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被拉開後,趕緊坐到星沉身旁,生怕被白夏報復。
白夏把自己被弄亂的衣服拉好,咬牙切齒地看著白溪。
「白溪,你等著!」
白溪張嘴吐出帶著舌釘的舌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大家在星沉身旁圍坐成一圈,星沉把列印好的路線圖拿出來,在眾人面前展開。
他把馬克筆扔到路線圖上,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
「來,誰有什麼好想法,可以先說說看,我們集思廣益。」
白溪到底是最活躍的一個,趕緊把筆搶了過來。
「我先來我先來!」
他拿筆在兆南區外面的任務點上畫了一個圈。
「首先,隊長,我覺得這個任務點你選的特別好。」
他這話一出,隊伍里有四人面面相覷。
白冬回過神來,指著他畫的圈圈看向星沉,目光疑惑:「隊長,這裡是任務點?」
白溪也愣住了,這才意識到似乎哪裡不對:「不是這裡是哪裡?我確定是這裡啊!」
白冬把他手裡的筆奪過來,在第二個任務點上也畫了一個圈。
「我是這裡。」
剩餘的三人里,白南指了指第三個任務點讓白冬在那裡也畫了一個圈。
「我是這裡。」
大家一齊把目光看向星沉:「隊長,這是要把我們分開執行任務?」
星沉輕輕笑了笑,神色如常地看向大家。
「這不是在讓大家提建議嗎?乾坤未定,我不管方法是什麼,只要萬無一失。」
幾個人相互看著,目光都有些憂慮,還有點莫名其妙。
白北問道:「隊長,之前不是一直你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嗎?這次為什麼要問大家的意見?」
星沉微微聳了下肩膀。
「可能是因為這次要護送的人,在我心中太重要了,不能出一點差錯,所以我想聽聽大家的想法。」
「可是劫囚車難道還能指望一次不成,再來下一次嗎?這樣他們不僅有了警惕性,支援也會很快就到的,我們只會陷入被動。」白夏說的很直接。
白冬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只有七個人,就算能做成口袋陣把人放進去,兩頭圍堵,人手也不夠。分散開來只會增加任務的難度。當然,如果這次任務還有其他小組參加,那這話算我沒說。」
星沉點點頭:「說的都很好。」
「隊長,所以這次是有別的小組聯合行動嗎?」
「組織問過,我說1組沒問題,可以搞定。所以,沒有。」
白溪有些著急了:「隊長,那我們根本就不能分開行動。」
星沉目光看向圖上那三個圈。
「我也這麼覺得,那現在問題來了,這三個地點,我們最終選擇哪裡行動呢?」
白溪指指自己最先畫的那個圈。
「這等於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我個人認為整條路線上這個位置最好,進可攻退可守。」
星沉目光看向其他人。
「還有別的意見嗎?」
一陣沉默後,白北指了指第三個位置。
「任務發下來後,我仔細觀察過這邊的衛星圖,發現相隔不遠的東山這一大片區域的路往山里修得四通八達。
我同意白溪的觀點,但我認為這個地方很好,完全可以打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而且後方到處都是山林,更適合隱匿。」
星沉手裡拿著馬克筆,沉思了一會後再次點點頭,眼神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在眾人目光下,他心中似乎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這才在兆南區外面的那個圈下面,劃了兩橫。
「謹慎起見,還是把任務點定在這裡。」
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語氣也輕鬆了很多。
但是在座的其他人,卻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明明是斷頭流血的大事,現在卻好像變成了一場兒戲,沒有一點該有的鄭重和嚴謹。
眾人默默坐著,半天沒有說話。
星沉的目光再次若無其事地從眾人臉上掃過,記錄著每一個人細微的表情變化。
已經確定了任務的方式和地點,他這才不動聲色地給大家分解行動計劃,給每個人劃分具體任務,講解其中要注意的各種細節。
安排好一切,又讓大家掐著時間演練了幾遍過程,討論其中發現的問題,再進行修改問題,忙完這一切後,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七個人坐在地上,慢慢咬著手裡的餅乾,連白溪都沒有說話。
幾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再也沒有剛見面時的融洽了。
星沉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吃完餅乾出去漱了口,回來往牆上一靠雙手一抱,就睡起覺來。
巨大的廢廠房裡一片黑暗,星沉的呼吸聲漸漸均勻起來。
又等了一會兒,似乎是確定星沉睡著了,白溪煩躁地跺了下腳。
「隊長到底怎麼了?跟換了個人似的,他以前多嚴謹的一個人,今天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黑暗中好一會沒人答話。
「別裝了,我知道你們沒睡著,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半晌,有一人輕聲說:「我怎麼感覺隊長是在試探什麼呢?」
白溪哼了一聲:「試探什麼?試探我們?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麼好試探的?」
黑暗中再也沒有人說話。
不久後,慢慢響起了幾道清淺不一的呼嚕聲。
星沉呼吸的頻率不變,在黑暗中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一番試探,他原本還抱著的一絲希望,徹底消失了。
其實是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吃驚也不會意外。
但是,原本生死相依的夥伴最後要走到那麼慘烈的一步,到底還是讓人心生悲涼。
後半夜,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一道黑色的影子從眾人前面走過,走向廠房外。
星沉起身,跟在了他身後。
那道影子在廠房外面的荒草里站定,隨後一陣放水的聲音傳來。
星沉站在拐角處沒動。