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漸沉,橘色的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如同熔金般傾瀉而下。
船上的客人陸陸續續地走進三樓宴會廳。
宋悅笙維持著監護人的人設,把大部分防身和鑑別魅魔的道具給了唐絮寧。
不僅如此,她還花了大量時間說服唐絮寧換上行動方便的衣服。
兩人進入宴會廳後,宋悅笙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她把東張西望的唐絮寧拉過來坐下,小聲說:「我們不清楚這裡的情況,今晚最好不要隨意亂走。絮寧,等聽完船長講話,我陪你回房間守著。」
唐絮寧望著周圍大家的穿著,心裡平衡了很多。
不穿禮服就不穿吧。
但她還是拒絕道。
「小悅,你太緊張了。長老都說了魅魔的本質就是男歡女愛。我又無感,他們根本不能奈我何。」
「你想的太容易了。」宋悅笙看她一眼,「如果真那麼簡單對付,每年返航的人數就不會大量減少。去年離開兩千人,只返航三分之二的遊客。」
野生劇情更是非常嚴重。
本次三千人的郵輪,返航回到巴斯爾市卻不足三十人。
唐絮寧不明白:「凡是想登上這艘遊輪的客人,都是想發泄被世俗束縛的情緒。他們也知道自己可能會丟掉性命。是他們高估了自己,所以才會丟掉性命。我又不是普通人。」
「絮寧……」
「晏先生!」
唐絮寧看到晏禮從門口進來,她快速起身,笑著朝他走去。
囉里八嗦。
早知道就不讓宋悅笙跟來保護了。
宋悅笙見狀,捶了捶額頭,苦命般地跟了上去。
保鏢一點兒都不好當。
「喂喂……」
高台上的話筒響起。
眾人不由得隨之望去。
只見台子上站著一個身穿海盜服的男人。
他摘下帽子,向眾人微微俯身:「歡迎各位乘坐俄尼里伊號郵輪,我是很次航行的船長莫特利。本次航行從巴斯爾市出發,終到塔那托斯島,預計耗時一個月……」
莫特利先講了航行的基本情況,然後講述未來一個月的遊戲規則。
從今晚開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開始一場遊戲。
遊戲數量和難度根據本次遊客的能力進行刪減或者增加。
時間從最後一縷夕陽落下到第一縷晨光升起。
具體時間會有廣播進行通知。
宋悅笙靜靜地聽著。
男歡女愛是小頭,每場遊戲結束的勝者獎勵才是大頭。
要麼是富可敵國的財富,要麼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抑或是能延長壽命的藥物。
但拿到這些,有一個必要條件──活著回到巴斯爾市。
這才是每年吸引大人物前來,又有那麼多屍體墜海的真正原因。
「說了那麼多,我來給大家說一說禁止做的事。」莫特利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十分嚴肅。
他望向眾人:「各位登船時拿的宣傳手冊基本上都有。但有一點,請各位務必牢記:非遊戲時間禁止討論或展開行動。違抗者,即刻驅逐俄尼里伊號。」
周圍都是海。
驅逐,其實是死亡的另一種說法。
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耐人尋味。
「下面,我來宣布第一場遊戲……」
就在此時,有人突然跑上高台,小聲對莫特利耳語了幾句。
只見莫特利愣了一會兒,然後他清了清嗓子,微笑著對眾人說。
「很抱歉讓各位久等。第一場遊戲是「跳舞小熊的眼睛」,若拿到相應物,即刻有廣播進行通知。希望各位玩得愉快。」
他的聲音不像剛才那般堅定,就好像是臨時接到的通知。
宋悅笙輕抬眼眸。
是因為剛才的船員才導致與劇情里的遊戲不一樣?
突然。
宋悅笙察覺到有一道不懷好意的視線注視著自己。
她警覺地朝那道視線的方向望去。
惡意消失不見。
大家看似都在正常地交流。
她剛上船,得罪的人屈指可數。
這個方向唯二的可疑者只有晏禮和唐絮寧。
宋悅笙朝他們走過去,打斷正在興致勃勃交談的唐絮寧。
她看向晏禮,抱歉地一笑:「晏先生,家裡管得嚴,日落後必須回去睡覺。還請你明日再與絮寧相聚。」
然後,她轉身看向唐絮寧。
「走吧絮寧,手機顯示半小時後日落。」
唐絮寧的眼裡閃過一絲煩躁,但又不好表現出來。
她粗略地環視四周,想要找個東西拖住宋悅笙。
忽然。
唐絮寧朝某個方向長臂高揮,大聲說:「清清姐,欠你兩千的宋悅笙在這裡!」
話音剛落。
四周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此處。
唐絮寧趁機抓著晏禮的手腕往外跑,乘坐電梯去了其他樓層才放下心來。
意識到自己抓著他的手腕,她慌忙放開,低聲說了句:「抱歉。」
晏禮沒在意,反而好奇地問。
「你這麼躲你姐姐好嗎?」
唐絮寧不在意地說:「宋悅笙不是我親姐,我是她爸媽收養的。我可不想出來玩兒還要被約束。」
晏禮眼眸垂著。
原來是這樣。
難怪靈魂氣味不同。
發現晏禮愣神,唐絮寧重重地嘆氣:「唉。他們總這樣限制我做任何事,弄得我現在沒幾個朋友。」
晏禮回過神:「他們對你不好?」
「再好也比不上人家親生女兒啊。」唐絮寧的嘴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
須臾。
她搖搖頭:「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晏先生,我們去看你剛才說的畫吧。」
……
宴會廳里。
宋悅笙剛跑兩步就被一個娃娃臉女人攔住,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還錢」。
她沒搭理,直接從女人旁邊跑了出去。
「別走,還錢!」
圍觀的人沒興趣追出去看還錢的場面,和同行的人吐槽兩句,便繼續為晚上的遊戲做準備。
或找盟友,或商議解決其他遊客,以此減少參與人數……
然而,誰也沒想到,剛才劍拔弩張要錢的人,此刻正姐妹好地挽著宋悅笙的胳膊並肩行走。
楊清清頗為好奇地問:「大碗兒,你沒告訴絮寧那是一場烏龍?我只是喝醉酒才沒想起來是我請客吃飯。」
宋悅笙張望著四周,尋找著唐絮寧的身影。
她回答道:「沒有。我不是她的屬下,不需要所有事都告訴她。」
原主和楊清清是兒時認識的朋友。
因為家裡多了個人,每次都吃不飽,以至於原主去楊清清家裡做客時,吃了足足一大碗米飯。
從那之後,原主喜提外號「宋大碗兒」,一直喊了這麼多年。
楊清清知道好友的狀況。
她不再多問來郵輪的原因,嘆氣著轉移了話題。
「和你相比,我這個姐姐好像有點兒不稱職啊。她明年才滿二十歲,非要今年來這裡考核。」
宋悅笙面上露出不確定的猜測:「小念和絮寧的關係比較好,可能是想著一起考核有個伴兒吧。」
楊念是本世界女二,促進男女主增進感情的添加劑,返航時才葬送自己的性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缺席。
而根據原主的記憶來看,楊清清和楊念雖然是親姐妹,但楊念對這個姐姐不好。
有好多次都讓楊清清替她背鍋。
父母也是和稀泥高手,不調查清楚,總想著趕快把麻煩扔出去。
楊清清嘆氣:「可能吧。不過大碗兒你來真的太好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肯定會無聊死。」
宋悅笙朝她笑笑:「到了晚上,你恐怕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