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
姬饒偏了偏頭，視線清淺的落在百里辰身上。
只他不再像原來那樣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禮，坐在那裡的時候，竟讓百里辰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懶散。
「陛下怎麼來了。」姬饒收回視線，繼續往池子裡撒魚食。
那模樣簡直是把百里辰忽視了個徹底。
但不知道為什麼，百里辰總覺得這樣的姬饒看著順眼多了。即便他現在的行為幾乎可以算得上無禮，但百里辰卻感覺國師對他的威脅沒有那麼大了。
於是語氣也放軟了半分。
「聽聞你身體抱恙，朕便來瞧瞧。」
有什麼好看的，不去上朝不正是你心裡所想嗎？
「臣身子確實不爽利，讓陛下費心了。」
姬饒淡淡的，嘴上說著客套的話，其實心裡壓根沒往百里辰那裡放多少注意力。
百里辰大刀闊斧的坐在姬饒對面的凳子上，他年紀雖小，但是眉眼間已經初具上位者的氣勢，「朕回頭就叫人給你拿鹿茸人參來補身子。」
姬饒也不算全是撒謊。
他身子確實弱了些。
母蟲開始被他餵養的時候，他的精氣就已經在慢慢流失了，身子也會變得越來越弱，最後支撐不住死掉。
這不是什麼鹿茸人參能管得了用的。
「多謝陛下。」
「若是再有什麼想要的，直接同朕說就好。」
「多謝陛下。」
姬饒儼然是一副不願意多搭話的樣子，百里辰本來編排好想要說的東西全都哽在了喉嚨里。
「國師，你若是喜歡這池子裡的魚，朕便找些更好的來給你，之前有進貢來的鯉魚，朕看著很是漂亮。」
「漂亮的東西太多了。」姬饒淡淡的看著水池裡爭相搶奪魚食的魚兒，「它們一同在這個池子裡，誰又比誰高貴呢。」
姬饒收回手，輕輕拍了拍，「陛下日理萬機，無事就暫且先回去吧，臣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了。」
百里辰站了起來，「國師……」
姬饒從袖子裡拿出一張折好的宣紙來，放在桌子上，「臣能力有限，希望這些綿薄之力或可幫到皇上。」
他不怎麼規矩的行了個禮，「臣先行告退。」
百里辰看著姬饒離開，步伐從容不迫，不緊不慢。等姬饒回了房間，再看不到了，百里辰才拿起了桌上的紙條。
上面齊齊整整列了未來半年內各地將會發生的災禍。
雖說他來便是為了這個，但是……
百里辰眸色深了深。
就這麼拿到卻又總覺得心裡不舒坦。
罷。
百里辰把紙條收好，然後走出了裕華殿。
姬饒關好門，走到旁邊，低著頭去看圓桶里的母蟲。
母蟲被他餵養，已經習慣了他的味道，姬饒伸手去摸，它也只是懶洋洋的呆在那，一動也不動。
沈雲安。
姬饒長長的舒了口氣。
夜色慢慢降了下來，百里辰在批摺子，正累的有些昏花之時，看到了旁邊放著的御用的點心。
他看了半晌，然後拿起了一塊咬了一口。
甜得發膩。
他不知道為什麼國師喜歡吃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