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繹不知道在想什麼花招,竟然真接受了她空有氣勢的威脅。
不僅把韓美華送回了家,還帶她去裁縫店換衣服做妝造。
他越是這樣,宋悅笙越覺得今晚有大事發生。
但她答應的是進入交流會。
一旦進入會場,她就趁機離開。
到時候他愛做什麼做什麼,和她沒半毛錢關係。
三個人到達酒店後,站在酒店門前的軍爺連邀請函都沒看,直接攔住了他們。
「齊先生,您不能來這裡,請不要為難我們。」
宋悅笙笑意盈盈地看著兩人:「兩位軍爺是不是認錯了?這個人可不是齊繹。邀請函是我的,他們是我從長三堂帶來撐場子的。」
兩個軍爺聞言,不禁相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與審視。
他們開始更加細緻地打量著那位身著定製西裝、身材挺拔的男子。
「小姐這番說辭,怕是在哄騙我等吧。」
其中一位位軍爺的目光在宋悅笙與西裝男子之間來回遊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能夠證實或推翻眼前事實的線索。
宋悅笙狡黠地笑道:「如果他是齊繹,怎麼可能任人玩弄?」
余翰海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任人玩弄~?
只見宋悅笙輕輕抬手,修長的手指便繞過了齊繹柔順的髮絲,輕輕一摟,將他的頭溫柔地靠在了自己略顯單薄的肩膀上。
齊繹的眼眸微閃。
原來長三堂是花街柳巷。
她真行。
兩人的立場非常堅定。
「我們還是不能放你們進去。他這張臉容易造成混亂。」
宋悅笙把齊繹推到一邊,從包里掏出幾張銀票塞到兩人手裡。
她笑著:「這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事,麻煩兩位軍爺通融通融。小小心意,就當是請兩位軍爺喝酒了。」
「行吧。記住,別讓他隨便見人。」
宋悅笙點頭稱是。
然後,她的兩個胳膊,一邊挽著一個人走了進去。
「你倒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齊繹在一旁冷不丁地呵了一聲,那聲音里滿含諷刺,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顯得尤為刺眼。
宋悅笙只是淡淡一笑。
「我是記者,很多新聞都不會明面上擺著等你採訪。」
當他們快走到內場時,宋悅笙突然鬆開了兩人的胳膊。
「我答應你進入交流會的合作已經完成。再見。」
齊繹輕笑一聲:「宋悅笙,你是不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
他用眼神示意余翰海。
余翰海心領神會,打算悄聲繞到宋悅笙身後制服她。
而在此時。
宋悅笙突然彎腰,從旗袍小腿側拿出一個手槍,指向余翰海的方向。
「余副官,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手槍很特別。
通體漆黑。
槍柄上雕刻著一朵盛開的曼陀羅。
齊繹心中猛地一沉。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衣服的左側口袋。
空空如也。
這一發現讓他的眼神瞬間眯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悔與警覺。
一番快速的回憶在腦海中閃過。
與宋悅笙在裁縫店裡的互動,她看似不經意間的觸碰,以及那些微妙的眼神交流,原來都是精心設計的布局。
齊繹沉聲道:「你在裁縫店裡裝模作樣地引誘是為了這把槍。」
宋悅笙打了個響指。
「答對。」
余翰海愣住了。
美人陷阱是齊家選拔家主的考驗之一。
聽說是從各個地方找來最美最性感的女人。
雖然他沒見過,但老齊能接任家主,足以說明通過了考驗。
余翰海當時看到宋悅笙引誘齊繹很鄙夷。
他以為她是自不量力的美色誘惑,結果人家的目的在槍。
哦喲。
這麼一看,宋悅笙好像真是當年那個打傷老齊的啞女。
齊繹解開腕上的扣子,望著宋悅笙冷聲道。
「有句話奉勸你,得意忘形者沒有好下場。」
宋悅笙暗道不妙,急忙把手槍貼在地面,往外滑走。
她怕槍聲引來更多的人。
齊繹的動作很快。
宋悅笙連忙站起來做出防備姿態。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變故陡生。
一抹純淨無瑕的白色迷煙從齊繹掌心散出,迅速瀰漫開來。
煙霧中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氣,卻隱藏著令人防不勝防的危險。
宋悅笙正想屏息,煙霧已經侵入了她的呼吸,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
幾聲乾咳之後,宋悅笙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自腦海深處蔓延開來,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模糊而扭曲。
