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絮寧的臉色變了一下,然後很快調整,將自己的房卡遞出去登記。
宋悅笙當作沒看見。
正是因為換房,女主今晚慘遭不測,就把自己的遭遇怪到了原主頭上。
原主被當成替身也是因為男主想要救命不久矣的女主。
因為靈魂交換隻能在當事人的意志最薄弱時進行。
沒有什麼比對你好,讓你對他產生愛意,結果突然說「你只是她的替身」,更能擊潰一個人了。
女主的命不久矣是玩笑話,她只是報復換房。
如果說正常劇情里的唐絮寧只是有些小心思,那麼野生劇情里的唐絮寧就是純壞。
原主死亡丟海是第一步。
做的最過分的是把郵輪上的其他獵魔人的名字全都捅了出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魅魔折磨而死。
上午九點,俄尼里伊號開始起航。
目的地是一個海島,往返時間一個月,中途總共停靠兩次。
每次停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除了宋悅笙,幾乎沒有人在意宣傳手冊上的內容。
他們有說有笑。
看似是在寒暄交流,實則是在尋覓晚上遊戲的獵物。
遊戲。
呵。
宋悅笙看著宣傳冊上的「惡龍守護的寶石」,「畫海不見人」等詞不由得輕笑。
名字起得讓人摸不著頭腦,其實本質還是欲望和殺戮。
即使你不參加,但只要被其他人盯上,很難逃過二選一。
本次帶唐絮寧前來是因為獵魔人的考核。
一個月後帶回一條魅魔的尾巴,便是通過考驗,成為一名真正的獵魔人,從而學習如何制伏魅魔。
原主五年前的考核也是這個。
但當時不在俄尼里伊號的起航時間裡,所以和其他人一樣,考核地點是整個巴斯爾市。
「小悅,大家都在結交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坐著?」
宋悅笙放下宣傳冊,目光越過唐絮寧,落在了她身後的溫文爾雅的男人身上。
眉眼溫柔。
嘴邊似乎時時噙著一抹笑。
非常符合對溫柔帥哥的刻板印象。
可是啊,溫柔刀,刀刀致命。
誰能想到溫柔大畫家晏禮是第一個提出對原主使用欺騙感情策略的魅魔呢。
晏禮察覺到視線,隨後一步步走過來。
他站在宋悅笙面前,看著她:「小姐,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讓你看到我有不悅的表情。」
唐絮寧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觀察起宋悅笙。
這不是挺正常麼?
哪裡不高興了?
宋悅笙聳了下肩膀,動作中透出一股無奈。
她嘆了口氣,聲音里夾雜著幾分苦笑。
「當然是因為大畫家在網上有鋪天蓋地的消息,幾乎每個軟體上都有推送。點了不感興趣,還是會推薦。看到本尊能高興嗎?」
晏禮的眸光微閃。
「原來是這樣。很抱歉給你添了麻煩。」
「這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歉。」唐絮寧安慰地說。
晏禮垂著眼眸:「終究是因為我……」
宋悅笙受不了,將宣傳冊放進口袋裡。
她起身佯裝打著哈欠。
「絮寧,我先回去了。你衣服還在我行李箱,別忘了來找我拿。」
原主幫唐絮寧拿了能制伏魅魔的新手道具。
兩人約定到郵輪再拿出。
結果沒有換房間,唐絮寧還是遇到了四分之一男主。
唐絮寧隨意地揮手:「先放你那裡,我晚上再拿。」
「……行。」
宋悅笙摁掉衣服口袋裡手機的錄音。
證據留存,她倒要看看唐絮寧怎麼顛倒黑白。
「對了麻雀精,能不能把手機里的錄音傳到系統?」
「當然可以。」
宋悅笙意外地挑了下眉,「那就將剛才的音頻上傳。」
破系統還是有點兒金手指的。
從甲板走進船艙,宋悅笙發現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遠處有一道非常小的亮光。
郵輪里沒有這個地方,更何況她是原路返回。
只剩下一種可能。
──魅魔的術法陷阱。
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宋悅笙拿出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然後憑著原主記憶里的手勢,召喚出一柄銀質匕首。
她握緊匕首,小心翼翼地朝著亮光的方向走去。
距離很遠。
宋悅笙感覺走了很久。
值得慶幸的是沒有遇到危險。
終於。
在宋悅笙快要虛脫的時候走進了亮光處。
目之所及的是一片花海。
緊接著,她聽到哭泣的聲音。
宋悅笙尋聲去找,在層層疊疊的花海中間發現一個低頭捂臉哭的小男孩兒。
她警惕著陷阱,語氣不好地問。
「喂,小孩兒,你一個人在這裡哭什麼?」
小男孩兒抬起頭。
腦袋上有一對小小的角。
瞳孔深紅。
眼淚掛在長長的睫毛上。
有一種詭異的委屈。
宋悅笙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問:「你是……」
「人類在這裡活不久。你不應該來這裡。」
聲音稚嫩,卻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和陰鬱。
宋悅笙勾唇一笑,然後拿著匕首朝他刺去。
小男孩兒反應異常敏捷,非常輕鬆地跳到了遠處的石頭上。
他站在那裡,情緒激動地指責。
「你這個人類太不知好歹了!」
就在此時,四周景象驟然改變。
她仍然站在甲板上。
來來往往的人小聲對她指指點點。
宋悅笙這才發現匕首在她手上。
——郵輪乘坐第五條須知:白日裡不准拿刀。
她借著寬大的外套遮擋,用口訣將匕首送進了脖子上掛著的存儲戒指里。
「晏先生,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宋悅笙回頭,看見了晏禮捂著胸口跪在了地上,唐絮寧正慌張地將他扶起。
突然。
兩人視線在空中相匯。
她勾起嘴角,朝晏禮挑眉笑了笑。
有女主在,獵魔人的身份根本隱藏不了多久,還不如明牌。
唐絮寧關心地問:「晏先生……」
「我沒事,只是昨天熬夜畫了畫。」
晏禮安慰地說了句,目光再次投向遠處。
他望著走進船艙的那道身影,眼睛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
術法失效,封印反噬。
她怎麼會到那個地方?
與此同時。
八樓,冰淇淋吧。
「晏家那小子竟然現在殺人,你等會兒去查查是什麼情況。」
「好的……不過少爺,您是不是點太多冰淇淋了?」
男人眯著眼睛:「孫管家,我來這裡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什麼主意。」
孫管家的肩膀不自覺地抖了下,然後恭敬地說:「少爺隨心便好,老爺夫人那邊我不會說。」
十二樓,棋牌室。
角落裡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倚靠著沙發,眼睛閉著,似乎是睡著了。
周邊的人走來走去,但無一人上前打擾。
忽然,他睜開眼睛,轉瞬之間又變得興致缺缺。
他打了個哈欠。
沒意思。
早知道就不來了。
十五層,會議室。
「登船須知不是寫了禁止把黑夜裡的陋習帶到白日?怎麼剛才還有人動手?」
男人的手指輕扣桌面。
郵輪主人戰戰兢兢,擦著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
他不知道匯報工作怎麼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這個,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回答。
「理論上是不行。」
「理論?」他輕笑一聲。
郵輪主人匆忙地說:「不不不,沒有理論。如果再有誰觸犯規矩,無論是誰,一定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