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在椅子上做了會兒,實在是感覺有些疲憊,困意像潮水般湧上來,他支著下巴在桌子上睡著了。
只是這姿勢不太舒服,一整個晚上都睡得昏昏欲睡的。
吱呀。
開門聲顯得格外明顯,姬饒從睡夢中睜開了眼,從門外泄進來的光讓他一瞬間眼前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不等姬饒反應過來,他的頭髮忽然被一股大力揪住了。
姬饒被迫仰頭,這下他看清了,自己面前的是一夜未眠,滿身酒氣的燕均。
只是他臉上多了幾分明顯就是濺上去的血跡,面容這般猙獰,雙目怒瞠,眼裡血絲清晰可見,背對著光,姬饒乍一看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厲鬼,心跳都停了半分。
燕均的確是一夜未眠,知道沈雲安沒有愛過他以後,他跑去酒樓喝了一夜的酒,只他酒量大,喝再多也只是微醺,意識還算清醒。只是喝酒並不能緩解心中鬱結,他剛剛又跑出去殺了幾個死囚,只是那溫熱的鮮血濺在臉上,不僅沒有緩解,反而讓他心裡暴躁的情緒更加翻滾。
燕均怒視著姬饒,這是個殺手,他害死了沈家上下幾百條人命,他害的沈雲安都死了,自己卻在這裡睡覺,毫無半分愧疚之意,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殺錯了人。
對,對,對。
他是國師,他只相信自己占卜出來的,永遠也不會相信事情的真相。
即便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也不會因此而感到懊悔。
沒有人比他自己更重要。
國師,巫族人,就是這麼冷血。
姬饒不知道這一瞬間燕均自己在心裡腦補了什麼,他只覺得燕均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眼裡陰鷙的讓人害怕。
「沈雲安呢?」
姬饒懵了一下,然後冷聲道,「他死了。」
燕均眼裡的光褪去半分,「屍首呢?」
「我叫人丟到亂葬崗了。」
「沒有,我找了一天。」
姬饒垂了垂眼,語調沒有起伏,「就在亂葬崗,將軍不若仔細找找。」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頭皮被硬生生扯起來的痛,他的頭忍不住順著燕均並不憐香惜玉的力道抬得更高,喉結因為忍不住吞咽的動作微動。
「國師,你可真是冷血,你竟還能睡得安穩。」燕均面色冷冷,聲音像是掛了倒刺的冰棱,嘴角彎著譏諷的笑意,「國師,你晚上一人就寢的時候,真就沒有一兩個姓沈的鬼魂來找你嗎?」
姬饒閉著嘴,沒有必要回答的冷嘲熱諷乾脆就保持沉默。
「我早就問過了,沈雲安是你親自下毒酒賜死的。」
「我再問一遍。」燕均這下連嘴角的笑意都抹地乾乾淨淨,「沈雲安在哪兒。」
在亂葬崗他找不到沈雲安,他幾乎都要把亂葬崗給翻了個底朝天了,堅信不是他自己的問題。
那麼沈雲安在哪兒呢?
這問題就直直的落在了姬饒身上。
姬饒嘴唇微動,依舊是清清冷冷的語氣,「亂葬崗。」
燕均鬆開姬饒的頭髮,轉而伸手掐住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