她的身體逐漸失去了支撐,膝蓋一軟,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宋悅笙艱難地仰頭瞪著他:「齊繹!」
剛喊個名字,她便暈了過去。
齊繹淡淡地瞟了一眼,裝模作樣地嘆氣。
「宜州齊家善用毒。小啞巴,你獲取情報不行啊。」
隨後。
他回頭吩咐:「看好宋悅笙,無論她說什麼都別聽。」
余翰海走過來,攔腰將地上的人抱起。
「咣當。」
一枚匕首掉在了地上。
余翰海一愣,不由得感嘆:「老齊,她比你還會藏刀,竟然藏在鞋子裡。」
齊繹拾起地上的匕首,勾唇輕笑。
「如果沒本事,她怎麼可能成為霍廷川信任的眼線。」
……
夏平婉為了實現美救英雄的畫面,特意卡在交流會最後的開始時間來到酒店。
在她看來,齊繹是喜歡壓軸的那類人。
只要比截止時間早到,她就能實現她的小報復。
可惜。
事實是齊繹一行人提前了半小時到。
夏平婉沒有在酒店門口發現齊繹。
她又問兩個軍爺,結果得知沒有阻攔任何一人進出官商交流會,只好興致缺缺地進了會場。
既然此路走不通,那麼她就走其他路。
反正霍宜樂在。
夏家雖是富商,但只在商人中有話語權。
相比軍政界,還是差了很大一截。
以至於主動和夏平婉打招呼的除了商人小姐妹,那些軍政大小姐沒一個主動打招呼。
直到霍宜樂注意到她,笑著走過去和她嘮嗑。
「小婉,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夏平婉笑著:「我爸負責,我怎麼可能不來。」
「對了,我讓我爸提前留出來一間休息室,要不一起去?在這裡待著有點兒無聊。」
霍宜樂沒什麼心眼兒,點頭:「好啊。我正愁無聊沒事做。」
夏平婉笑而不語。
放心,裡面的東西一定會讓你滿意。
與此同時。
二樓的某個休息室里。
宋悅笙悠悠轉醒。
刺眼的燈光讓她睜不開眼,正想伸手遮住眼睛,卻發現動不了。
再仔細一瞧。
她竟然被綁在了椅子上。
雙手雙腳都被綁著。
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宋悅笙嘗試解開手上的繩子。
麻繩與肌膚的每一次摩擦,都像是在無情地提醒著她當前的處境。
那種感覺並非純粹的疼,而是長時間解不開的煩躁。
汗水沿著她的額頭滑落,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微卻清晰可聞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宋悅笙深呼一口氣,「麻雀精,系統商城有沒有類似剪刀的物品?」
正看到刑偵劇精彩之處的藍麻雀一激靈。
它趕緊打開商城搜索。
「悅姐,美工刀行嗎?」
「行。是刀就行。」
沒過一會兒,宋悅笙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多了一個東西。
有了美工刀方便多了。
隨著「嗞嗞」幾聲輕響,束縛著她雙手的麻繩逐漸鬆開。
緊接著,她又割斷腳上的繩子。
宋悅笙的手腕已經被粗糙的纖維摩擦得通紅,甚至有幾處表皮被磨破,滲出了細細的血絲,帶來一陣陣刺痛。
但她只是微微皺眉,開始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牆上鐘錶的時針已經指到了八。
官商交流會開始了。
而且從設施來看,這裡是酒店的某個房間。
「咔嚓。」
門開了。
與黃雀交流回來的余翰海看到已經掙脫出來的宋悅笙,表現得十分震驚。
「老齊親手綁的繩子,你怎麼解開的?」
忽然。
余翰海瞥見了她手上拿著的美工刀。
我去。
真能藏。
竟然還有刀。
早知道就應該仔細檢查一遍。
「嗯哼。」
余翰海忽然感覺到腹部一痛。
他回過神,難以置信地看著不知何時走到面前的宋悅笙。
「我不清楚齊繹想做什麼,但如果你告訴他我跑了,他會耽誤我的事。」
「得罪了。」
宋悅笙說完又是一拳。
緊接著,她朝余翰海的脖頸上猛劈了一掌。
等到他暈倒在地上,宋悅笙拿著繩子把他捆了起來,關到了衛生間。
……
劇情里沒寫兩人的關係如何突飛猛進。
宋悅笙能做的只有守在霍宜樂附近,再見機行事。
「起開!我不喝!」
「快來人!」
「救命!」
宋悅笙的腳步一頓,瞄了眼旁邊的房間,然後佯裝無事地往大堂走。
這個時代每分鐘都在發生惡事。
她不是聖人。
救不了苦命的人。
宋悅笙攥著手。
如果因為救人,耽誤破壞霍宜樂和夏平婉的關係,導致任務值比戰爭發生晚一步刷滿,那麼,未來會有很多因為戰爭死去的人命。
她的手越攥越緊。
因美工刀誤傷的小劃痕因為用力,血滲出更多。
算了。
宋悅笙猛地轉過身返回。
交流會剛開始,五分鐘內解決應該不會耽誤事。
她握拳,一腳把門踹開。
屋內霧蒙蒙的。
濃重的菸草和酒水混雜的氣味讓宋悅笙忍不住地乾咳。
「喲,又來一個漂亮妹妹。」
宋悅笙皺著眉。
她看到屋裡坐了五個狂傲少年。
頭髮五顏六色的。
他們圍在一個年輕女孩兒旁邊,起鬨讓她喝酒。
女孩兒容貌與霍廷川有些相似。
她是霍宜樂?!
