別人的本命武器遲遲不出現,早就受盡白眼自此消沉,但你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甚至用輔助道具將自己的能力提升到了丙四。」
楊清清試過不在意別人的嘲諷,但做不到。
父母從小的偏心讓她養成了照顧人的習慣,只要旁人有一點兒不適,她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宋大碗兒的情況甚至比她還糟糕,但性格是她羨慕不來的。
沉默片刻,宋悅笙問:「真的想好了?」
楊清清堅定地點頭。
「大碗兒,感情一事只有自己經歷了才會知道錯與對。我不知道你哪來的直覺認為林周不好,但我知道如果我現在違背自己的心,一定會後悔。」
宋悅笙知道勸不下去。
她雙手輕動,比劃了一個複雜的手勢,然後將右手輕輕揮在楊清清的胸膛。
「你遇到生命危險,我會感覺到。這是給你的保命武器,任何人都不准說。」
獵魔人的感應是對方生命垂危之際才會起效。
楊清清明白宋悅笙的意思,她笑得開朗:「行,那等會兒去劇院就拜託你照顧楊念她們,我就不在群里找藉口了。」
宋悅笙:……
典型的有了男人,忘了妹妹和朋友。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小群,唐絮寧、楊念和林舞像商量好似的,在群里一個接著一個說臨時有事,不會去劇院看戲。
她們不去,宋悅笙樂得自在,正好能多補兩小時的睡眠。
八樓的冰淇淋吧內,賀岫白笑著看向對面的女人:「把宋悅笙那把紅傘給我拿過來。」
「辦不到。」楊念毫不猶豫地回答。
賀岫白皺眉:「為什麼?」
楊念有些機械地回答:「獵魔人的本命武器認主,除非主動贈予,否則誰也找不到用不了。如果獵魔人死了,他的本命武器也會跟著消失。」
賀岫白煩躁地嘖了聲。
就憑宋悅笙昨晚殺魅魔的架勢,讓她送傘根本不可能。
但那把傘看著難受。
等會兒。
既然能跟著宋悅笙死亡而消失,那就把她殺了,一勞永逸。
「宋悅笙在哪兒?」
「十樓劇院,她在群里說會去看今日的劇目。」
賀岫白打了個響指,隨後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
楊念眨了眨眼,迷茫地四處環顧。
賀岫白呢?
剛才不是賀岫白在嗎,難道她看錯了?
楊念搖了下頭。
肯定是這幾天日夜顛倒,睡眠不足,以至於心神不寧。
她還是去買冰淇淋再回去好好補一覺吧。
隔壁西餐廳。
人有情,拍出的照片才會生動。
阮璟選中照片,湊成九宮格,點擊發送。
他輕勾嘴角。
遊戲麼,當然要在高潮結束。
這才剛剛開始。
「阮璟,你在笑什麼?」唐絮寧放下刀叉,不解地看向對面的人。
從她剛才來這裡,他就一直心不在焉,對她的話很敷衍。
阮璟關了手機,笑著看她:「想到一個有趣的遊戲。有時間介紹給你。」
——獨屬於幻果的遊戲。
唐絮寧點頭:「好啊,我玩遊戲非常厲害。」
她果然還是喜歡應對一個人。
方便。
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