藍毛從沙發上走來,「既然來了,一起玩玩?」
宋悅笙勾唇笑著:「好啊。」
在藍毛碰到她肩膀的瞬間,她抓著他的胳膊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
樓下。
齊繹看到霍廷川到來,主動把自己暴露出來。
霍廷川很平靜。
反倒是他身邊的軍官慌裡慌張地把齊繹圍了起來。
其他賓客看到齊繹,小聲談論著。
齊繹仿若沒聽見,他笑著:「霍廷川,我抓了你的人。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落到我手中?」
「不想。」
霍廷川的眼神冷冽如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滿是對眼前挑釁者無聲的嘲諷。
齊繹並不在意霍廷川的冷淡回應。
他繼續道:「宋悅笙。朝露日報的記者。我出事,她就會被我的夥伴殺死。」
霍廷川的眼裡划過一絲狠戾,轉瞬間又恢復平靜。
他說得冷淡:「原來你也有失誤的時候。她不是我的人。」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子彈響聲驟然響起。
樓下的賓客們一驚。
齊繹暗示性地嘆氣:「看來宋悅笙要到地府閻王那邊告狀,說你沒救她了。」
霍廷川卻是一笑。
「宋悅笙之前幫警局追殺過連環殺手。這個世上,能殺她的只有她自己。」
最開始接觸格鬥和槍械是她教的。
能勝的次數少之又少。
除了她放火假死,他就沒見過能殺她的人。
齊繹不禁挑眉,目光中帶著幾分玩味與深意,意有所指道:「你對她還真是了解。」
「猜錯了。」霍廷川的嘴角擠出一抹笑,「我一點兒都不了解她。」
說罷。
他看向其他穿軍裝的人,吩咐:「交流會發生槍聲,隨我去樓上一探究竟。」
「是。」
齊繹似笑非笑地勾著唇。
他也隨之一起前去。
從某種程度來說,霍廷川和他是一類人。
霍廷川說的不了解宋悅笙或許是真。
但他倆之間一定存在其他關係。
找到,便能利用她,得到北方勢力。
與此同時,著急趕往同一處的還有夏平婉。
對方是霍宜樂。
她也多次警告他們不能真傷害霍宜樂。
怎麼就開槍了?
完了完了!
如果被霍廷川審出來,肯定只剩下相殺了。
事實證明。
你越擔心什麼,越會發生什麼。
夏平婉從後花園跑來的時候正好和霍廷川一行人相遇。
她沒辦法先行,只好跟著一起去了。
門沒關。
越往前走,血的氣味越濃重。
緊接著。
他們聽到一道調侃的笑聲。
「哎呀,你們連霍宜樂都敢欺負,是真不怕霍廷川找你們麻煩啊。」
五個人捂著自己的腿,惡狠狠地瞪著宋悅笙。
其中一人吼道。
「你打傷我們也別想活!」
齊繹臉色一變。
她怎麼掙脫出來的?
余翰海?
然後下一秒。
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靠山是齊繹,宜州齊家,你可想好了?」
宋悅笙笑著轉頭看向說狠話的綠毛。
「他想弄死我,你卻搶在他之前想把我弄死。你猜,他會不會先把你殺了,讓你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霍宜樂從沒聽說過這種解釋。
她猶猶豫豫地問:「這位姐、姐姐,靠山是這樣的嗎?」
宋悅笙點頭:「是的。」
而且從他綁她的情況來看,在達到他某種目的之前,她應該不會死。
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宋悅笙警覺地向後轉身。
嚯。
看客真不少。
不過……
她的目光划過夏平婉鬆口氣的表情。
霍宜樂和夏平婉的關係猛漲不簡單吶。
藍麻雀趁著影視劇播放GG的時間朝大屏幕看去。
唉喲。
怎麼這麼多人。
誒?
男主霍廷川?
它到底在哪兒見過?
藍麻雀在鍵盤敲了幾下,將霍廷川的畫面放大。
男人穿著黑色的軍裝。
灰色眼眸深邃而銳利,宛如冬日裡未被初雪覆蓋的岩石,直勾勾地盯著某處。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嘴唇緊抿。
即使是從屏幕上看,也能感受到散發出來的怒氣。
藍麻雀驚得從小椅子上掉了下去。
它撲扇著翅膀回到位子,吞吞吐吐地說,「悅悅悅姐,他他他他他……他不就是開槍……」
宋悅笙打斷它的話,補充道,「開槍傷我的人。你才發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